紙條(上)(2 / 2)

檀郎 海青拿天鵝 6716 字 3個月前

“日後還有。”雲琦道,“三日內,你將這些書都譯出來。”

倒是心急。

我說:“我又不是神仙,三日怎做得完。”

雲琦不緊不慢道:“若做不完,那曹氏父子的性命便也難說了。”

我隻得閉嘴。

雲琦見我順從的模樣,大約頗是滿意,將獄卒叫上前來,讓他好好看著我,賞了他一貫錢,便走開了。

那獄卒恭敬地將雲琦送走,回來的時候,掂著手裡的錢,臉色已經比先前好了不少。

“雲大夫方才的話你也聽到了,”他說,“莫多想,好好做事,若要點燈,告知我一聲。”

我說:“點燈暫且不用,不過我今日還未曾見到,蔣將軍,想見他一見,未知官長可否再去將他請來。”

獄卒嗤一聲,道:“蔣將軍可與雲大夫不一樣,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你要見他做甚?”

我說:“與他敘敘舊。他昨日說今日會來看我,還不見他來。”

這話頗有些暗示,獄卒打量著我,露出些又狐疑又曖昧神色。

“敘舊?”獄卒道,“你今日就莫想了,將軍不會來。”

我訝然:“哦?為何?”

“我怎知道許多,隻聽得將軍與雲大夫今日都有要事。”獄卒不耐煩地揮揮手,“將軍若想見你自然會見你,你做你的事,莫與我耍心思。”

說罷,他哼著小曲,揚長而去。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琢磨著他方才的話。

“霓生。”阿桐湊過來,道,“你真要寫下來?”

我笑笑:“自然要寫,答應了人家,怎好食言。”說罷,我煞有介事地攤開白紙,正待磨墨,忽而望見司馬斂走近前來。

他隔著鐵欄杆,盯著我,目光陰晴不定。

“不知二王子有何見教?”我說。

司馬斂低低道:“你就是雲霓生?”

我的名字,昨日就已經有人喚過,我一直沒有搭理司馬斂,就是想讓他先開口。現在,他終於是開口了。

“正是。”我說。

話音才落,司馬斂突然朝我唾了一口。

“是你!”他神色激動,“你這小人!就是你害了我全家!”

阿桐怒起,正要上前教訓,我將他拉住。

“二王子何出此言。”我說,“東平王一家都是死在了趙王手上,二王子要怨,也該怨趙王才是。”

“若非你幫皇帝詐死逃走,我父王又怎會陷入四麵楚歌之地!”司馬斂道,“你這般妖人,我若是蔣亢,就該將你殺了,挫骨揚灰!”

我冷笑:“東平王囚禁聖上,企圖謀逆,我將聖上救出來又何罪之有。倒是二王子,在東平王與王世子去世後承繼國祚,享儘好處,於情於理,二王子這咒罵無論如何也不該落在我的身上。”

司馬斂瞪著我,臉上一陣青一陣白,正待再開口,那獄卒走了過來。

“吵甚吵!”他喝道,“莫不是想挨鞭子!”

司馬斂不由地縮了縮,忿忿地瞪我一眼,坐回他的榻上去。

石牢之中,除了走道上微弱的燈光,並無其他照明。故而想要知道外麵的時辰,隻能靠猜。

用過晚飯之後,我一邊猜測著時辰,一邊提筆,繼續慢吞吞地在紙上寫。

當然,我寫出來的並不是什麼譯文,而是胡亂地想到什麼便寫什麼,好裝作我正在乾活。那獄卒得了雲琦的打賞,倒十分儘職儘責,時常過來看一眼,見我在寫,滿意地走開。

時辰著實難熬,那紙條上說,動手就在今日三更。看不到天光,沒有滴漏,也聽不到人打更報時,著實教人覺得煎熬。

我寫了半晌,自己也累了,便倚在榻上閉目養神。

其實,不必彆人來救,我若有心出去,也並非無法。

因得當年在大長公主的暗算中死裡逃生,我對在衣袍裡藏物什的事十分上心。昨日那岑欣雖然將我大部分的器物都收走了,但我這衣袍裡還有些小機關,他不曾發覺。比如,我藏在衣緣裡的薄刃和銅絲。

那小刀刃,與當年一樣,自是為了防身所用;而那銅絲,用處比薄刃還大,可用來勒人脖頸,也可開鎖潛逃。如今我能用上的,自是後者。

可惜這本事當下著實不好施展,因為阿桐也被關了進來。他渾身的傷,帶上他著實行走不便,若無人幫忙,這越獄乃危險倍增。故而我三思之下,還是等那寫紙條的人來營救。

正當我睡意濃濃,將要睡著過去的時候,忽然,我聽到外頭傳來了響動,一個激靈,睜開了眼睛。

阿桐也聽到了,即刻坐起來。

隻見外麵點起了燈,我又看到了那獄卒走進來,笑得一臉殷勤。

他身後跟著的,卻並非我想象中的老張或者呂稷,而是雲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