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門,沿著一條筆直的林蔭大道向前兩公裡,再穿過秀美的人工濕地公園。
公園儘頭的高檔彆墅小區就是楚君心的家,是為她上學方便專門挑選的學區房。
楚家父母農民出生,艱苦奮鬥多年成了億萬富豪。他們沒有忘掉根本,反而年紀越大,越發懷念單純的耕種時光。
於是,高檔彆墅被精心打造成小農場。寬敞的院子開辟出菜地、果園、還有配置一個專業的小型智能溫室。家裡圈養了家禽家畜不說,還開辟了魚塘養魚。
農家樂氣息十足。
楚君心回家時,楚媽媽還跟保姆一起在地裡摘菜。見女兒比往日回來得早了許多,楚媽媽問:“心心,今天這麼早就回來了?難道不舒服?”
她扯下手套想摸摸女兒額頭,看她是不是感冒發燒。
“媽我沒事,你就放心吧。”楚君心避開,她不習慣這種親密接觸。
穿越那麼多世界,楚君心依舊不擅長應對人與人間的親密關係。
她承襲原主的回憶,卻沒有繼承原主的感情。與原主關係親密的家人,父母、兄弟姐妹、子女,戀人、愛人……對她而言全都是陌生人。
對著陌生人想要維持那種信賴、甚至依賴的關係,很有難度。
親人若是極品倒是好處理,直接斷絕關係不來往即可。
楚家父母這樣善良有愛的父母她卻不能如此冷漠相待。
楚君心隻能用她並不算好的演技去偽裝,儘量維持原來的關係。在未來的日子裡努力去接受新的家人。
“晚晚自習不上了?”楚媽媽關切地問。
楚君心背著父母偷偷訓練,為此撒了不少謊話,慣用的借口就是學校晚晚自習。
如今,她要自己拆穿這個謊言,承認錯誤。
“對不起媽媽,沒有晚晚自習。”楚君心紅著臉道歉,臉上寫滿了慚愧。
“啊?”楚媽媽滿腦子疑問:“心心,你什麼意思?”
什麼叫沒有晚晚自習?
她女兒每天都學到十點才回家。若不是在學校學習,那會是乾什麼?
楚媽媽心頭一緊,十分擔心。
說謊、晚歸,難道一貫乖巧的女兒叛逆期來了?或者遇到了什麼困難?
她沒有生氣,隻滿心的擔憂。
楚君心一口氣坦白:“媽,這段時間我說上晚晚自習,其實我都偷偷在訓練。我要參加貝爾諾娃杯!”
“不行!”溫柔體貼的媽媽用最堅定的語氣否定。聽到“訓練”兩個字她瞬間就炸了。她的怒火還在躥升,語氣也變得嚴厲:“心心,你答應了媽媽再也不碰藝術體操了。”
她女兒居然還沒有忘記不切實際的夢想,身體這才好幾天呀?又想著去比賽!
憤怒的火焰在體內燃燒,楚媽媽整張臉都給氣紅了。
當然,她不是生女兒的氣,她是在怨過去虛榮的自己。
他們楚家如今風光無限,公司也越來越好。可早年剛剛發家那段時間可是受儘了歧視。
土包子、暴發戶、泥腿子、文盲……那些貴婦、官太太毫不掩飾對她的鄙夷,各種明嘲暗諷。她們奚落她的出生、她的品味、她的學曆。那群人鄙夷的眼神和輕慢的語氣差點打垮她的自信心。
楚媽媽有自知之明,她是沒可能變成所謂有品位的貴婦模樣,除非投胎回爐重造。但是,她不可以,她女兒可以。
為了養出一個氣質高雅的公主,她有聽了彆人的忽悠,愣是逼著三歲的女兒練起了藝術體操。
最開始女兒也不願意,開韌帶的過程痛苦而殘忍,女兒哭著說不要,她卻一次次將她推進去。哪個練舞的小孩不過這一關?
之後十年,兩次經濟危機,她家的公司反而蒸蒸日上。
當年那些瞧不上她的貴婦們或從這個圈子消失、或吹捧自己。她的那份虛榮心也總算淡去,但她卻無法將沉迷藝術體操的女兒拉出來。
這是她一直都後悔的事。
楚君心練習藝術體操十二載,是個專業的運動員。她女兒如此年輕卻已經承受了她一輩子都沒有承受過的傷痛。肩、腰、腿甚至腳背、腳踝都有傷,韌帶、關節每天都要作治療。她都不敢想象女兒年紀大了怎麼辦。
一米七的個子,體重一百斤都不到,現在的年輕女孩崇尚這樣的身材,身為母親卻看得心疼。誰願意孩子枯瘦如柴,誰願意看女兒每天吃得像兔子一樣?
“媽媽,就讓我去吧。你也知道貝爾諾娃杯多麼重要,全國就隻有這麼一個名額。這是我為國爭光的機會,也是我的榮耀。”楚君心挽著媽媽的手臂,聲音軟軟地求道。
“我不同意。你還是老老實實學習!”楚媽媽很倔強:“為國爭光的事情交給彆人,我們這樣的家庭不需要你用下半輩子的健康去換取什麼榮耀。那都是虛的!”
楚君心晃了晃媽媽的手,學著原主那樣撒嬌:“媽,我已經回函確認參賽了。”
“少來這一套!”楚媽媽已經有了免疫力,她道:“反正我不同意,你死了這條心。”
匆匆忙忙跑去醫院看女兒躺病床上的揪心經曆一次就夠了!
楚媽媽態度強硬,君心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