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頭出現當天下午,高君心便來到南江區口碑最好的律師事務所, 委托律師代理訴訟。
首先, 他要求法院終止租賃合同,並要求張慧蘭退回押金和多餘租金, 並要求她補償房屋修繕維護費用。
其次, 張慧蘭雇人行凶,攪亂天喜班正常經營。他們破壞天喜班財物,致使戲班至今無法營業。高君心要求她對造成的破壞進行賠償並賠償不能營業的損失。
最後,高君心被張慧蘭雇傭的人打傷,要求張慧蘭賠償醫藥費、營養費、誤工費等損失。
當然, 訴訟費也由張慧蘭承擔。
具體賠償數字律師會根據現有證據,進行精確的計算。索賠也要合情合理,有理有據,不能獅子大開口。
等律師準備妥當, 到法院提起訴訟,交訴訟費, 剩下的就是等法院受理、立案、開庭。
“張慧蘭的親屬若再次出現, 直接給我打電話,不要和他多說話。”律師提醒。
有錢人想弄一個人那花招有的是。
張慧蘭那般簡單粗暴的雇凶手段容易反噬,但法律會為受害者討回公道。
最可怕的,就是利用法律、利用人性的弱點給人挖坑。明明是受害者,最後卻被送上法庭,一分錢賠償拿不到甚至還要坐牢。這樣的人心已經壞透了!
“謝謝,我明白了。”高君心道。
他決定了張老頭若是再煩他, 他就告他騷擾。
*
訴訟的事情有律師負責,接下來他就等著法院立案、開庭的消息,然後等結果。
孟川知道他如今生活困難,連著幾天給了他好幾個好業務。天喜班這一年的生活都有了著落。
生活得到了改善。
每天牛奶、雞蛋、牛肉,餐後還有水果。一日三餐質量直線上升。
小孩子以及程福林都覺得是師兄有本事,吃得很開心。就蘭草每天都食不下咽。
她是逃婚出來的,家裡人要將她換親,嫁給隔壁村的男人。當媳婦兒該知道的東西,她都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情,她也知道。
看見師兄打扮成女人晚出早歸,她格外擔心。尤其,師兄跟著的那個人還是孟川,周師傅曾經不止一次咒罵孟川不是好東西,說他淨想些歪門邪道。
越想,蘭草越擔心。
吃完飯,小孩子們負責洗碗。乘著這個時間,蘭草將高君心拉到一邊,仔細問。
“師兄,你每天晚上到底乾什麼去了?”蘭草很著急,眼淚都要往外掉:“你……沒乾犯法的事情吧?”
“傻丫頭想什麼了?”高君心輕笑幾聲,坦白道:“我是去給要出殯的人唱歌。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走上歪路。”
“哦,這樣。”蘭草點點頭,看她胡思亂想的,真恨不得給自己一耳光。
可轉念一想,不對呀!
蘭草瞪大了圓眼鏡,抓緊高君心的手,低聲問:“師兄你說啥子哎?你唱死人子板板呀!”
這實在是晦氣!
蘭草是認定高君心肯定會成為名角兒的。
這種黑曆史說不出去不好聽。
“蘭草,能合法掙錢就是好職業,不要帶有色眼鏡。”高君心道:“用歌聲表達生者哀思,幫他們送走亡者,這份工作很有意義。”
唱白事不丟人,但世俗眼光中,這就是不吉利的職業。旁人連話都不想多說。若是知道他這樣賺錢,天喜班以後會很困難。他要顧及天喜班的形象,所以偽裝。但他不希望蘭草對職業有偏見,畢竟,他們靠這個吃飯。
蘭草有點懵,高君心繼續說,懵懵懂懂有點理解。
“為什麼你不去唱.紅事?”蘭草問。但她山裡出來的孩子,迷信,始終認為長期在殯儀館唱歌對自己有損耗。不希望君心長期這樣唱。接婚宴多好,多喜慶。
高君心被問住了。蘭草還真的提醒他了。
孟川這邊的業務也不可能天天有,畢竟富人家不可能天天死人。他想賺錢,盼著來業務還真的不厚道。沒業務時候,他可以考慮其他賺錢方法。
有專營白事的,就有管紅事的。在這個場合唱,他還可以不用女裝,多好。
“草兒,謝謝你!”高君心道。
“啊?!”蘭草莫名其妙。
高君心立馬跟孟川反映。孟川一拍腦門,恨自己為什麼沒能早點想到這個問題,立刻將他介紹給一家婚慶公司。
賺錢的路子越來越寬了,生活越來越好。
*
周二,高君心剛剛從安慶堂返回。
說了今天拿手續,高君心也就沒打電話直接殺到周元富單位——錦州市川劇文化藝術團。
在保安處登記後,高君心走到周元富辦公室。
辦公室內,幾位五六十歲的老人各自在自己桌上,品著茶,看著報。日子過得很悠閒。
跟每日東奔西走四處找活還吃不飽飯的民間川劇團不一樣,國營川劇團的日子相當好過。
愛川劇的人還是很多,至少川劇團一個月一出大戲絕對滿場。
國家、地區政府扶持,不必頻繁演出就有好收入,不用考慮票房,悠悠哉哉過好日子還能拿獎得補助。
難怪周元富得了機會削減了腦袋往裡麵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