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一個安王，還有永王、恒王……，還有朝臣。
若還他們繼續推行海禁，那麼由成王護衛的這次南下，多半會成為沈家商鋪最後一趟南洋之旅。
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
商鋪、船上、南江大營，沈君心在這幾個地方來回跑。
幾日時間彈指而過，轉眼間，十五日到了，沈家的商鋪，沈家宅院都掛滿了紅色綢緞，喜氣洋洋。
今日，是沈君心自梳的日子，滿城矚目。
翠香負責幫沈君心梳妝打扮，劉四姐與安琦兩位女管事忙著張羅招待賓朋。
來的有沈君心商場上的朋友、客戶甚至是對手，也有打過交道的各路大大小的官員，以及街坊友鄰，還有一群特殊的人，冰玉堂深居簡出的自梳女們也到了。
“姑姑，你當年自梳有這麼熱鬨嗎？”一位小女孩好奇地問道。
此刻喜慶的樂曲奏響，鞭炮齊鳴，院子門口放起了煙花，跟過節一樣。
“哪有這樣的光景，也就是沈老板敢這麼做。”冰玉堂堂主歎息。
除了沈君心，誰家自梳也不可能這般熱鬨。
她都不知道該譴責沈君心壞了自梳女的規矩，還是讚她一句勇氣可嘉。
自梳，終究不是什麼光耀門楣的好事，故而一直很低調。她們這樣的自梳女，哪怕舉行自梳儀式也是姐妹間私底下偷偷舉辦。
況且，大半自梳女的家人強烈反對自梳，他們會千方百計阻撓。更多的自梳女是偷偷摸摸來了冰玉堂，哪能像沈君心一樣大辦。
“這樣嗎？不過以後我自梳，也希望跟沈姑姑這般熱鬨喜慶。一定很開心！”小女孩笑道。
冰玉堂堂主卻搖頭：“你還小，這些大了再考慮。”
“我已經考慮好了。”小女孩道。
如果不是考慮好自梳，她就不來接近冰玉堂的姑姑。
她家爹娘眼裡就隻有她弟弟。弟弟吃肉她喝湯，自己還得乾活養活他。等年紀大點，她就自梳，然後去沈家商鋪乾活。
自己養活自己，不養弟弟。
冰玉堂堂主本想再勸勸女孩，但院子裡突然升起火樹銀花，轉瞬間就吸引走小女孩的注意力。
等煙花、鞭炮放過，安琦來到她跟前提醒，吉時到了，儀式開始。
劉四姐高深喊道：“吉時到！”
大堂內所有人拍手歡呼等待沈君心出現。
隻見沈君心披散著長發，緩緩走了出來。她穿著新娘子一樣的紅色嫁衣，但嫁衣上繡的圖案得不是龍鳳呈祥而是鳳穿牡丹。
豔麗的打扮，嫵媚動人的妝容。她走出來那一刻，便奪走大家的呼吸。
沈君心在搭好的佛龕錢跪下，給觀音菩薩上香磕頭。
“信女沈君心在觀音菩薩像前發誓，今生不嫁，獨身終老……”沈君心宣誓。
簡單的誓言，卻需要用一生卻履行。
冰玉堂堂主為沈君心梳頭，嘴裡說著吉祥話。
頭發理順了，沈君心再自己挽發紮起發髻，做婦人打扮。
自梳女前輩們拉著她的手獻上祝福，簡單的儀式完成。
從此，香城的沈君心也成了自梳女的一員。
當沈君心從蒲團上站起來，滿堂的掌聲和慶祝聲。
一場喜宴熱熱鬨鬨開始了。沈老板微笑著招待各路賓朋，歡聲笑語不斷。也沒有哪個不長眼的人跑來攪亂儀式，很順利。
縣令大人到了，還送上了一份厚禮。成王殿下人未到，但他的軍師來了。安王府的景福露了個麵，說了幾句祝賀的話。
冰玉堂堂主看著比婚禮還熱鬨的場景，有些恍惚。
自梳女，似乎也不是見不得人的事嘛。或許下一次有女子想要自梳，她這個冰玉堂的領袖可以考慮熱鬨點，喜慶些，多請點客人。
*
深夜
沈君心確認無人盯梢後，這才打開密室。
密室的賬冊已經換了個地方保存，這間密室就成了安王專屬的小黑屋。
一股子難以避免的惡臭撲麵而來，等氣味消散，她才走了進去。
沈君心冷漠道：“你好臭，也好臟。”
這幾天都捆著他，沒有鬆綁。人活著就要排泄，一開始他還能忍，但關了他三天，終究忍不住。
黑色的空間隻陰影見到一個身軀在無力抽動，她看不到安王的表情，但想也知道不怎麼好，一定很屈辱吧？
點燃了蠟燭，小心腳下不踩到排泄物。
沈君心取出口塞，往安王口中灌了水和食物，她要他活下去。
“你叫什麼名字？哪條道上的？在我之前禍害了多少姑娘，老實交代！”沈君心發問。
“你……不知道……我是誰……”安王有氣無力，卻虛張聲勢地威脅道：“我是安王……等我侍衛找到我……我要把你也捆起來……”
“膽大包天的采花淫賊，居然冒充安王殿下，褻瀆皇室！”沈君心抽了他幾個嘴巴子，瞬間就把虛弱的安王打懵，他的眼中都沒有神采。
沈君心想，就慢慢懵著吧。
無休無止的黑暗，不知道時間。吃不飽喝不足，被捆縛不能動彈。
沒有人跟他說話，唯一能說話的隻有沈君心。而她會告訴他的唯一信息就是他從來不是安王，他是采花淫賊。
他給原主洗腦的那一套，沈君心全用到他身上，看著家夥什麼時候把自己給忘了。
她有的是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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