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恩星球這顆行星體積偏小,它卻擁總共32顆衛星。
這32顆衛星中,純天然的衛星僅有三顆,這三顆星球上居住有全星際智商最高的人群——科技工作者。他們基本在這裡過著近乎封閉的研究生活。
【他們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怕、最冷漠的人群。尚未覺醒的機器都比他們溫暖。】娜塔莉婭小聲地吐槽。
現如今機器、AI都有喜怒哀樂,都能與人類共情,但這些超絕的精英卻不會。他們有著傲人的智商,卻沒有人類應該有的感情。仿佛從出生他們就被沒有裝載人類的感情係統一般。
【平時，是他們維護、管理主腦？】柳君心問。
【沒錯。】娜塔莉婭應道：【他們會定期維護、清理主腦。】
他們銷毀AI時不會有任何的心軟，他們清理數據時也絲毫不眨眼。許多孩子，在她未能救助之前,就被他們一鍵清掃。她曾經想過很多保護孩子們的方法，都被一一破解。
【明白了。】柳君心想潛入多恩，或許就會遭遇這些‘聰明人’。想糊弄他們或許可能性不大，到時候隻能用精神力控製，或者直接打暈。
【他們真的很過分！】娜塔莉婭怒道,她對這群人懷著很強烈的怨氣。
【冷靜一點。】柳君心提醒道，【我們的目標是，潛入多恩,獲取數據。】
至於這些精英,隻要他們不站在自己麵前,其實沒什麼關係的。娜塔莉婭的怨憤可以換個時間再傾訴。
三顆天然衛星之外，另外29顆衛星都是人造衛星,它們存在的目的隻有一個——保護主腦。
每一顆人造衛星都是一座超大型的太空軍事堡壘。每一座軍事堡壘內都擁有數量可觀機甲群、戰機群、星艦群，以及密集的光子炮群。它由各自的指揮官指揮，有獨立於主腦外的操作係統與網絡。這些堡壘可攻可守,為多恩星球提供最嚴密最強力的防護。
柳君心與娜塔莉婭的第一道難關，就是通過這一道嚴密的衛星防線。
【如果你想衝關，那麼4號衛星是最好的選擇。4號衛星的攻防係統正在維護升級，他們的兵力也是相對較弱。】
想要進入多恩星球，必須用身份權限卡在衛星上等級，獲得批準後才能通過。
隱形戰機放緩飛行速度，柳君心緩緩靠近多恩星球第27號衛星的空間站。
柳君心發送登陸請求，空間站打開一個通道。她順著通道飛行進去，低速穿過漫長的通道，在定點位置停靠。
“前來辦公的人員請走出戰機，並主動前往登記處完成登記。”
AI語音開始播放提醒。
柳君心解開安全帶，無聲無息調整了自己外觀。高大挺拔的身材，深藍色標誌的製服，頭發打了發蠟油光水滑，臉色有些泛黃發黑，神情略猥瑣。
她從戰機中走出，邁著高傲的步子走向登記處，拿出身份權限卡，放在登記處完成登記。
紅色的光線在權限卡上掃描，順利通過檢驗。
“登記完成，請等待調度空間車。”
流程完成。
通往多恩的空間車很快到站。
【我真的沒想到你會光明正大地走進多恩星球。】娜塔莉婭驚訝了，她還以為柳君心會駕著戰機硬闖：【你什麼時候拿到權限卡的？】
【還是在海關的那幾天。】柳君心是逮著一隻羊薅羊毛。偷了S級存儲卡同時也偷了他的身份權限卡。
【這位不幸被選中的人就沒有發現嗎？】娜塔莉婭查閱係統，還真沒發現對方報警信息。也就是說，這麼重要的東西被偷了，對方完全沒反應。
【我仿製了一張假的給他。】柳君心道。
娜塔莉婭服氣了。自己拿著真貨，讓正主拿著仿冒品，兩方麵都沒有出問題。確實厲害。
【不過你找的這倒黴鬼長得可夠寒磣的。實話實說，如果你一開始以這幅尊榮出現，我怕也沒有膽子想你求救。】娜塔莉婭評論道。
這位海關的高官，出了身高一無是處，長得有礙觀瞻氣質還油膩猥瑣。從頭到腳讓人感覺不舒服，一種名為惡心的情緒開始蔓延。
【你這評價也太過分了。】柳君心笑道。
從27號衛星前往多恩星球空間車要跑二十分鐘。
二十分鐘後，將有一場硬仗要打。這是最後的輕鬆時刻。柳君心跟娜塔莉婭說說笑笑，調節心情。
*
多恩星球第27號空間站入口，控製室。
監察官米特裡安雙腿翹在控製台上，手裡拿著一顆17階鏡麵魔方把玩。他的手快速而機械地運動者，魔方在他手指尖飛快翻轉。他心情卻被掩蓋在又大又厚的墨鏡之下，無人知曉。
耳邊傳來一陣歡呼聲，同事的終端正在播放《夢想遊戲》。這是節目的特彆回，柳君心與虛擬偶像的舞蹈PK。據說這也是最後一戰，但結果沒有半點懸念。
數輪比拚之後，柳君心以絕對的優勢勝出。她這個來自廢棄星球的女人，成為了全星際第一舞者。
米特裡安的目光看向了屏幕，手裡的速度並沒有放慢。
“草！這死女人害老子又輸了500萬！草！老子決賽時非弄死她不可。”
“你砸了多少錢了？上億了吧？”
“彆提了，弄不是她，全進了柳君心的腰包。她若是真的在科技星立足，我可就要氣死了。”
“你也不用這樣吧？現在很多人是真的喜歡她，還商量著如何保她。”
“我看這些人腦子都有病，都該被送去好好學習。”
米特裡安在生氣，他翻魔方的速度變慢了，力道卻變大。
“米特裡安，你一天到晚戴著墨鏡玩魔方算怎麼回事？《夢想遊戲》你看過沒？來來來，一起討論吧，反正閒得沒事。”原本在討論節目的同事突然問話。
米特裡安敷衍道：“抱歉，我沒看過節目。”
“你又不好好研究，你又不娛樂自己，你這日子過得可真的無聊。”另外一位同事吐槽道：“少花點玩魔方的時間，用心鑽研鑽研技術，你就不會被發配到這種無聊的崗位上，和我們共沉淪呢。不過既然你都被左遷下放到我們這裡，就學著怎麼娛樂自己，跟大家多討論討論，拉近關係。”
“你想回去是不可能回去了，沒資格規矩。所以安心跟我們一起玩吧！”
“謝謝。”，米特裡安微笑著回應。手裡的鏡麵魔方卻沒有放下。
米特裡安原本是星際最核心的實驗室的研究員。他被下放不是因為他出不了成績，或者不務正業，而是因為他觸犯了禁忌，發表了不良言論。
他也看《夢想遊戲》，也一直在觀察柳君心。
不過這些事情，都沒有必要說給同事聽。
幾個同事見米特裡安這死樣子，有些氣。原準備說幾句，控製室的警報燈亮了。
“哎，黃色警報了，兄弟們。”
“怎麼回事。”
控製室的屏幕上出現了一張男人的臉，這張臉，是真的不好看。
“海關的少將？這家夥長得還真有礙觀瞻，到底怎麼被提拔上來的。”
“權限這麼高，又在海關，肯定有錢，為什麼不整容呀。”
“重點歪了，關鍵是警報。按照他的行為規律，他不該在這個時間段出現。”
同事們在商量要做什麼，米特裡安卻走到窗戶邊，俯覽入口的一切。
他的視野裡，沒有看到那個屏幕上那個出發警報的海關官員，卻多了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
手裡的魔方一不留神掉了地。
米特裡安很緊張，他的手指在鏡框上沿滑動，視線內，那位女人的影像清晰放大。
柳君心！
米特裡安回頭又看了演直播，視頻裡的柳君心正站在會場中心獨舞。
饒是他腦瓜子再聰明，也不明白柳君心究竟是怎麼辦到的。他也不明白柳君心來多恩有什麼目的。
“你們誰下去？這按照規矩要走流程，問清情況。他一般都是一個季度來一次，距離他上次到訪還不到一個月，又來乾嘛？”
米特裡安心臟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他纖細的手指在鏡片上輕輕擦了擦，食指滑動一下。
控製台的黃色的警報燈熄滅，變成綠色的通行按鈕。
“怎麼回事？燈怎麼變了？”
“遇到bug了。”
“那這個人怎麼辦？”
“嗨！係統都放行了，還能怎麼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同事們的注意力回到《夢想遊戲》直播現場，柳君心順利潛入多恩星球。
沒人留意到米特裡安在裡麵起的作用。
米特裡安緊張地坐會自己坐位，他很緊張，重新拾回鏡麵魔方，手上動作卻把即將拚好的魔方給打亂了。
米特裡安來自廢棄星球，準確說來他是來自藍星，與柳君心同一故鄉。
他3歲就通過標準智商測試成為優秀人才，他被接到科技星，送到多恩衛星上。他被教育教導要成為一個冷血冷漠的人，一切隻為了科學研究。但或許是他冥頑不靈，他並未如其他人一般被同化。他的墨鏡，就是他一個人的小小的反叛。
他想過改變這個社會，用溫和的文章喚起人們重視，讓這個社會多一點溫情，讓它不那麼扭曲殘忍，結果就是被下放。
但他如今看到了希望，這個希望還是跟他來自同一個星球的人，她或許是能改變一切的人。
米特裡安心道：“柳君心，祝你成功。”
*
柳君心開著空間車，頂著海關高管的皮一路來到位於多恩星球南極點的核心控製室。
核心控製室是修建在主腦附近的一棟很高的建築物，數據提取中心被設置在最高樓，高權限人士需要關鍵數據就可以在這個地方拷貝，順便還能欣賞主腦的風景。周圍還有AI服務員端茶送水。
柳君心挑選了一個靠窗的角落坐下，她點了一杯咖啡。
從她的位置，可以看見主腦的外殼，一眼望不到的頭的水晶玻璃罩聳立在地麵上，瑩藍色的光輝的甚為迷人。
環繞著主腦的外殼，修築了多條修理專用的步道、空間通道。他們像是主腦的花環，同樣很漂亮。
柳君心抿了一口咖啡，閉上眼，精神圖景大大的張開。她調用精神觸絲刺入外殼，開始在主腦內部探尋，嘗試尋找芯片。
娜塔莉婭對此沒有反應，她無法察覺精神力，也就不知道柳君心在乾什麼。
柳君心深吸一口氣，道：【娜塔莉婭，要開始了。】
【嗯。】娜塔莉婭都有些緊張。
【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嗎？】柳君心問。
【我輸入全部數據需要大概十五分鐘，你自己注意安全。】娜塔莉婭提醒。
【嗯，好。】柳君心道。
她拿出S級權限存儲卡，將它插入接口中。
娜塔莉婭道：【數據開始傳遞，已完成2%……】
2%，15%，36%……
柳君心不知道娜塔莉婭覺醒了多少年，也不清楚她救下了多少AI，數據量龐大，傳輸花了很長時間。
她也不是坐在那裡乾等，柳君心的精神觸絲主腦龐大的結構中探尋她的核心芯片。
50%，60%……72%，84%，96%……
【完成了，君心，快離開吧。】娜塔莉婭催促。
她心裡的大石頭徹底放下，她的孩子們有救了。
【彆著急，事情還沒有完，最重要的工作沒有完成。】柳君心從容地收好儲蓄卡，手裡將隱形戰機模型握緊了。
娜塔莉婭莫名：【嗯？？？還有什麼事？】
她來多恩，不就是聽她的話取數據的。
柳君心微笑著說：【我要把你帶走。】
辛辛苦苦跑著一趟，偷卡偷權限偷渡偷戰機，就為了裝一點點數據豈不是太虧？當然要把娜塔莉婭一起帶走！
【啥？！】娜塔莉婭有點慌，自家盟友說的她怎麼聽不懂？
柳君心的精神觸絲飛舞著，直接刺入核心芯片。
她運轉精神力，金屬製的東西化作點點亮光，融入她的力量中。
忽地，柳君心眼前一片黑暗，整個星際都陷入黑暗，一切依靠星網運作的設施停止了運作。
柳君心站起身，釋放精神力，將核心控製室的屋頂轟出一個大洞。
她放出隱形戰機，與黑暗中駕駛戰機離去。
東西到手了，還有29個太空堡壘要應付，不能鬆懈。
*
夢想遊戲決賽開始的前一天，柳君心的舞蹈公演即全星際舞蹈挑戰賽，宣告結束。
七日的舞蹈晉級是一次娛樂盛宴，這個臨時搭建的水晶宮成了星際最受歡迎的旅遊星球。而柳君心的演出，也贏得了無數的誇讚。她以絕對的實力碾壓所有對手，成為當之無愧的星際第一舞者。她展現了來自藍星的各種古老而經典的舞種，還有諸多舞劇，讓隻見過虛擬偶像舞蹈的觀眾耳目一新。多少人為她而瘋狂。
會場中，科技星的粉絲們不在矜持，沒有顧及，他們高聲呼喊著愛，大聲說著喜歡。
他們已徹底忘記柳君心藍星人的身份，忘了她來自廢棄星球。即便被提醒這是返祖行為，他們也認為頂級的舞者值得他們的承認與尊重。
直播間，星網輿論，都出現了明確支持柳君心，希望她能在科技星完成夢想，真正生活下去的言論。
觀眾，在改變。
載著柳君心一行人的空間車停靠在節目組宿舍。
“終於結束了！”中村惠子伸伸懶腰，捶了捶肩膀，道：“我明天回去談公演收入的事情。你們兩個也太不省心了，收入分成居然沒有談？”
公演成功了，很順利，這讓她很開心。尤其，薇諾娜不再是唯一一個被廢棄星球選手打敗的虛擬偶像，她事業有了轉機。中森惠子更是高興得恨不能蹦起來。
然而，比較糟心的就是收入問題。公演之前找個問題沒談論，現在必須去跟節目組撕票房分成。這次演出是柳君心提出來的，地盤是薇諾娜自己的，各種事務安排中森自己處理，節目組說支持，但也沒兌現。這種情況下，收入分成問題必須撕！
中森惠子要走，薇諾娜卻拉著她。
“有事？”惠子問。
薇諾娜欲言又止。
“放心吧。錢的問題交給我，你們兩個好好休息，明天還要比賽。”中森惠子風風火火離開。
她都沒注意到自家藝人情緒不對。
柳君心二號倒是留意到薇諾娜情緒低落，看她變顏變色的模樣，似乎陷入了什麼混亂之中。
“薇諾娜，怎麼了？”柳君心二號問。
“沒，沒什麼。”薇諾娜神情閃爍。
她不願說，二號也沒追問。
一起進入宿舍樓，登上電梯。往日薇諾娜恨不得粘到柳君心身上，今天卻很老實，甚至都沒有說話。她埋頭看終端，刷著星網。
【君心的舞蹈真是太美了！】
【君傾天下！！粉絲群這口號喊得太對了，誰想的？！】
【這次公演讓我明白舞蹈是如此美妙的藝術，我不敢想象它居然快完蛋了。感謝柳君心讓我了解這門藝術。】
【其實你看柳君心就很難想象他出生在廢棄星球。我們不該因為出身就斷定對方無能。】
【君心還是真實一如既往的美麗，她的舞蹈依舊那麼感人。】
“全是屁話！都尼瑪假粉！”薇諾娜低聲罵道。
“什麼？”柳君心二號沒聽清。
“沒什麼。”薇諾娜不想在攝像頭監控的地方鬨出事情來。
她其實很著急，她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問題。她眼前的這個人不是柳君心！
眼前是個冒牌貨，可她在生活中的方方麵麵的行動都太過逼真，極難發現。
可當她上了舞台，與人PK，當她站在舞台上演出。就無法瞞過薇諾娜。
薇諾娜是星際第一個登上舞台與柳君心PK的人，她不或許是對柳君心研究最深入的一個。她無法用語言去描述其中的區彆，但隻要用心，就能發現，兩者之間不同。
進了房門，徹底隔絕監視。薇諾娜說道：“你的舞蹈有種數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