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夜色尚且沉沉,陸則便醒了。
他儘量安靜地下了床,穿戴好衣服後才開始叫林之言:“師兄,醒醒。”
林之言皺了皺眉,扭著身子換了個方向。
陸則心中好笑,也湊了過去:“師兄,要去看日出了。”
林之言哼唧了兩聲,捏起被角往上麵拉了拉,似乎想要隔絕外麵的聲音。
陸則無奈,伸手拉下了他的被角,柔聲道:“再不起來就來不及了。”
林之言把臉埋在了枕頭裡。
陸則繼續喚:“師兄?”
“之言?”
陸則眯了眯眼,強行把他的臉從枕頭裡掏了出來:“林小貓?”
陸則見他嘴角輕輕翹了翹,顯然是在裝睡,想了想,便輕笑一聲,壓低聲音道:“你要是再不醒,我就親你了?”
林之言睫毛忍不住顫了顫。
陸則慢慢湊近,就在即將觸碰到他的時候,林之言總算睜開了眼。
他往後退了退,眨著雙眼巴巴道:“我醒了。”
陸則頓了頓,卻還是湊上前去,在他唇上碰了一下:“醒了正好。”
林之言捂著唇,左右都是讓陸則占到了便宜。
陸則忍不住笑著,將他從被窩裡扯了出來:“趕緊起來吧,再晚一點就趕不上太陽出來了。”
林之言經此一鬨,也清醒了不少。便順勢坐起了身子,拿起衣服就要換,目光卻瞟了眼陸則。
陸則早已穿戴整齊,見狀不由心下發笑,提步走向浴室開始洗漱。
等他出來,林之言也已經穿戴好了,兩人正好錯開,不費時間。
等林之言洗漱完畢之後,陸則已經將上山要用到的東西收拾妥當,背著一個包,林之言隻要帶上人就行。
外麵的夜色依舊昏暗,溫泉酒店卻還燈火如晝,許是因為來這裡看日出的人格外多一半,相應的產業也都發展了起來。
二人路上隨便買了點東西墊墊肚子,隨後便相攜往山的另一邊走去。
雖然都在山頂,溫泉酒店卻在地勢更開闊平坦處,而另一邊地形更高更複雜的地方,才是他們看日出的所在點。
兩地相距不遠,但夜色濃厚,路上得十分謹慎當心,到地方也得花二十分鐘左右。
他們到觀景台的時候,時間剛剛好,四點四十多,距離日出大概還有十來分鐘的時間。
這一處景點在周圍想來極為有名,前來的人也不在少數,林之言還看到幾位戲劇團熟悉的身影。
一路走來也有些累,陸則提前打好了熱水,他讓林之言喝了兩口,又把他帽子衣服理了理,省得有什麼地方露在外麵。
畢竟淩晨天氣寒涼,一不小心就可能感冒。
林之言坐在觀景台邊的椅子上,雙手抱著溫水壺,看著陸則忙來忙去,眉眼柔和,忍不住小聲開口:“怎麼感覺在你眼裡,我那麼脆弱呢?”
陸則抬眼看他:“你身子看著就不好,不好好注意著,真病了我找誰哭去?”
“哪就那麼誇張了?”林之言下巴往圍巾裡麵縮了縮,小聲嘀咕:“我到現在還沒生病呢,反倒是你,前段時間剛生了場病。”
“最好能一直不生病。”陸則也不跟他計較,伸手又將他圍巾往上扯了扯,把半張臉都包了起來這才滿意。
林之言聽得眉眼彎彎,圓潤的貓眼成了天邊的彎月,清朗皎潔。他雙手捧著保溫壺,把吸管遞到他唇邊,抬眼乖巧地望著他:“給你,溫度正好。”
陸則就著他的手喝了兩口,的確是暖洋洋的,身上也熱乎了不少。
林之言拉著他在旁邊坐下,說:“先歇一會,日出還得等一會呢。”
周圍的人不少,但比起夏日的時候也不算多,觀景台前有一排椅子,容納這些人也是綽綽有餘。
陸則聽話的坐下,雙手握住他的手,觸感微涼。陸則看了他一眼,林之言抬頭,有些心虛地笑了笑:“我一直都這樣。”
陸則沒說話,雙手不住的揉搓著他的手,直到感覺溫度慢慢上來才滿意。
時間差不多到了,兩人的目光都落到了遠方的曠野上。
隻見隨著時間慢慢流逝,濃厚的黑夜漸漸被驅散,天空緩緩露出一抹魚肚白。緊接著,天地相交之處乍然躍出了一道紅霞,慢慢浸染向四周,周圍的雲層都覆上了一層緋意。
與此同時,太陽在地平線上也露出了一個圓角,朦朧的金光雖尚顯昏暗,卻已然突破了黑夜的壓抑,昭示著白天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