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念一想,卻覺得理所當然起來。
畢竟在下麵那個營地還藏著更加恐怖的大佬,明明已經死在戰場上卻重新活過來的董卓,靠著幾句話就將賈詡收服,這樣的人再一次出現就連曹操都忍不住心神一震,更不用提遠在涼州的賈詡了。
舊主重新出現,即使是這位毒士也按耐不住。
“袁紹這次恐怕難以善了了。”曹操想起發小不講道理的舉動,一時間語氣不免為對方歎息了聲。
戲誌才不以為意,他一向對於袁紹看不上眼,身為三公子弟卻宛如稚童一般任性,絲毫沒有考慮其他事情,拚命的惹禍。
“主公太過心軟了。”
“如果袁紹不是太過貪心的話,就不會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戲誌才直接了當的說道。
曹操聞言,無奈地看了眼不以為意的戲誌才。
人生四大喜,他鄉遇故知。
事實上賈詡的心思的確如同郭嘉和戲誌才所想的那樣,當從士兵口中得知自己徒弟認了一個父親的時候,他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沒有比他更加清楚呂布對於謝離歌的依戀,不要說是認父親了,如同出現個模仿謝離歌的人呂布都能追殺對方到天涯海角。
隻可惜事實如此容不得他不信。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留下那個最不可能的可能便是真實。
賈詡心情複雜的推測出了一個結果,一個讓他心情複雜的結果,他的舊主也就是董氏上個掌權人董卓出現了。
他不願意去想對方如何又死而複活,賈詡當時隻有一個想法,快點見到對方,生平第一次,他做出了個冒昧的舉動,下令讓蒼雲軍護送他到都城,剩下的將士則守護在涼州城,一切安排好,他便離開了。
一路上心思百轉千回。
直到到了都城郊外的涼亭,賈詡似乎心有感知一般掀開了旁邊的簾子,遠遠的就看見涼亭裡有兩個人,一個穿著盔甲的身影正抱胸看向這邊,另一個則斜倚在涼亭的柱子正在閉目養神中。
“停下!”鬼使神差的,賈詡下了命令,隨後掀開馬車的簾子下來了。
急步往涼亭的方向走去,賈詡到了涼亭門口,第一眼就看見在柱子旁邊閉目養神如同仙人下凡的男人,雪白的長發垂落在胸前,那張俊朗的臉龐一如記憶中的那樣,隻不過少了些當年的匪氣多了一分淡然。
“師父!”呂布看見賈詡過來叫了一聲。
聽見腳步聲的謝離歌也睜開了眼睛,他看見了不遠處神情露出恍惚的賈詡,忍不住頓了頓,神情露出一絲驚訝。
賈詡也頓住了。
“文和,你怎麼變老了很多。”謝離歌皺起眉頭,目光掃過賈詡的臉龐與自己記憶中的臉龐對了對,發現自家謀士老了不止一點。
老了好幾點。
時間正是一把殺豬刀,當年明明還是個翩翩美青年來著,如今變成了個糟中年男人了。
原本還有些感動的賈詡頓時麵無表情。
“嗬嗬!”
他果然不該對這個混蛋心軟。
“十多年過去,某年老是應該的。”賈詡冷淡地說道。
噗嗤!
一把刀插在了謝離歌的心頭,愧疚如同水流一般噗嗤噗嗤的往外麵流,一時間謝離歌覺得自己簡直不是人。
呂布這熊孩子也開始毫不在意地插了第二把刀。
“師父自從父親你走了之後,一直都在勞心勞力,年紀輕輕便有了白發!”
話語形成鋒利的刀子,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謝離歌的愧疚如同長河之水滔滔不絕,恨不得現在就刨腹自儘的那種。
謝離歌:“……”愧疚太多讓他說不出話來。
呂布冷笑了一聲,沒理現在尷尬的氣氛,這孩子心裡還在記恨他爹武力鎮壓他過來的事情。
賈詡冷靜地回視自家容貌變都沒變的主公,問出了他的第一句話:“之後你還會離開嗎?”
毒士不愧是毒士,第一眼就將所有事情的關鍵點看出來了。
賈詡清楚的明白謝離歌現在已經不是董卓,甚至可以說不是凡塵中的人,他沒有任何理由留在這個世界。
“你希望我留下來嗎?”謝離歌反問了一句。
賈詡沉默地回視他。
呂布順著他師父的目光看向了他爹。
“……”
“……”
“好吧,這次我會儘我所能留下來。”謝離歌聳聳肩,放棄了與兩個人的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