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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琅剛想換台, 祈月就看著電視,開始評價了:“江山代有才人出。你看現在的後輩, 這個組合, 就很不錯。”

林琅聽了,如坐針氈,僵硬地握著遙控器。

接著, 祈月挨個誇開了bloom的成員, 鏡頭裡給誰特寫了, 她就開始誇誰:

“(門麵)真的很漂亮。”

“嗯嗯。”林琅隻能點頭。

“(主唱)她的歌聲非常特彆。”

“嗯嗯。”

“(主舞)舞蹈跳得非常棒呢。”

“嗯嗯。”

“(rapper)太酷了。”

“嗯嗯。”

……

之後,是長久的停頓, 久到林琅覺得可以換話題的時候,祈月語出驚人, 道:“她們還有個成員,叫林琅是吧?她其實也是一個很可愛的後輩。”

林琅張大了嘴巴,不可置信!

天呐!她剛才是不是聽錯了?她是不是在做夢?女神在說bloom其他成員的時候都是看著人指著說的,可輪到她,居然叫出來了她的名字!不!重點是,女神居然記得她!

啊啊啊!啊我死了!

祈月繼續道:“她很勤奮上進, 在其他的年輕人都想著掙快錢,吃青春飯的時候,她卻跑到了國外讀書升華,日後等她回來了,想必會是蛻變吧。”

林琅:“呃……”

此刻的林琅隻能發誓,她的老板蘇遼一定要把“她”送到國外讀書鍍金啊。

林琅以為祈月就這樣打住, 真的要換話題了,沒想到祈月還在說她:“她很有靈氣,而且,她很堅持自我,出道至今,你看她的隊友風格都變了,她卻還和剛出道的時候一樣,發型發色都沒變過。”

林琅:“……”

那啥,她出道至今發型發色都沒變過,不是因為她堅持自我,而是因為她太糊了,不值得公司造型師出謀出力。

但同時,林琅又是好感動,女神居然還記得自己剛出道是什麼樣子。

祈月又道:“她很特彆,她的風格應該堅持下去。”

林琅皺眉,想了想,還是問道:“她有什麼風格?”是一直沒變的造型?

祈月卻道:“自己的風格,做自己的風格。做自己,就是一種風格。這種風格不光指造型,隻說造型的話太片麵了,而是說整個人的風格氣質。”

見林琅此刻的神情這麼認真,祈月重操舊業,開始給她講課了:

“乾我們這一行的人都是有藝術人格的,那是一種本能的直覺。藝術的本質,就是表達自我。最基本的,是對自己的作品有自己的理解,逐漸地對造型、舞美有獨特審美,到了後來,一步一步來,就能創作了。藝術是我們的人格,是身體裡缺一不可的部分,是伴隨一生的事業。”

聽到祈月這麼說,林琅突然有些感慨,就又把自己憋了許多年的問題問了出來:“媽媽,你後悔隱退嗎?”

祈月出道多少年就紅了多少年,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都是高強度工作,很難不患病,生理和心理上的皆有。即便是再怎麼熱愛音樂,熱愛舞台,也已經不適合當歌手了。

就當她在思索著是否要愛什麼就死在什麼上的時候,她的丈夫支持了她隱退的想法。

她這一生,被人誇讚為女帝、月神,她很驕傲,藝術就是她的人生,可與丈夫在一起的生活,更是她所珍惜的人生。

活得像孤高的藝術家一樣,是很偉大,是活出來了真正的自我,但活得開心快樂,美滿幸福,更是活得活生生。

祈月:“我不後悔,彆人都講我跟你老爸在一起是為了錢,其實,我就是為了他,我真的好愛他哦。”

林琅:“???”

剛才還在說人生理想、藝術人格什麼的呢,怎麼突然對著她這個單身狗秀開恩愛了?

可林琅卻道:“可是這些天,他過來看你了嗎?”

葉明舟的老爸葉浩最近工作忙,一直都在外地出差。她之前落水,出了那麼大的事,他就回來看了一眼,看到人還活著就又走了。

林琅沒有因為自己出事,老爸隻是回來看了一眼而生氣,而是為平日裡老爸就不過來看望祈月而生氣。

可事實卻是——雖然葉浩工作忙,但他每天都會抽時間跟祈月聊天,一聊就是好幾個小時,普通的小年輕搞對象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膩歪,他倆卻是數十年如一日的膩歪。

可這個時候,兩人的身後傳來了一陣輕咳聲——“咳咳。”

林琅回頭,看到是老爸葉浩回來了。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回來的,反正剛才她的話一定是被葉浩聽到了。

林琅倍覺尷尬,可內心還是不滿,覺得自己剛才沒有說錯。

可葉浩卻不覺得她剛才的話難聽,反而很感慨,覺得自己的小兒子終於長大了。

以前的時候,小兒子中二病,覺得自己的老媽是總被人指指點點的藝人,有些不願意和老媽親近。

可是現在,小兒子看著自己的老媽,是那種看神一般的目光。

這樣才對嘛。母親之於自己的孩子,不就是跟神一樣偉大嗎。

葉浩之前對自己的小兒子有諸多不滿,都是因為小兒子很無視自己的母親。可現在,葉浩對小兒子的態度改觀了。

可林琅還是心虛,立刻跑路:“我還有事要忙,先走了!”

可是,她被強製休假也就算了吧,卻沒有工資拿。

蘇遼當初放她休假的時候,說的比唱的還好聽,一個娛樂公司的老板都能唱歌出道了,說每個月都會給她打錢,叫她回去慢慢養病,養好了之後回來,公司依舊等著她振興。

他從未跟彆人講過,但每次跟林琅見麵,最後一句話總是偷偷跟她講,公司一姐的位子,永遠都是她的。

林琅每次聽了都笑,覺得她的老板每次見了她都這樣跟她說,卻也不潛她——大概!是個!變態!吧!!!

事實是,蘇遼把給林琅打錢的事情交給了林琅的經紀人,也就是bloom的經紀人,更是bloom門麵孟雅瑤的經紀人,此人是跟孟雅瑤狼狽為奸,統一戰線上的,他會讓林琅好過嗎?——他一分錢都沒有往林琅的賬戶上打。

林琅也不知道這一出,心裡還想著蘇遼真的可以出道當歌王了。

她出道多年,也糊了多年,似乎從未為公司賺過錢,蘇遼沒問她要出道前教她唱歌跳舞的培訓費她就已經很是感謝了,更不好意思伸手問蘇遼要錢了。

可林琅自己也沒有存款。

她是個藝人,花錢花得亂七八糟的,私服不能穿第二次,就更是花錢如流水了。

而且,單親家庭出身的她,在母親生病離世之後,就秉承著享受生活,不讓每一天都虛度的理念過活,想買什麼就買什麼,花錢更是從來都不記賬。

這次也是,當林琅戴著口罩到商場給自己買包的時候,一刷卡發現餘額不足,這才發現自己的人生如跳崖一般,直接跳到窮得快要要飯的境界了。

她現在僅剩的資產,就是卡裡的幾百塊錢,還有母親留下來的一套房。但是房子在千裡之外的老家。

林琅捫心自問,她在A城闖蕩了這麼多年要回老家嗎?

——不!不回,我誌不在老家!

——我遲早有一天會紅的,我一定要在這裡留下來,在這裡開演唱會!

於是,林琅此刻出現在了遊樂園——打工。她都快要窮得要飯了,就不嫌棄在遊樂園打零工賺錢少了,反正她之前當愛豆的時候,也沒賺過幾個錢。

這個工作也蠻好的,穿上玩偶裝之後,大家都認不出來她這個本身存在感就很薄弱的糊比。

就是今天是周末,遊樂園的熊孩子好多,一個個的都圍著她愛的魔力轉圈圈,她穿著人偶裝本身動起來就很費勁兒,現在被小孩子圍著,更是覺得天旋地轉,比坐過山車還要不適。

但小孩子還算好的,更可怕的是熊大人,小孩子的身高再怎麼跳,也就是碰到她的前胸後背,人偶裝超級厚,她也不怕。可是成年人站在她的麵前,伸手就是拍她的頭套,拍一下,她就是一次腦震蕩。她感覺再多被拍幾下,自己即便不會震成智障,那也要震得失憶了。

+

打工苦,打工累。

林琅摘下來了頭套,終於可以坐在遊樂園的角落裡休息了。

可她沒休息多久,卻聽到了遠處傳來的歌聲。

——“我隻為你而綻放~隻為你而閃耀~”

遠處,正是bloom組合現在的四位成員受邀來到此地,正在遊樂園的中央舞台表演。

一聽是她們來了,不少遊客都湧了過去。還有很多bloom的粉絲專門為她們而來,舉著粉紅色的應援手幅,把這裡染成了粉紅色的海洋。

手幅也有單人的,舉著門麵孟雅瑤手幅的最多,接下來的是rapper的,唯獨沒有林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