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
由於第一天播種的時候開著機甲隻播種了一百平米都不到的一小塊,九成九的種子還都各種“遇害”了,剩下的一成在經過那些五花八門的殘害後應該也很難發芽了。
謝眠痛定思痛,決定不用機甲了,他自己親手種!
就不信這樣還種不出來!
萬裡無雲的大太陽天,氣溫高達三十多度,謝眠把上身的襯衣一脫,穿著一條工裝半褲,拎著工具往地裡一站,一副標準的農民樣子,連頂帽子都不戴,好像生怕太陽曬不黑一樣。
楊輝站在一旁,羨慕嫉妒恨的眼神往他肌肉流暢的上半身上一溜,又迅速瞥開,暗暗咬牙,“我遲早也要鍛煉出這麼極品的身材!”
他自我安慰,木得事,這樣的太陽下一天就曬黑了,所謂一白遮三醜,皮膚黑了就不好看了,他就不嫉妒了。
做好心理建設,他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說什麼你做什麼,千萬不要做多餘的動作。”
謝眠難得看上去很乖巧,他溫馴地點頭,“好,你說,我做。”
楊輝開始一步一步的指導,“首先,挖出10厘米的坑,半徑5厘米左右。”
謝眠這次準備充分,直接拿出根尺子量著挖,手上連手套也不戴,纖長有力的十指在土裡翻騰,很快就挖出了一個標準的坑。
楊輝還算滿意,“放入一粒種子,輕拿輕放,把土鬆鬆地蓋上去,一定不要太用力!”
謝眠照做,為了不用力,他甚至半途把種子掉地上好幾次,不過最後總算放進了坑裡,又把土都堆到了種子上。
這種子是耐高溫的,和火元素匹配度很好,謝眠一點都不擔心它因為高溫而無法發芽,他按照楊輝接下來“拿著噴水壺撒一圈水,一圈!不要多!”的步驟,乖乖巧巧地灑了一圈水。
直到所有步驟都完成,楊輝憋著的一口氣終於緩緩舒出來了,一瞬間他甚至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顫抖著捂住臉激動道:“終於……終於……終於播出了第一粒種子,不是我不會教,哈哈哈不是我不會教啊!”
眼瞅著都瘋球了呢。
謝眠一臉唏噓的抹了把汗,瞧把這孩子給逼的,都以為他虐待人家了。
他站起身,準備給他一個安慰的抱抱,剛走了一步……
“啪嘰!”
他一腳踩到剛剛埋的土上,隱約能聽到土裡傳來一聲種子臨死前淒厲不甘的嘶吼,“噗——!”
謝眠:“……”
楊輝:“……”
楊輝笑容猛然一僵,定定看了那隻腳半晌,突然“唰”一下轉身,麵無表情地走到了一旁角落裡,蹲下.身開始自閉畫圈。
謝眠:“……”
他摸摸鼻子,再也不好意思去麻煩人家了,自個又蹲下開始挖坑播種。
所幸可能是他真的掌握到了方法,第二顆種子還算順利,有驚無險地種好了,第三顆卻被他中途用力過度捏碎了。
接下來是第四顆,失敗,第五顆,失敗,第六顆,成功,第七顆……
隨著他的注意力越來越集中,後續落到他手中的種子不知不覺開始泛起了一絲紅芒,但在太陽的照射下,那縷紅芒淺淡到幾乎不可見,謝眠隻以為是陽光的反射,並沒太在意。
但自那縷紅芒出現之後,他播種的速度越來越快,成功率也越來越高,就像是有什麼天賦在慢慢解鎖,偶爾的失敗更像是困獸在做最後不甘的掙紮。
直到腦海裡一陣暈眩的感覺傳來,謝眠才恍然感覺時間過去了很久,都到下午了。
他擦了把額頭的汗,站起身時眼前忽而一陣眩暈,頭腦嗡嗡作響,有種用腦過度急需休息的錯覺。
他揉了揉太陽穴,緩過那一陣突如其來的疼,還有點自嘲地想:種個地怎麼就能用腦過度呢,又不是需要去算幾十架機甲的運行軌跡,他怎麼越來越矯情了?
手放下的一瞬間,他視線無意間瞥了一眼,頓時駭然地瞪眼。
身後一大片地滿滿都是挖好的播種坑,雖然大大小小參差不齊,但底下的種子至少是好的,不知不覺他已經完成了目標的三分之一塊地。
滿滿都是成就感!
謝眠驕傲挺胸,有點佩服他自己。
果然他是最棒的!
楊輝不知道在一旁蹲了多久,這會兒突然幽幽地說:“我覺得我教不了你什麼。”
謝眠咳了一聲,難得有點不好意思,“是我……”笨……
楊輝雙目無神道:“是我笨,隻要我教,你就會不了,隻要我不教,你就會了,我覺得是我耽誤了你。”
謝眠:“……”
傻孩子都被他給氣到懷疑人生了。
謝眠難得有點內疚,他走到楊輝麵前,拍拍他肩膀,一臉真誠地安慰道:“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笨,學不會,你教得很好。”
楊輝有點被安慰到了,拉住他的手放下來,正想和他親切的握個手說點什麼,突然頓住。
謝眠:“???”
楊輝緩緩抬起頭,很仔細地在他臉上掃了一圈,又低頭看向兩人交握的手。
半晌他突然把手舉到謝眠麵前,眼淚汪汪一臉悲憤,“為什麼你在三十多度的大太陽下曬了大半天都沒被曬黑,我躲到陰影下躲了大半天還要比你黑!這不科學!你這不是來種地是來護膚的吧!我怎麼感覺你皮膚比之前還好了!”
謝眠一臉懵逼地低頭一看。
他這雙在土裡拋了大半天的手粘了不少泥土,但還是能看出它本來的美,手指修長有力,皮膚潔白細膩,這一雙辛辛苦苦不是挖坑填土就是噴水粘種的手竟然都比手臂皮膚白了一個度!
手上原來的老繭都沒了!
謝眠:“……”
不,這一定,肯定,絕對不是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