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杜氏是真以為妹妹犯病糊塗了, 她隻道是妹妹夫妻和睦, 不似她與井慶那般不合, 常爭競口舌。妹妹清晨恍恍惚惚的醒了, 一時以為妹夫還在世,想起那往事來, 犯了糊塗也是有的,不算是什麼奇怪的事。
這樣一想, 又分外憐惜體弱的妹妹。對她數次提議離去的不悅也悄然無息的消失了, 眼裡充滿了對妹妹的同情。
穀鬱歡無所謂杜氏那滿滿的同情是因為想到什麼, 她現在腦仁疼著的。
……問題來了,小杜氏是個寡婦, 她的丈夫已經死了。且不說鳳釵在哪,就算是找到了要怎麼給他?開棺材讓鳳釵陪葬, 還是燒給他?APP不至於這麼不靠譜吧!這裡頭肯定是有事的,當務之急就是快點回‘家’。
穀鬱歡不知道家在哪裡, 隻能靠杜氏了。而她現在又隻有柔弱這個武器能用, 昨天有恃無恐, 今天再看杜氏竟驚覺她比自己還高半個頭, 就算是一時製服了她,能保證一路都讓她乖乖聽話嗎?而且這個副本怪怪的, 恐怕不能容許給出的設定被玩家搞得OOC。
“姐姐,我實在想家, 今日起來身子又格外的不適, 你陪我家去!且到我那住兩日吧!”
杜氏一聽, 眼睛亮了,羞答答說:“我去恐擾了你家玉郎!”
穀鬱歡卻聽出了彆的意思,雖然按現代的倫理觀點來講,這個玉郎算是小杜氏的男朋友,做姐姐的對妹妹的男朋友有意,還明明白白的表示出想要一親芳澤的意思,多少有點那啥……可這畢竟不是現代!《初刻拍案驚奇》中還有會縮陽入陰的假女尼,充作庵主與夫人小姐來往的密事,六根清淨之人尚不能去了情·欲,有這樣驚奇的事在先,杜氏這想法好像就不算多稀奇。
“姐姐年輕美貌,他該高興!”
穀鬱歡雖然不是元氣少女,但也絕對和嬌弱扯不上邊,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笑容是否會顯得有些猙獰,好在杜氏沒怎麼注意她的表情。一副有了玉郎之後,小和尚算什麼的模樣,當真是如她說的,玉郎是珍饈,小和尚智圓不過是山村野味,根本沒有任何可比性。
剛剛還說舍不下,現在得了首肯,恨不得立刻就跟了穀鬱歡去,一時間竟然將小和尚丟得遠遠的了。
穀鬱歡有點怕她壞事,這杜氏是個急性子,也是個直腸子,否則不會在妹妹麵前直接表露出覬覦她奸·夫的意思來,而她之所以後來會有殺身之禍,就壞在她這性子上了。
當時杜氏得了年輕力勝的智圓,再對比魯莽無趣的老和尚就厭棄,不肯再和老和尚同房。老和尚失了臉麵,拿了一把廚刀去威脅杜氏。杜氏死活不肯,刀子到了眼前也不肯,被老和尚把咽喉勒斷,嗚呼了。
這會要是任杜氏急不可耐的辭行,又惹怒了老和尚,他們倆都得完蛋。
穀鬱歡還得勸:“你耐著性子跟他們好好說。”
杜氏也冷靜了一點,她心裡還是喜歡小和尚的,也覺著話說狠了,從此怕就沒了來往,她還想要未來能有一段長久的相處時光,因此說話倒也溫情。隻是推說早些回去,免得丈夫起疑,以圖長長久久。
智圓聽了雖然不舍,也得罷手。
老和尚倒數次讓智圓將人攔下來,可杜氏打定了主意要走,兩人也是無法。
連早飯都沒有用,杜氏就攙著穀鬱歡走了,這還是嫌棄穀鬱歡走得太慢了。後來到了鎮上,穀鬱歡粗略估計了一下,大概有兩公裡路。這路平時讓她走,至多三十分鐘。
這會不得了,七點半出發,正午才到,拜APP所賜,穀鬱歡這破身體把她拖累得差點去了半條命。
杜氏連連搖頭:“你這樣嬌弱,做起事來沒多大意趣,怎麼能儘興?”
穀鬱歡:“……”你擔心的事情不是重點吧?
再說她本來也並不是一朵嬌花。
進了大宅子就有丫鬟來扶,還有小轎子抬穀鬱歡進門,她是真走不動路了,任由轎子跟抬個死人似的將她抬進屋裡去。說來也奇怪,小杜氏嫁的這個財主是真財主,怎麼小杜氏回娘家也不帶些丫鬟仆從什麼的,孤單單一個人就回去了,有點不合理。
丫鬟急整飯食,請兩人吃了。
一個奶媽子抱來一個小童,依偎到穀鬱歡身邊來,讓小童叫她‘娘’。
穀鬱歡差點沒噎著。
……我還有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