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答不對呢?”
柯法師笑了笑:“那就等第二日晚上再試一試, 每天晚上隻有一次嘗試的機會。”
穀鬱歡沒有問要再答不對怎麼辦, 因為她其實隻有三次機會, 今天已經是進入副本的第四天,如若今天晚上沒有成功招魂,她就隻有兩次機會了。第六天午夜十二點,虛擬時鐘倒計時為零的時候,小命休矣。
穀鬱歡細細問了一下關於答對題才能相見是什麼意思, 柯法師倒也沒有拿喬,說得清楚明白。
“尊夫的魂被小道招來了, 問什麼得隨他的心,尊夫定然是想跟娘子相見的, 但實不是他想問什麼就問什麼,而是他執念為何就問何事,不由得他。人死了要過奈何橋, 在黃泉水中一照, 什麼都瞞不過十殿閻王。尊夫在人世間有牽掛才能被獲準遊魂到陽世來, 他定是有執念未消,若是陽世之人不能回答出他的問題,證明他已與陽世無緣,自然不能與之會麵。娘子也不要多慮,隻要話從口出, 言出由心, 必然無礙。”
穀鬱歡:“……”
小杜氏是小杜氏, 這位牛人小杜氏的記憶她半點沒有, 拿什麼去回答奚見柏?
鬼知道奚見柏的執念又是什麼!奚見柏肯定是想與小杜氏相見的,如果他主觀上能問點簡單的問題,這件事就好辦,可事實上問問題的是他的真心,而不是他的主觀意識。奚見柏和小杜氏之間的關係,複雜到了外人根本沒辦法了解的地步,穀鬱歡大概猜到了一點,都不敢說自己理解的是對的還是錯的。
誰知道奚見柏會問什麼呢?
穀鬱歡無奈的在下午的時間裡,將奚見柏私藏起來的詩詞都讀了一遍,隻讀詩詞,真覺得奚見柏應該是很喜愛他的妻子的,言語間的愛意做不得假,他也沒必要做這個假。可奚府人人都知道,小杜氏嫁到奚家來,他對小杜氏沒有多熱絡,自從小杜氏懷孕生子之後,他更是連小杜氏的房都已經不進了。
都文字每讀一次,都有不同的感想。穀鬱歡多讀幾遍,發現了一個問題,奚見柏在詩詞中描繪的妻子的形象,與小杜氏是相似的,但似乎過於理想化,過於完美。這種完美不在於容顏,他沒有花多大的篇幅去寫這個,而是他寫妻子對他的情誼,是純粹而又深刻的。
這讓穀鬱歡覺得有點違和,但又始終抓不住其中的關鍵症結。
等到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丫鬟過來請她去新布置好的孝堂之中。孩子早就到了孝堂中等著你,由奶娘抱著,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一個丫鬟正在逗他,免得他此時哭出來。
柯法師讓穀鬱歡抱著孩子坐在魂床上,嘴裡念念有詞,也不知道念了些什麼。過了整整有十五分鐘,柯法師突然睜開雙目,盯著‘母子倆’看了一會說:“貴府小少爺可以讓奶娘抱回去了,速去吧!哎!生人多了,陽氣盛,召請不來。”
穀鬱歡:“不是要夫君最惦念的人在場嗎?”
柯法師一隻眼睜一隻眼閉,看起來很是怪異。
“娘子說笑了,尊夫最惦念的就是你了。”
穀鬱歡著實愣了一下。
為了讓孝堂足夠的安靜,所有人都退下去了,因為白絹遮擋了視線,門雖然沒有關,但門外的人是看不到門內的。這情形弄得穀鬱歡有些不安,她記得《初刻》裡麵有一節是寫一位道觀的知觀跟寡婦在魂床上偷情的,APP的尺度真的不可揣測,穀鬱歡難免不會多想,就怕盼望了這麼就的柯法師是個貪花好色的騙子!那可就完了。
還好定律總是靠譜的!
室內隻有兩個人,柯法師卻也沒有輕薄穀鬱歡的意思,隻叫她坐在魂床上不要動,等到他再念一遍咒,說一個“起”字,穀鬱歡就將先前寫好的詞念出來——“茲有成都府汶川縣人奚見柏,生於X年X日X刻,因患病不治,死於X年X日X刻,魂兮歸來。”
知觀將一個木頭令牌在桌上敲了兩下,嘴裡又不知道念了些什麼,又過了一刻鐘的功夫,忽然道:“來了!”
穀鬱歡去看知觀,隻見他兩隻眼睛都睜開了,一隻眼眸裡閃著紅色的光,一隻眼眸卻是正常的模樣。
那紅色的眼睛裡麵,倒映出一個小小的人形,看不清楚麵目,大約就是招來的奚見柏的魂魄了。
這魂魄,穀鬱歡是看不見的。
柯法師道:“堂前第一問!”
穀鬱歡聽著。
柯法師:“娘子生下虎兒是否是自願,而非情勢所迫?”
虎兒就是小杜氏孩子的小名。
下午的時候,她將能收集到的關於這夫妻倆的信息都整理了一遍,從她得到的線索來看,虎兒應該確實是奚見柏的兒子,小杜氏開始找情人是在生下了虎兒之後的事。
見穀鬱歡沒有回答,柯法師說:“娘子請答!”
穀鬱歡:“是自願的。”
“堂前第二問,娘子是否有殺夫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