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唔唔。”
“彆比劃了,我們又看不懂,把錢拿出來就行。”
“唔唔唔!”
“嚷嚷什麼嚷嚷,你開這個麵攤沒少沾我們老大的光吧?不然就你一個啞巴女人,能開得下去?就收你一點保護費你還不樂意了,懂不懂感......草!誰他媽扔的筷子!”
“抱歉,手滑。”
夏枝野擦著手,轉過身,眼尾微挑,睨向對方,看上去散漫又不好招惹。
那群本來還囂張跋扈的雞毛撣子愣了愣。
三秒後。
“艸!夏枝野!他媽的怎麼哪兒都有你!”
紅毛雞接近崩潰,連帶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都開始出現幻痛。
夏枝野認真答道:“可能這就是緣分吧。”
“緣你媽的分!”紅毛雞拿著把小刀,指著他們,吼得氣勢洶洶,“上午的事老子就不跟你計較了,這次的事和你沒關係,你就少管閒事,不然彆怪老子他媽的不客氣!”
如果不是上午見識過這幾人落荒而逃的樣子,宋厭大概可能真的就被唬住了。
但是那一幕印象實在過於深刻,以至於真的就連一點兒緊張害怕的情緒都沒有,隻是一臉漠然地放下筷子,拿出手機,準備撥打110.
卻被夏枝野按住了手腕。
宋厭掀起眼皮:“現在是法治社會。”
夏枝野一臉深情:“我知道。但這小攤沒營業執照。”
宋厭:“......”
居然還真他媽的沒有營業執照。
這要是報了警,怕是要連攤帶鍋一起端,基本就是斷了這個啞巴女人的生路。
宋厭做不出來這種事。
於是麵不改色地把沈嘉言的備注改成110,然後撥了過去:“喂,110嗎,我報警。”
電話那頭的沈嘉言:“?”
電話這頭的雞毛撣子:“??”
“大哥!他居然報警!”
“年輕人簡直不講武德!”
其中一個反應過來的雞毛撣子撲上來就準備搶宋厭手機。
宋厭反應極快,舉著手機起身往後一退。
然而腳卻不小心從台階邊沿踩了空,腳踝往下一折,瞬間倒吸一口冷氣,變了臉色。
夏枝野見狀,二話不說,站起身,操起馬紮狠狠薅上了試圖搶手機那位的腦袋。
一聲悶響,那人捂著頭痛苦不已地倒了地。
夏枝野就站在他旁邊,眸光從眼尾瞥過,散漫掃向其他人:“還來嗎?”
鮮血順著他手中的馬紮淌落在地,襯著凜冽瘦削的指節,有些觸目驚心。
其他人:“......”
不太敢來。
“不敢來的話就趁著還沒給警察說具體地址快點滾,不然這事兒沒這麼好打發了。”少年聲音鬆散痞懶,卻不難聽出其中壓著的冷戾之意。
不同於之前每次打架時散漫不著調的態度,這次的夏枝野看上去有些難得的動了真格。
加上這會兒路過的人多,鬨大了對他們沒好處,紅毛雞衡量片刻,咬了咬牙:“今天就放過你,這筆賬以後再說,兄弟們,走。”
一群人很快消失在嘈雜的街頭。
夏枝野扔掉馬紮,走到宋厭跟前蹲下,伸手去卷宋厭的褲腿,宋厭想避開,卻被夏枝野一隻手就輕鬆地握住了腳踝。
少年過於瘦削的骨骼硌在掌心,有種易碎感。
夏枝野指尖輕輕撫摸過去:“腫了,我送你醫院。”
宋厭抽出腳踝:“不用,我自己去。”
夏枝野抬頭看向他:“你自己怎麼去?”
“打車。”
“你覺得什麼出租車能開進這裡?”
“……”
看著大少爺瞬間垮下的臉色,夏枝野忍不住輕笑道:“放心吧,小同學,我會對你負責的。所以你選擇嬰兒背還是公主抱?”
宋厭一臉漠然:“我選擇死亡。”
·
這麼漂亮的小同學,死是不可能死的,宋厭最後被夏枝野強行背到路邊,打車去了醫院。
回到宿舍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宿舍阿姨一看見宋厭打著石膏的腿,就忍不住驚呼出聲:“哎喲,這是怎麼搞得呀,要不要緊的啦。”
宋厭拄著拐:“沒事兒,不要緊。”
的確不要緊,就是腳踝韌帶拉傷而已,不算嚴重,打個石膏,修養兩周,再吃點消腫消炎的藥物就行。
隻是這種漂漂亮亮白白淨淨的大少爺一旦受了傷,就特彆招人疼,看得阿姨難過得不得了,用一種埋怨渣男般的眼神看向夏枝野:“是不是又是你搞的?”
夏枝野倒是沒猶豫:“嗯,我的問題。”
阿姨得了勁兒:“我就知道!我給你說,你平時自己瘋不要緊,但是不要招惹新同學好不啦?不過既然現在已經惹出事了,那你作為一個男生,就必須負責,好好照顧人家,知道不啦?”
夏枝野點頭:“阿姨,你放心,我會對宋厭負責的。”
阿姨滿意了些:“這還差不多。那你們快回房間休息吧,晚上早點睡,彆仗著年輕就折騰到大半夜,聽到沒?”
夏枝野再次點頭:“嗯,知道了,晚上不會折騰他的。”
阿姨又看向宋厭:“你呢?”
宋厭:“......”
不知道為什麼這段對話他越聽越不對勁,所以並不是很想參與。
但阿姨的關愛明顯不容他抗拒,隻能硬著頭皮:“聽到了。”
阿姨總算滿意離開。
夏枝野偏頭看向宋厭,笑得曖昧鬆懶:“來吧,宋厭同學,為了對你負責,我抱你上去?”
宋厭冷酷地送他一個字:“滾。”
然後拄著拐杖,準備靠自己的努力攀登上南霧三中宿舍六樓這座不可逾越的高峰。
然而攀登的第一步,“卡擦”一聲,醫院年歲久遠的木製拐杖應聲而裂。
宋厭:“......”
夏枝野:“......”
後者徹底忍不住笑出了聲:“行了,不逗你了。哪個房間,我扶你上去。
前者麵無表情地扔掉拐杖:“616.”
夏枝野抬了下眉:“房號不錯,挺吉利。”
吉利個鬼。
真吉利的話也不至於這麼倒黴。
宋厭頂著一張如喪考妣的臭臉,接過夏枝野遞來的手臂,借著力,一瘸一拐地往六樓走去。
按理說,他覺得這事兒怪不到夏枝野頭上。
畢竟人家隻是請自己吃個飯,也沒想到會遇上小混混,遇上小混混後也是自己想到報警這輒兒才會吸引火力,崴了腳。
整件事情裡麵,壓根兒沒有夏枝野主觀意願上的任何過錯。
但宋厭覺得他和夏枝野這人大概是天生的相性不合,不然也不至於一見麵就遇上打架,還把自己弄成個臨時性殘廢。
更何況這人腦子多少還有點問題。
所以出於珍愛生命和珍惜智商的本能,宋厭決定以後和夏枝野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最好遠到可以老死不相往來。
不然怕哪天忍不住,鬨出人命來。
想著,到了616門口,宋厭從夏枝野手裡接過書包,冷漠送客:“到了。謝了。慢走。不送。”
然而夏枝野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宋厭不耐煩地撩起眼皮,壓著點暴躁:“你不用回去睡覺?”
夏枝野低著頭,看著他:“我是想回去睡覺,不過......”
“有屁快放。”
“門被擋住了。”
“?”
“我又不能對傷患動粗。”
“......”
“所以能不能麻煩你先讓讓,讓我把616這扇尊貴的大門打開再說?”
“............”
開個屁,宋厭想直接把門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