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全文終(1 / 2)

彆和我裝窮 林七年 9172 字 4個月前

我眼裡的宋先生和夏先生

夏大野·著

我想,對於一隻金毛來說,我已經實在不算年輕了。

可是我的主人們的確都還很年輕。

他們把我帶回這個家的時候,我還是一隻兩個月大的幼崽,他們也不過都是十八歲的少年。

而如今十年過去,我已經是隻成熟的大狗了,他們卻依然正值最好的年歲。

西裝筆挺,意氣風發,是人人豔羨的恩愛情侶和商界新貴,在外人眼裡耀眼,矚目,完美而沒有缺陷。

可是隻有我知道,傳聞中最理智精明的宋先生其實是個小笨蛋。

比如他現在都沒有學會怎麼在出差之前把襯衫疊得有條不亂。

比如他每天早上起床的時候都迷糊得分不清東南西北。

比如他每次和夏先生吵架後夏先生都會偷偷關掉電閘,他就會嚇得找夏先生一起睡覺,就此和好,從來沒發現哪裡奇怪。

也隻有我知道,傳聞中最笑裡藏刀的夏先生其實是個耙耳朵。

比如年收入七八位數的夏先生每個月隻有一千塊錢零花錢,因為他曾經答應過所有錢都給宋先生管。

比如我們家總是有很多鍵盤,卻不放在電腦桌上,隻是放在掃帚旁,很奇怪。

比如我們家裡的地位總是宋先生第一,宋小囍第二,我第三,夏先生第四。

是的,夏先生連我的地位都不如。

因為我時常還能上宋先生的床,但夏先生總是會被趕去睡沙發,客臥,書房。

至於他為什麼會被趕出去,這就不是我一隻狗可以說的。

但也隻有我這隻狗和我的小貓宋小囍,才能知道真正的宋先生和夏先生是什麼樣的,所以我決定在我的主人們結婚的這一點說點什麼。

可是從哪兒說起呢,想來想去,還是從求婚那天說起吧。

從他們在一起的那天開始,很多人就一直相信如果要求婚的話,一定是夏先生在精心策劃之後在某一天舉辦一個最浪漫最盛大的儀式,向宋先生求婚。

我也一直是這樣以為的。

可是世事難料,就在夏先生還在精心策劃準備那個最浪漫最盛大的儀式的時候,宋先生先向夏先生求了婚。

那天是夏先生第一次突然病倒被推進了手術室。

醫生說並不嚴重,隻是需要切掉一個小小的東西,而手術之前需要家屬的簽字,宋先生才意識到原來在法律層麵上,他並不是夏先生的家屬,他甚至沒有資格在那張知情同意權上簽字。

於是儘管當時夏先生的姐姐也在,很快處理好了一切,但是那一天的宋先生,是我從未見過的緊張和沉默。

我記憶裡的宋先生總是被夏先生照顧得很好。

無論在外麵他們是什麼模樣,回到家裡,宋先生總是被照顧得像個小孩,不會做家務,也不會做飯,總是很懶,還有點小任性,但夏先生似乎很喜歡他這樣,總是笑著幫他把一切事情都做好,再笑著哄他開心。

夏先生告訴我,這是因為宋先生小時候吃過太多苦,所以他要在往後餘生裡把宋先生曾缺失的疼愛,加倍地給他補回來。

我想,可能這就是夏先生對宋先生的愛。

而在夏先生心裡,他一定想的也是他永遠可以那麼高大,那麼厲害,那麼所向無敵地站在宋先生身前為他擋風遮雨,直至一生一世。

可是他忘了,他也是血肉之軀,他也會生病,老去,甚至死亡,而那時候獨自一人的宋先生該怎麼辦?

我不敢想。

就像我不能想象假如有一天我先走了,我那隻臭脾氣的,總喜歡去挑釁彆人家大狗,偏偏又打不過人家的小貓該怎麼辦。

所以我想夏先生和宋先生也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直到那場手術,被迫把這個問題推到了他們麵前。

夏先生住院的那段日子的宋先生像是丟了魂一般。

發現家裡的保險櫃鑰匙找不到了,戶口本不知道放在哪兒的,襪子怎麼都不見了,就連領帶都打不好了。

每天除了上班和去醫院照顧夏先生,就是懵懵地坐在窗邊發呆。

他在想什麼,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在他被醫院認為沒有資格簽下知情同意書的那天,他整整一夜未免。

然後第二天一大早就帶上了一堆鑽戒和一份意定監護人協議,出現在了夏先生的病床前,問他:“夏枝野,你願意和我結婚嗎,願意成為我的意定監護人嗎?”

沒有鮮花,沒有樂隊,沒有燭光晚餐,沒有香檳氣球,就隻有一對鑽戒,一份協議,和一個夏先生深愛的宋先生。

然後夏先生就答應了,他說:“我願意。”

當然,這些都是後來夏先生炫耀般地講給我和我的小貓聽的,他非得用金槍魚罐頭逼我們承認宋先生愛他愛到矢誌不渝。

我和我的小貓其實有些鄙夷他這樣的做法,可是又不得不承認,宋先生的確很愛他,一如他愛宋先生那樣。

而夏先生告訴我們,那天他還被迫答應了宋先生一件事情,就是一定要好好鍛煉,好好吃飯,好好休息,一定要健康強壯,一定要比宋先生更晚走。

因為宋先生是個脾氣很差的笨蛋,沒有了夏先生,他不會開心,不會熱鬨,甚至晚上都不會自己起來接一杯水。

夏先生也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說他一定會當一個比宋先生更長壽的老頭,因為他答應過宋先生要照顧他一生一世,要讓他永遠當個快樂的小朋友。

那天宋先生好像哭了,也或許沒有。

反正宋先生不會承認,但我每次偷偷溜進臥室的時候,都能看見宋先生緊緊抱著夏先生,埋著頭,怎麼也不願意鬆手。

我的小貓那天也很乖,它安安靜靜地躺在我旁邊,輕輕蹭著我的腦袋。

我知道它在擔心什麼,於是我輕輕舔了舔它,讓它不要害怕。

因為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比我的小貓活得更久,不多不少,剛好一天就行,這樣我的小貓才不會孤單,不會不安。

哦,忘記說了,我的小貓也是一隻脾氣很差很不會照顧自己的笨蛋小貓,每次打完滾了都還需要我幫它把毛舔乾淨,每次惹了事也還需要我去幫他打架,每次摔壞了東西也總是我來背鍋。

他真真是隻被寵壞的小貓。

不過夏先生說這樣就很好,因為小貓生來就應該是被寵壞的。

所以我想宋先生在夏先生眼裡應該也是一隻小貓,不然他為何這般寵他。

寵到甚至願意為了宋先生在婚禮那天戴上粉色的領帶,隻因為宋先生說過,他是他黑白世界裡的第一抹粉色。

哪怕為此被周先生嘲笑了整整一年。

不過不得承認,夏先生真是頂頂英俊的男人,我從未見過有人能把粉色領帶戴得這般好看,這般張揚,又這般得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