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幼南聽見,無奈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他拉到一邊小聲說:“這邊之前出現了旱災,官府又不管,沒吃沒喝,就靠著書皮草根果腹,好不容易不乾旱了,今年又水災了,常年累月下來,如何能不瘦?”
劉怡夢聽了,吃驚中帶著遲疑,“旱災?”
他在京城幾年,從未聽說過哪裡有旱災啊,
“是啊,接連兩年的旱災。”馬幼南歎息著說。
聽說死了好些人呢,不過這種事還是不要和這位大少爺說了。馬幼南瞥了一眼劉怡夢。
劉怡夢倒吸了一口涼氣,他雖然並不會種地什麼的,卻不至於傻到連旱災意味著什麼都不知道。
“那這些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官府不管,沒有吃的,要怎麼活著?
劉怡夢無法想象。
他是才經曆過饑餓的人,知道那種胃裡灼燒的痛苦,還有人餓了的情況下會做出的極端事情。
“吃樹皮草根,或者吃觀音土,有些人甚至易子而食。”馬幼南沉默了一下,回答道。
“易子而食!?”劉怡夢頓時毛骨悚然,渾身如同墜入了冰窟,那噩夢般的記憶瞬間付現在腦海之中。
馬幼南垂著頭,讓人看不清她臉上的情緒,“在災年,最難活下去的就是小孩子和老人了”
劉怡夢張了張嘴,仿佛有無數想法,又仿佛什麼也沒有想,亂七八糟的,腦子仿佛變成了一灘漿糊。
馬幼南看到劉怡夢的神色,不由得垂眸,眼裡翻滾著莫名的神色。
突然,一個小孩子的驚呼打斷了兩人越發沉默的氛圍。
劉怡夢猛然回頭,就看到一個大約七八歲的孩子跌坐在地上,旁邊是一個大概一兩歲的孩子癱在她的不遠處。
隻見那大一點的孩子忙不迭爬到小一點的孩子身邊,小心翼翼地把他攏到自己懷裡來。
“妹妹不哭,妹妹不哭,很快就有吃的了,將軍大人已經給我們煮粥呢,香噴噴的粥哦。”
劉怡夢隻覺得這孩子的行為有些怪異,她懷裡的小孩子分明沒有哭啊。
可是這個孩子卻一直在安撫懷裡的孩子,實在是有些詭異。
這時候,他旁邊的馬幼南開口道:“那孩子已經死了。”
“不可能吧”劉怡夢呆愣地望著那懷裡的孩子。
嘴上這麼說,但是他的心裡已經相信了她的說法了。
“剛剛是怎麼回事?”劉怡夢走到士兵身旁問道。
“這孩子突然走過來,我們假意拔刀,正準備喝退,這孩子驚呼一聲,自己就摔倒了。”
“我剛剛看到了,是那孩子腿腳無力,走路的時候被石頭摔倒的。”
這位士兵大姐也很無奈,她這刀還沒拔出來呢,話都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孩子就自己摔倒了,看樣子好像是被石頭絆倒的。
隻要不是她親眼所見,還以為這孩子想要碰瓷呢。
劉怡夢蹙眉,“那你們為什麼不去把她扶起來?”
他有些懷疑:小的那個不會是剛剛摔死的吧?
“這”士兵的目光為難地望向馬幼南的方向。
馬幼南出麵解釋道:“他們不能擅離職守的,這些人雖說是難民,但是實際上身份卻是不確定的。他們有可能是明陽城派來的奸細。”
“可是她那麼小一個孩子,怎麼回事奸細呢?”劉怡夢擔憂地望著那個人就麻木地安撫著懷裡孩子的小可憐。
“一切皆有可能。”馬幼南搖了搖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