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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寶芝歎氣,專心的問:“寧勉出差這些天怎麼樣?給你打電話了沒有?你住在他奶奶那,好不好?”

“打電話了,奶奶對我挺好的,媽,你放心吧。”

林寶芝還真放心,餘湘就不是吃虧的人。

飯吃到一半,餘威回來了,他已經和親媽坦白和駱海棠交往的事實,林寶芝又高興又發愁,高興的是餘威找的兒媳婦人選不錯,要家世有家世,文化也好,愁的是年齡小,姑娘家裡肯定舍不得那麼早讓她出嫁,兒子得等。

“怎麼沒去陪海棠?”

雖然還沒見過駱海棠的真容,但林寶芝對她的稱呼很親切。

餘威嘿嘿笑:“吃完飯就過去。”

林寶芝欣慰的笑笑:“好好對人家,你們倆讓我省點心。”

仨孩子要是一個比一個能鬨騰,那她頭發過幾年準得全白了。

“媽,我知道!”

餘威現在是有情飲水飽,怎麼都能高興。

餘湘啃著排骨發問:

“哥,你怎麼不去報個夜大學呢?你和駱海棠可以共同進步啊。”

上夜大至多會忙碌幾年,但對餘威的將來受益無窮,也不至於和駱海棠之間有太大差距。

“我行嗎?”

餘湘和林寶芝異口同聲:“怎麼不行呢?”

餘威匆匆扒完飯去找駱海棠商量。

林寶芝坐在那兒搖頭:“哎喲,小喜鵲尾巴長,娶了媳婦忘了娘。”

“媽,你咋有這感慨?我覺得餘威應該不會這麼沒良心。”

“我也覺得,放心,你媽不是當惡婆婆的材料。”

林寶芝現在就是手癢,特想收拾餘建奇一頓,好好的事都會讓他攪和的不成樣子。

從餘家離開,餘湘帶著親媽讓她帶走的吃食回家,一份是林寶芝孝敬林姥姥的,一份是給寧老太太。

“親家總是這麼客氣。”

“奶奶,就是一點小東西,我媽怕我在家太懶嘿嘿嘿。”

寧老太太樂不可支:“你哪兒懶了,一點都不懶。”

晚上,寧勉打來電話,餘湘正在陪寧老太太在樓下插花,杏花桃花爭相開放,寧家的小花園裡眼看又能熱鬨起來,老太太侍弄花草的時候心情比平時要好。

電話是餘湘接起來的。

接通之後,寧勉就說了兩個字:“是我。”

餘湘聽出他的聲音,握著聽筒交給老太太:“奶奶,您寶貝孫子的電話。”

寧老太太噙笑,胳膊肘將聽筒往外推:“你先跟他說,我忙活完這一點。”

好吧。

“你吃飯了嗎?吃得什麼飯啊?”

“燒冬瓜,炒青菜,還有紅燒肉。”

餘湘好奇的問:“好吃嗎?你們的飯菜是不是單獨做的?”

寧勉:“有時候會比工人的好一些,大多數時候來不及,就一起吃。”

“噢,那你要多吃點,注意彆上火,多喝水。”

“嗯。”

餘湘點點額頭:“對了,今天媽讓我過去吃飯,她還問你好呢,我跟她說你一切都好,我哥要報夜大了,你知道吧,他現在有個大學生對象。”

“嗯,你代我跟爸媽問好。”

“我已經說過啦,對了,姥姥家有棵櫻桃樹,現在已經快熟了,姥姥說熟了分給我好多,你估計吃不上了,到時候我做點櫻桃醬,回來給你吃?”

“嗯。”

餘湘看向寧老太太,她終於大發慈悲,放下手中剪刀接起電話:“小勉?”

“嗯,我一切都好,腿還是老樣子,嗯,我注意著呢,嗯,你爺爺這兩天很忙,我知道……”

餘湘一邊聽老太太的回話,一邊將自己那瓶插花給完成了。

“……我和湘湘插花呢,湘湘那瓶特彆好看,我特彆喜歡,可惜呀,你看不到,等你回來的時候咱們花園裡開的花又換成彆的啦。”

連杏姨都和寧勉說些了話,交代他日常的吃喝多注意,恨不得挽起袖子將飯送到工地。

電話聊到最後,又回到餘湘手裡。

“……你注意保暖,人家說春捂秋凍,還有那個霜,你記得擦一擦,最近風大很乾,不過美白霜賣的不錯。”

“嗯。”

“那你去休息吧。”

“好。”

電話掛斷,杏姨又忍不住打趣:“我看下次還是讓你們兩個單獨說話,我們在這兒,湘湘連名字都不好意思喊。”

餘湘努努嘴:“才沒有呢。”

好似這兩次通話中,他們都沒有在對話中稱呼彼此的名字,也聽得出彼此通話時的漫不經心。

但老人們都認為她是害羞,笑道下次一定避開。

一樣呼呼大風的數百裡之外,寧勉坐在桌前,台燈下是他日漸乾裂的雙手,依舊骨節分明,但不大好看,手心裡還有一處新傷痕,更添狼狽。

有樣東西被他刻意遺忘在行李袋裡。

寧勉垂眸看了半天,起身拿出包袱裡的特製款美白霜,沒有香味,後來,餘湘換了個名字說叫保濕霜,沒有那麼女氣。

玻璃瓶的保濕霜空了一半,寧勉收拾行李的時候略微猶豫才將它帶上,旋開瓶蓋,才想起來要洗洗手。

餘湘都是洗完手才會抹東西,說是比較容易推開,皮膚不會太過緊繃。

寧勉將保濕霜塗在手背上,乾裂多天的手得到緩解,但那股濕潤的感覺,仿佛包裹住整個人。

寧勉起身,又將手上的東西洗掉。

“寧工,您都洗兩次手了,乾什麼呢?”

“沒有。”

同住一間宿舍的工程師沒再多問,來到工地這些天,寧勉一心撲在工作上,工作之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也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再者,寧勉

從來不會對外人說私事,他們都默契的麵對高壓狀態下的寧工。

忍不住的時候問一句:“寧工,你才結婚就出差這麼長時間,嫂子會不會想你啊?”

寧勉神色不變,隻是淡淡的說:“大家都這樣。”

然後,全員忙到腳打後腦勺。

春天一直是好玩的時光,櫻花開了之後,薑睿勻邀請大家一起去踏青釣魚,少了寧勉不打緊,叫上餘湘一樣去玩。

薑睿勻帶上女友,裴承光、周思薇,加上一個寧澈,騎車去了郊外。

“去年我們就來過這地方——”

前麵幾年他們過來都會叫上餘露和裴承瀚,但是,裴承瀚已經很久沒到裴家來,薑睿勻隻在過年時候見過他一麵,而餘露,聽說已經訂婚,也很少到裴家,更彆說和薑睿勻他們玩在一起。

薑睿勻和餘湘哥倆好,釣魚的時候和她並肩坐,順口問了寧勉的近況。

說話間,魚咬鉤,餘湘手裡的魚竿動了,拉上來看是一條梳子長短的黑魚,市麵上不好買,魚肉又好吃。

“湘姐,你運氣不錯啊!”

從餘湘和寧勉結婚後,薑睿勻時不時的打趣喊湘姐,喊嫂子是少數。

餘湘挑眉:“這下有的吃了。”

薑睿勻的女朋友卻不喜歡薑睿勻和餘湘自然而然親近的態度,硬是在倆人之間班了個馬紮坐下。

實際上,餘湘和薑睿勻之間有一米多的距離。

薑睿勻不著痕跡皺眉,人情世故他都懂,但女朋友不懂事,他對餘湘歉意一笑,懶洋洋的陪女朋友說話。

餘湘看著姑娘頭上的蝴蝶結,搬著自己的馬紮又離遠他們遠一些。

約莫是因為愛吃魚,餘湘坐的地方魚傻又多,她接連釣上來三條,一條比一條大,薑睿勻還沒開張,並且開始懷疑人生。

“怎麼回事?咱們的魚餌不一樣嗎?你是不是偷偷加料了?”

餘湘將鐵盒裡的魚餌給他看:“呐,就是這些。”

薑睿勻撓頭:“那奇了怪了!”

可鑒於女朋友在,餘湘也名花有主,他不好靠近,周思薇和裴承光以及寧澈都和餘湘坐在一起,他們都開張釣上魚,薑睿勻還是一無所獲。

“走吧,咱們去做全魚宴?”

“等等,我覺得有魚咬鉤了!”

薑睿

勻屏氣凝神,女朋友也忐忑不安,隻見他猛地一用力將魚竿抬起來,魚鉤上掛著一條活蹦亂跳的小魚,約莫一指長。

眾人狂笑——

“你不知道,當時我們都快笑死了,薑睿勻女朋友傷心的不行,薑睿勻急著哄她,讓我們一人分給他一條魚,但是倆人不會做魚,帶回家的時候魚都快死了,薑睿勻媽媽就把魚一鍋燉了,讓薑睿勻全部吃掉!

“薑睿勻說林阿姨做魚不好吃,他說短時間內都不想再吃魚了!”

寧勉聽著,眉宇間漸漸放鬆:“你們吃魚了嗎?”

“吃了呀,還有三條養在池子裡,圈圈每天都在池子邊溜達,有時候魚浮上來,他還會伸爪子去抓,不過不會真的把魚拿出來。”

寧勉嗯了一聲:“圈圈愛玩。”

他眉間的笑意又淡下來。

即便他不在,餘湘的生活仍舊一切如常。

餘湘絞儘腦汁說完最近的生活日常,她是假裝熱情,寧勉那邊是冷淡回應,純粹真實的尬聊。

不過兩人都很有默契地沒在老人麵前表現出分毫不和,電話到最後,是寧老太太戀戀不舍的囑咐孫子注意身體。

春天暖和沒幾天,又來了一場倒春寒,各地都在降溫,餘湘在寧老太太的要求下將薄棉襖重新穿上,她囑咐彆人很勤快,自己反倒病了,高燒進入醫院。

寧勉再次打來電話的時候餘湘剛從醫院回來,現在是老爺子和杏姨在醫院陪著,讓她回家來寫作業。

電話響時,餘湘從樓上跑下來,接起來的時候氣喘籲籲。

“喂?”

“是我。”

餘湘頓時皺眉,回來之前寧老太太千叮嚀萬囑咐,如果寧勉打電話過來,一定不能說她生病的事。

“咳,這幾天怎麼樣?奶奶他們沒在家,去找薑爺爺聊天了。”

“還好,爺爺奶奶最近怎麼樣?”

“也都還行,爺爺今天有時間,一直陪著奶奶,她很高興。”

寧勉:“嗯。”

聽筒裡一陣沉默,靜到可以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從那晚之後到現在有一個多月,他們說的都是場麵話,這是第一次,隻有他們兩個人,無話可說。

就算餘湘想賣萌撒嬌,但早就自爆人設了,再裝傻就是真把倆人當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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