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1 / 2)

火車停靠在站台邊,等候已久的人們一窩蜂地往上擠,要是晚了,很可能擠不上座位,許振淵一手抓著許珍珍一手抓著行李,餘露拎著提包艱難的跟在他們身後,看許珍珍被他護在懷裡,眼中閃過一抹嫉妒。

“哎喲,彆擠了!”

“就是!我鞋掉了!”

“我的包!”

周邊都是類似這樣的聲音,送人的上車的,都在拚命地往上擠,儘管列車員在一旁大喊著:“咱車在燕城停的時間長,大家不要著急,不要著急!”

他們走在前麵的是被後麵的推著往上擠,餘露下意識回頭看,她從出生就生活的燕城,如今被迫離開,她心底滿是恨意。

秋後的天氣也被擠出一身汗,餘露手心濡濕,提包滑脫的一瞬間,她低聲尖叫,伸手去抓,可旁邊的人擠過來,她甚至沒有空間低下頭去抓提包,隻能憑著感覺去撈,也有人提包掉了,紛紛去撿。

餘露和人手碰了碰,聞到一股汗臭味兒,她閉上眼睛屏住呼吸,終於抓到提包。

“振淵——”

許振淵這才發覺她的困境,回頭朝她伸把手,將她從人群中拉了過去。

餘露心中一鬆,跟著他往前走。

車廂內都是人,他們找到自己座位坐下的時候,停靠時間差不多了,好幾個跟著上來送人的又擠著上來的往外出,有個個頭瘦小的男人扒著窗戶直接跳了下去,引起一片驚呼。

列車員仍在吆喝:“大家把行李放好,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好,列車馬上就開了!”

餘露和許振淵以及許珍珍坐在一排座位,他們沒買到臥鋪車票,因為餘露懷著孕,他們打聽到下一站有坐臥鋪的下車,到時候可以用介紹信補票去臥鋪。

許振淵默不作聲的整理行李,許珍珍沉默的坐在一旁不吭聲,餘露坐在靠窗的位置,掩鼻呼吸窗外的新鮮空氣。

車門已經關閉,列車鳴笛,列車緩緩啟動,車內許多第一次出遠門的人紛紛看向窗外,和送行的親朋揮手,還有人在大哭。

餘露卻下意識看向剛才餘湘站的位置,她已經沒有站在原地,可惡!

這些天她疲於應對那些審問,還煩惱回昆川的事,一直騰不出功夫細想餘湘的手段,真應該早早讓這個人死掉,可惜,當時畏懼天道命運,不敢隨意改變,不然不會有這麼多的麻煩事。

!餘露又看看許振淵,他仍舊沉默寡言,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她抬手摸了摸小腹,咬緊唇瓣。

列車緩緩啟動,許振淵坐下來,將軍用水壺擺在小桌上,靜靜看著窗外,周身是攝人的氣勢。

“振淵,我……”

許振淵側首看過來,餘露不安的想要握住點什麼,習慣性的伸向左手手腕,卻隻摸到空蕩蕩的手腕。

餘露猛地抬起左手,隻看到一直戴在左手上的銀手鐲消失不見。

“我的手鐲!我的手鐲呢?怎麼不見了?”

她第一次露出驚慌到極點的表情。

許振淵眼底閃過一抹苦澀,或許他從來沒見過餘露真實的反應?

“什麼手鐲?”

餘露抬高手腕:“就是我一直戴在手腕上的銀手鐲!我從小就戴著的!”

“剛才在嗎?”

“剛才在,上車的時候都在,是不是剛剛有人偷走了,振淵,你快幫我找找我的手鐲,我不能丟!”

銀手鐲是餘露的芥子空間,十二歲的時候出現在她身邊,認主後她一直不離手,因為手鐲老舊不起眼,從來沒有人注意,而且她和手鐲有聯係,被人拿走她一定會有感應,她竟然不知道手鐲是什麼時候丟掉的!

許振淵幫她在周圍找了一圈,也沒見到銀手鐲,皺眉說:“不算很值錢,丟就丟了吧。”

餘露失聲尖叫:“不行,它不能丟,我要找到它!”

她騰地站起身,不顧外人的目光到處翻找,車廂內不止坐著的人還有站著的或是席地而坐的,因為她的到處翻找不得不讓開,有人不耐煩讓開,抬手推了餘露一把。

“一個破手鐲有什麼好找的!”

餘露恨恨的看向那人:“關你什麼事,滾開!”

“喲嗬,你個小娘們兒橫什麼橫!”

那人流裡流氣的上下打量餘露,目光不善,看到後頭跟來的許振淵時才挪開目光不自在的看向窗外。

餘露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疊聲的問:“振淵,你幫我找找手鐲好不好?”

許振淵環視一周,都沒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心知有人在火車上偷東西是會趁著火車開動前離開的,就算找也找不到了。

“回去坐著吧。”

餘露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艱難地說:“振淵,那手鐲真的很重要,我要下車,我要去找手鐲。”

許振淵移開視線不看她楚楚可憐的模樣,冷聲道:“如果你要銀手鐲,回去可以打一個。”

但是,回燕城是不可能的了,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將她們送回昆川。

餘露甩開他的手,繼續在走過的路線尋找銀手鐲,她明知道找不到,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說,也許這就是天道對她動了殺心的懲罰?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明明她比所有人都厲害,留有前世記憶,安全無虞的和仙君結婚,隻差最後一步,天道為什麼這麼對她?

為什麼?

……

“姐,這是你讓我拿的東西。”

“謝謝。”

餘湘塞給瘦猴兩包煙,瘦猴推辭不掉,收下後便很快離開。

火車站陽光熱烈,餘湘拿起銀手鐲對著太陽看了很久,也沒看出什麼太大異常,但這就是餘露的芥子空間。

事情要追溯到長風上次交代給餘湘的任務,阻止餘露將空間內的東西流入這個世界,當初餘湘問過長風如何切斷宿主和芥子空間的聯係,她觀察過一段時間,餘露的芥子空間確實沒什麼特彆之處,隻是用來存儲物件,空間內雖有植物,卻並沒有器靈。

與其時時刻刻盯著餘露是否將芥子空間內的東西賣出去,不如直接將餘露的芥子空間奪走。

隻不過一直沒有好的時機,現下剛好。

用法律手段追究餘露的責任,不會讓她傷筋動骨不說,和長輩起爭端也很麻煩,讓餘露回鄉下在沒金手指的情況□□驗生活唄,她不是想陪心上人曆劫,有金手指多不虔誠啊。

再者,三天前。

餘露在裴家暈倒疑似懷孕,林姥姥和林寶芝問過她一些症狀,餘露答的都像是懷孕,許振淵帶餘露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餘湘也在同一所醫院,隻不過喬裝打扮,沒讓他們發覺。

大部分人都覺得餘露懷孕來的太巧,許振淵回部隊這幾!幾個月,餘露沒有察覺到懷孕,偏偏在這時候發現,檢查必須要做。

餘露檢查的時候抽了血,和她在診室抽血的也有個孕婦,家屬沒跟著進去,她製造了一點混亂,讓那孕婦突然暈倒昏睡,醫生和護士都忙著扶那個孕婦,她趁亂調換了自己和孕婦的血樣。

抽血的人不多,血樣上麵的標簽還未來得及填寫,餘露調換的很順利。

檢查出來的結果當然是餘露懷孕,而那名孕婦躺在床上昏睡,家裡人都圍著她轉,誰也沒想起來去拿檢查報告,自然也沒有知道血樣調換的事。

有了餘露的血,長風可以暫時切斷餘露和銀手鐲的聯係,在上車人擠人的時候,瘦猴拿走銀手鐲。

“長風,接下來該怎麼辦?”

長風謹慎的回答:“我可以抹去餘露和銀手鐲的聯係,封掉芥子空間,將它變成一個廢物,或者你讓銀手鐲認你為主,那樣你就可以得到一個芥子空間。”

餘湘對彆人用過的東西不感興趣:“封了吧。”

“哼哼,你沒聽說一句話叫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還不夠君子嗎?”

長風奉承道:“對對對,你是我見過最君子的人。”

餘湘懶洋洋的問:“長風,如果有人將來把吊墜拿走,是不是可以切斷我們的聯係?”

長風:“不可以!我和這個低級的銀手鐲不一樣,我本體不是吊墜。”

餘湘撇撇嘴:“我隻是隨口一問,你那麼激動乾什麼?”

長風猶豫道:“……我怕的是你不是隨口一問。”

餘湘將手鐲放入衣兜,隨後被長風收走,很快又還回來,餘湘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銀手鐲比剛才的分量輕了一些。

“這樣就可以了?我可不希望將來又有人拿著銀手鐲當寶貝,到時候對寧勉有什麼影響,我管不了哦。”

長風無比篤定:“不會的,我可以拿性命擔保。”

餘湘放心了,走出火車站就見不遠處站著個人,很眼熟。

“你怎麼沒走?剛才為什麼不跟著進去?”

來時是寧勉送她,不過她沒想到人竟然留到現在還!還沒走。

寧勉聳聳肩,坦誠道:“我本來想走的,後來一想,還是在這等著你。”

他本來想跟著進去,但是餘湘沒開口,識趣的沒跟著。

餘湘玩笑道:“怎麼,我剛才如果不出來,或者坐上火車跑了,那你豈不是追都追不上?”

他不敢想,如果借機跑掉,他該怎麼辦?這個小女人的心沒個定性,他甚至開始後怕。

餘湘看他麵色不善,往後退了一步:“喂,我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學不會隨便放棄的,況且我現在已經站在你麵前了,快點回去吧?”

“……好。”

兩人並肩去取自行車,寧勉多餘問了一句:“瘦猴幫你辦的事辦好了嗎?”

她不認識什麼江湖人士,瘦猴那樣神不知鬼不覺的身手需要真本事,她辦不到,得找個信得過的人,隨便找了個借口問寧勉,他倒真的找來了。

兩人回了家,餘湘洗了個蘋果慢慢啃,又有一點點猶豫。

“你說,我們明知道餘露的孕檢有問題,缺不告訴許振淵,是不是不太厚道?”

當然了,當初去醫院檢查,餘湘冒充護士也有人幫忙,她一樣沒瞞著寧勉,有他幫忙才足夠順利。

寧勉的好心情一頓,捏捏眉心認真的說:“當時他都已經知道餘露是什麼樣的人,還選擇繼續和她在一起,那知道不知道孕檢的真相都沒什麼差彆吧?”

“好吧。”

他們都能看得出,許振淵沒想真的離婚,當時說離婚隻是威脅餘露的手段而已,他怎麼想的,餘湘大概明白一些,那所謂的原文裡,原身作妖,也是在原身提出離婚後,許振淵才答應的,他應該是自認倒黴?無論餘露是什麼樣的人都會認下這樁婚事?

“至少他現在應該知道餘露是什麼樣的人,會防備一些。”

寧勉覺得自己說這話都說不清楚是什麼心理,他才不擔心許振淵如何處理,誰娶的媳婦誰受著,他隻是不想讓餘湘為許振淵頭疼,讓這兩人再占據她的視線。

“對了,林颯是不是也走了?”

“嗯,滾了。”

餘湘好奇地問:“怎麼個滾法兒?”

實際上林家已經給了她一筆不小精神損失費,林颯怎麼滾!滾,她並不關心,但看寧勉臉沉如水,她又想知道了。

寧勉捏捏拳頭,淡淡道:“和他打了一架。”

光明正大的打,當著雙方長輩的麵將林颯教育了一頓,林颯是個醫生說手無縛雞之力也不為過,但寧勉不一樣,他十歲左右身體漸漸好了就被寧老爺子和寧培朝帶到部隊訓練,拳頭和力量他一樣都不缺,林颯根本不是他的對手,斷了兩根肋骨,臉腫成豬頭,還扭到一隻腳。

站也站不穩,估計隻能滾出去了。

寧勉想搖頭,林颯根本不是他對手,連還手之力都無,就算還手也沒傷到他太多,可話到嘴邊,稍稍變了點意思。

“有一點。”

他指指打過石膏的右小臂,又點點胸口:“這也被捶了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