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進去看一眼。”周時譽興致勃勃。
於是出來的時候,宋知婉的手裡多了一塊女士表。
還真彆說,配上細表帶的手,帶著還真夠好看的,多了一分知性。
周時譽滿足了。
給媳婦花錢,實在是太快樂了!
買到宋知婉的信封裡還有六百多塊錢,她要還給周時譽,對方也不要,隻讓她拿回去,等家屬院的房子下來了,還得花。
宋知婉沒法,隻能拿著這筆錢了。
晚飯也沒回去吃,周時譽提議要在西餐廳裡吃。
宋知婉眼波流轉間,瞥了他一眼,“我雖然成分不好,但也不一定是洋胃口,說到吃的方麵,我覺得還是中國菜最好吃,西餐這些根本比不上咱們這的色香味俱全。”
她並沒有留學過,說起來就是土生土長的南城人,背上的關係全都是宋姓帶來的。
聽到宋知婉這麼說,周時譽也十分認可這句話,“那個洋玩意肯定沒咱中國菜好吃,聽說都是半生不熟的,我本來以為你喜歡吃,既然你不喜歡吃,那咱們就下館子去吧。”
省得他這個土包子,去那邊獻醜了。
吃完飯天也快黑了。
宋知婉還得負責把周時譽送回去,不過周時譽早就想到了這點不方便,要是這麼送一趟,等宋知婉獨自一人回家,都不知道要多晚了。
他早就安排好,讓小五在宋家門口等自己了。
宋知婉看他安排事情確實穩妥,誇了一句,“你還挺懂得未雨綢繆的。”
“愁啥?”周時譽沒聽懂。
宋知婉耐著性子解釋,“就是誇你很懂得提前安排好事情。”
周時譽有些得意了起來,“那當然,我們當兵的,都要做好戰略部署,要不然怎麼打仗。”
這還是宋知婉第一次遇到一個,這麼不懂得謙虛的人。
不過相反的,這也側麵反應了,周時譽這個人足夠實在。
實在的人挺好的。
宋知婉想。
快到宋家門口了,周時譽像是想到了什麼,說道:“等住房批下來了,你記得穿那件新買的布拉吉過來。”
宋知婉看了他一眼。
周時譽嘿嘿道:“想看我媳婦穿我買的衣服,一定很好看。”
在宋知婉沒回話之前,他又飛快的補充了一句,“現在沒外人,我總可以誇你好看了吧?”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呢,就比如原本是狼王一般的存在,凶狠冷厲,殺伐果斷,但此刻在她的麵前,卻又像極了求誇獎求肯定的小狗狗。
宋知婉想到這個畫麵,突然有些想笑。
她忍著笑,點了點頭。
見宋知婉答應,周時譽心情無比舒暢。
送走了周時譽後,宋知婉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了家門。
劉媽開門的時候哎喲了一聲,立馬接了過來,“大小姐,你怎麼還買了這麼多東西啊,不是去領證麼,吃飯了沒?”
“吃過了,這些是周時譽給奶奶她們買的。”宋知婉回了一句。
劉媽看了一眼東西,雖然不是很金貴的那些,但卻都是實用性的,對周時譽的印象不錯了起來。
她笑眯眯道:“姑爺倒是個懂禮數的。”
如今哪家嫁閨女,男方這麼上心啊,腿都還沒好利索呢,就要給女方買這買那了,不僅如此,還給女方家裡人都買了。
被劉媽這麼說,宋知婉心裡也有些高興。
自己挑的丈夫,總歸是希望得到彆人誇獎的。
進了客廳。
唐菲也來幫忙收拾了起來。
聽說周時譽還給了八百塊,老太太更是感慨了一句,“周團給足了咱們麵子啊。”
八百塊一點都不少,如今的禮金都是意思意思就成了,給個四五塊就差不多了,就算加上三十六條腿,也就是一個櫥櫃、一個櫃子、一張桌子、四把椅子和一張床,那也就是兩百塊左右。
這些錢,辦夠七十二條腿,都還有得多了。
唐菲笑著道:“祖母,你該改稱呼了,都是一家人了,哪還能叫周團啊,得叫時譽,這樣親切。”
“菲菲你說得對,看我都老糊塗了,咱們婉婉已經嫁出去了,現在是彆人家的妻子了。”老太太笑得皺紋褶子都深了幾分。
宋知婉被她們調侃的不行,本來皮膚就白,特彆容易臉紅,紅起來就更顯得嬌豔欲滴了。
不過她也不得不承認。
周時譽對她真的不錯。
她又想到周時譽交代自己的,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和老太太她們說了起來。
“我們去領證的時候,他口袋裡早就裝了糖,碰到誰就分,去了百貨大樓後,他又買了一些糖,說讓我拿去醫院分。”
老太太卻是讚同,“是得分糖,你的結婚申請早就下來了,卻一直沒領證,你們醫院的人指不定背後怎麼說你,現在你糖一分,大家也就清楚了,對你也能客氣一些。”
說到這,她又看向了在一旁默不作聲看書的宋安清。
“你不是明天也要去學校開會麼,你也拿一袋子糖去,給你那些同事分一分。”
宋安清:“……”
他無奈的放下書本,微微頷首:“祖母,不是我結婚,我分糖恐怕不太好。”
“你妹妹的婚事定下來了,你作為親哥哥,有什麼不好的,就這麼辦。”老太太一口道。
見宋安清還想要說,唐菲朝他使了個眼色,幫著應了下來。
他隻好作罷。
宋安瑜這會兒正在吃糕點,轉了轉眼珠子道:“大姐,你要是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儘管說,我彆的不行,力氣管夠。”
宋知婉看他這樣,就知道是崇拜極了周時譽,想了想道。
“那過幾天家屬院的房子分下來的話,我帶你一塊去,你幫我打掃衛生怎麼樣?”
宋安瑜眼睛一亮,“成啊!”
老太太聞言,立馬問她,“房子已經申請了麼?”
宋知婉點點頭,“時譽說應該這幾日就能下來,還讓我去看看有什麼需要買的,這兩月裡可以慢慢歸置起來。”
“成成成,這樣就好,時譽這孩子,是個有計劃的,你們小兩口過日子,我放心的很。”老太太滿意道。
宋知婉又看向了沒說話的宋知竹,“小妹,你呢,要跟著去麼?”
她知道這個丫頭現在沒那麼抵觸了。
宋知竹被點名,還愣了一下。
隨後搖了搖頭,十分有自知之明,悶悶道。
“不去了,我估計姐夫也不想看到我。”
先前反對厲害的是她,還故意找事情嘲笑過周時譽,換做是自己的話,肯定記仇。
她哪裡還好意思去。
現在也不是說就對周時譽改觀了,主要是宋知婉都已經跟人結婚了,她角色轉換的很快,追求者和姐夫自然是不一樣的。
前者她做小姨子的能挑刺。
後者便是自己家的人了。
宋知婉聽明白了,感情是不好意思,也覺得自己之前做的不太好了。
她笑了笑,“那到時候就隻有安瑜和你姐夫在,他們兩個大男人,乾點體力活還行,做彆的哪成啊,東西怎麼擺,要買一些什麼,肯定是兩手抓瞎,不如你做事情細心。”
被這麼一番誇。
宋知竹故作矜持了一下,‘勉勉強強’的答應了下來。
“那好吧,那我就跟著去吧,不過大姐你得答應我,你去和姐夫說一聲,讓他不要記我仇。”
宋知婉樂了,“行。”
到底是喜事一件,大家看在事情已經定下來的份上,都不會再有彆的想法了。
宋知竹過了自己這關之後,就歡歡喜喜的拆開了周時譽送給她的禮物。
是一本偉人語錄。
她眼睛一亮,看向宋知婉,“姐,這是姐夫給我的?”
宋知婉點點頭。
雖然如今這個年代,大家互送禮物,幾乎都是送的這本語錄,要麼就是類似詩詞,但是宋知竹幾個,卻從來沒收到過。
她早就眼饞了,看人家都堆得放不下了,可自己卻愣是一本沒有收到過。
為什麼呢。
因為她的家庭原因唄。
總會有人有意無意的排擠和遠離。
宋知竹嘴上不在意,但心裡還是在意這些的,現在收到這個,她竟然覺得格外的珍貴。
她寶貝似的捧在了懷裡,認真的朝著宋知婉道:“姐,這是我收到最有意義的禮物了。”
宋安瑜看到這個語錄,怪叫了一聲,“姐夫偏心,怎麼隻給小竹買,不給我買!”
“你也有,在這裡呢。”宋知婉看他這吃醋的樣子,忍不住樂了,把另一本遞了過去。
宋安瑜立馬眉開眼笑,小心翼翼的接了過來,衝著宋知婉道。
“嘿嘿,這也是我收到最有意義的禮物。”
宋知竹瞪他,“你自己沒有想說的話麼,乾嘛重複我說的。”
“我想說的就是這個,被你搶先了而已。”
龍鳳胎又吵了起來。
看一家其樂融融的,宋知婉隻覺得格外的暖心。
如果能一家人,一直都這樣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下去,那她的重生就是有意義的。
晚上。
宋安清躺在床上,看唐菲洗完澡回來,便忍不住道。
“你為什麼不讓我拒絕送喜糖,我去開會,拿著糖去,總不太好吧。”
主要是宋安清自己結婚都沒有送過糖,他這個人就是專門搞學術研究的那種類型,其他都是不聞窗外事,結果現在要拿著妹妹和妹夫的糖去送,就感覺怪怪的。
唐菲在那抹麵霜。
聽他這麼說,頓時覺得有些無奈。
宋安清這種性格肯定要吃虧的。
他一個人獨來獨往,又不是情商高的那類人,有時候還有些清傲自負,看不慣他的人自然多,有時候人情世故一點不懂,並不是好事情。
這就和周時譽形成了鮮明對比。
方方麵麵都做的很到位。
怎麼宋安清就學不會呢。
唐菲歎了口氣,“祖母高興,你就聽她的,送點糖怎麼了,這有什麼不好的。”
再說了。
這妹夫還是個團長。
就得把這個消息透露出去,對宋安清也是件好事。
宋安清沉默。
唐菲也懶得哄他。
*
第二日。
宋知婉去上班,就把喜糖帶過去了。
大家知道她結婚,果然各個都高興的來和她道喜,態度一改之前。
現在宋知婉水漲船高,是團長太太了,誰還會把資本家小姐的話掛在嘴邊呢。
能結婚的,那政審肯定過了呀。
組織都沒說什麼,他們肯定要跟著大方向走的。
宋知婉感受到了幾日前所未有的客氣和熱情,也沒有讓自己飄,謹言慎行這一點,還是得一直乾下去的。
幫著林國誌處理處理事件,看護看護病人,現在很多事情,宋知婉自己都能上手了。
甚至有手術的話,林國誌還讓她進手術室了。
宋知婉很珍惜這樣的機會,現在在醫院裡,就是能學多少就學多少,那都是自己未來的精神財富。
快下班的時候。
正好碰到了來醫院的張大媽。
張大媽一眼認出了宋知婉,跟人熱情的打了個招呼。
看到張大媽,宋知婉也挺意外,還關切的問了一句,“您怎麼來醫院了,是身體不舒服麼?”
“沒有沒有,我這身子骨能吃能睡的,哪能生病啊,是我家老張,嘴上起了個大泡,想著來弄點藥膏敷敷。”張大媽撇撇嘴,對張順利的身體,顯露了幾分嫌棄。
宋知婉了然的點頭,“那就是上火了,這個天氣最容易上火,得多注意一些不要吃上火的食物了。”
她幫著忙,給配好了藥。
又和張大媽說了怎麼敷藥,這段時間應該吃些什麼。
張大媽覺得宋知婉是真懂事,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
現在醫院裡的人,態度也不怎麼好,張大媽也很少來醫院,結果這一次來配藥,那邊還非要患者本人來。
她急的團團轉,好在遇上宋知婉了。
要不然估計還得再跑一趟。
張大媽拉著人的手,“你看我都耽誤你下班了。”
“這有什麼,反正我也不著急。”宋知婉笑著回了一句。
兩人一路往外走。
張大媽是個愛說話的性子,聊著聊著,就說起了張順利嘴巴長泡的原因。
她搖搖頭,“你是不知道,都是因為住房的事情,我們家老張也是個替人操心的命,咱們南城的酒水廠,職工實在是太多了,可房子不夠啊,就一直在那鬨呢。”
宋知婉有些納悶,“這和張科長有什麼關係?”
他不是衛生局的麼。
張大媽歎了口氣,“我是酒水廠的。”
宋知婉:“……”
她這才知道,原來張大媽深藏不露,還是酒水廠的主任。
現在她們住的那個地方,並不是衛生局分的,而是酒水廠劃分下來的,但是現在還有一大批員工的住宿問題沒有解決。
如今剛好有一批房子空出來了,這下倒好,不少人都上門來,想要托關係。
讓張大媽,哦不對,現在應該叫吳主任了,讓吳主任給他們開後門。
這哪成啊。
吳主任也是一點辦法都沒。
而張順利這人,彆看脾氣暴躁,看那些來的人有些一家七八口在那,就擠在十幾平米的房子裡,就看的怪不落忍的。
晚上也睡不著覺了,就想著有什麼辦法能幫忙。
結果就上火了,起了老大一個泡。
聽是這麼一回事,宋知婉給出主意:“能讓你們廠長去申請,批一塊地下來,再造一個家屬樓麼?”
吳主任搖頭,“這哪是那麼容易的,要是有這樣的地,其他廠住房也緊張,哪能就批給我們廠,所以隻能這麼將就著。”
她又像是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說起來,我們酒水廠旁邊,就有一大塊空地空著,造一個家屬樓綽綽有餘,但我問了才知道,那塊地還不是國家的,是咱們南城最大的那個資本家的。”
“你說這些資本家,這麼多地在手裡乾啥呢,要住的話,也占不了多少地方啊。”
‘資本家本家’宋知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