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地變故使所有人都怔住了。
簡娣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衣服上的糟鵝掌,黃酒和油漬很快便泅濕了一大片的布料。
意識到自己的粗心大意,小丫鬟嚇得麵色慘白,“噗通”一聲,當即跪倒在地。
接收到來自俞瑉和謝朗的視線,對於一時間成為眾人的焦點這事兒,簡娣頭疼地歎了口氣。
張孟野沒有看那丫鬟,隻皺著眉問她可有事。
簡娣搖搖頭,“學生無事。”
好在糟鵝掌是冷過的,否則按這丫鬟照著大腿根潑的架勢,盧仲夏的命根子就有點危險了。
不過這衣服是不能再穿著走回家了。
張孟野輕歎一聲,溫潤恬靜的麵容上掠過一抹歉意,“是我管教下人無方。”他看向那跪在地上的丫鬟,微擰著眉,卻也沒多苛責她,“還愣著乾什麼,帶這位小相公去屋裡,拿我那件赭石色的直裰換上。”
小丫鬟聽到張孟野的吩咐,戰戰兢兢地從地上爬起來,哆嗦得像個鵪鶉。
“相公,請跟婢子來。”
簡娣直起身,衝著席上的諸位同僚,拱拱手,無奈地苦笑了一聲。
她這一站起,大腿根處的油漬便顯得愈發顯眼,黃酒與油漬混雜在一塊兒,泅濕了在這個尷尬的位置。
簡娣苦逼地皺皺眉頭,在心中對盧仲夏吐槽道,“不知道還以為我尿了呢。”
盧仲夏欲言又止:“簡姑娘……”
簡娣很上道,“我自重。”
此時夕陽已經墜到了天際,天色昏暗,焦黃色與紫紅色的晚霞交織鋪展。
丫鬟走在前麵,不敢回頭看她,更遑論主動和她說話。
她犯了錯,簡娣也怕貿然說話嚇著她,故而一路無話,隻在心中和盧仲夏說了兩句。
丫鬟一路領著簡娣去了間屋,在門前停下腳步。
“相公請進屋稍等片刻,吃杯茶歇歇腳,我這就去拿衣服,待會兒相公便在此換上。”
簡娣自然答應了。
丫鬟說罷,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但簡娣沒著急進屋,屋外種著一棵合歡樹,枝繁葉茂,如今正值花季,一簇簇淡紅色的合歡,隨風曳曳搖動,落下參差花影。
她仰頭看了一會兒那棵合歡樹,沒多想,低下頭伸手推開了門。
卻沒想到,門一推開,一聲女人的驚叫霎時間響徹了整個首輔府邸。
映入眼簾的不是空無一人的室內,而是一個赤|裸著上半身的女人。
幾乎在簡娣推開門的同一刻,白花花的胴|體便跳入了她眼中。
屋裡竟然有個女人!
一個上半身什麼也沒穿的女人!
女人裸露著胸口,手上拿著剛剛脫下的衣裙,站在屋中,驚懼地看著簡娣。
簡娣愣愣地和她對視了一秒,手還扶在門板上,大腦霎時一片空白,恍如誤入了大學澡堂,第一反應竟然是讓盧仲夏彆看。
在簡娣意識遠去的那一刻,屋裡的女人已經尖叫著,迅速抓起了衣裙,縮在了角落裡。
“我……”簡娣尷尬地張張嘴,想要說啥,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女人一手抓著衣裙,一手捂著胸膛,縮在角落,瞧見突然進來個大男人,一邊尖叫一邊哭,眼淚像斷線的珠子,淚眼朦朧地看著簡娣,眼裡的驚懼十分明顯。
她是個很好看的女人,彎彎的柳眉,杏眼中淚光瀲灩,此刻正緊緊地捂著胸膛,但奈何胸|脯挺立,好像要跳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