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宜攤攤手,“不好意思,無能為力。”本身就跟韓靖不熟,更沒資格要求人家乾什麼。而且,這件事很有可能是韓靖看不慣雷克複這狗東西,而不是為了自己出頭。他自覺沒那麼大的臉。
雷克複聽著這話,抱著陳宜的大腿嚎啕。“陳哥!陳哥你幫幫忙,幫幫忙,我給你錢,我給你很多很多錢。陳哥,以前的事是我不懂事,是我下三濫,你就原諒我一回,你去替我求求情,求求你!”
雷克複抓了陳宜的手要狂扇自己,陳宜驚恐掙紮著把手拽回來。雷克複突然從兜裡拿把小刀出來,“陳哥,我知道你恨我,隻要你能原諒我我什麼都可以做。”
“你你你要乾什麼?”
話音才落,陳宜搶奪不及,手心劃拉開一道大口子,雷克複直接拿刺刀紮進了手掌,“陳哥!以前是這隻手打了你,現在我認錯。”
“要是還不夠!”
“我切了還你!”
陳宜十二萬分的驚悚,瞪著眼睛看眼前這一幕。陳宜仿佛腳都踩不著實地,過了不知道是幾瞬還是幾個世紀,他抓起架子上的毛巾給他包住了手掌。
“你瘋了嗎你?”
“陳哥,求求你,真的求求你,我媽尿毒症,要透析,要是我家破產了,我媽活不了幾天。求求你了陳哥……”
陳宜喉嚨和嘴巴都發乾,他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該做什麼,汗水從額角流下來,死死捂著他的手,“去醫院,先去醫院。”
中午,學生可以自由出入校門。這所私立的貴族學校,馬路對麵往前兩個站,就是一家三甲醫院。一個的士直接到急診,陳宜看著醫生給雷克複消毒止血縫補傷口。
雷克複是個狠人,一刀直接紮了個對穿。
陳宜背靠在醫院牆壁上,到現在腿還是軟綿綿的。
雷克複那邊止血,包好了手,他望著陳宜。陳宜臉色發白的看著他,最後長長的呼氣。兩個人出了醫院走在大馬路上,明明天氣很熱,可是陳宜覺得這大太陽照著他才舒服。
“陳哥。”
“彆喊我!”
沉默幾分鐘,車流如織。
“陳哥……”
陳宜不想搭理他。這叫什麼事?
可是這個時候雷克複卻在車來車往還有行人走動的人行道上,突然又給陳宜跪了下來。陳宜是驚慌不已的伸手去拽他扶他,“你乾什麼?乾什麼?這麼多人!”
雷克複卻一根筋不肯起,熱浪翻湧的地麵,雷克複七八個頭磕下去,額頭都流出血來。
陳宜:“……”
“艸!怕了你怕了你!”
“我回頭就去跟韓靖說說,不過事先說明,我真的跟他不熟,如果他不願意,那我也沒辦法。”
雷克複喜極而泣連連應好。
陳宜和雷克複進了校門後分開,陳宜一邊走一邊想:這叫什麼事啊?
雷克複那家夥當初欺負他的時候,可是沒一點心慈手軟,現在卻有臉來求自己。可是他想著剛才雷克複又跪又傷又求的,還有最主要是他媽媽有病,就不由得心軟了。
要說沒錢能有多苦?陳宜的體悟再深不過。
他讀高中之前,一個月五百塊錢,在公立的學校,存下四百,隻有一百也能吃葷素搭配的菜,再要二兩飯。
可是,在這所貴族學校,不行。最便宜的一個蔬菜,都要十元一份。雖然一個月有一千塊零花錢了,但是他要存八百塊錢以備不時之虛。
他不覺得自己的大學陳家還會支持他,所以他要存錢上大學。
其次,他讀完大學出來,想要自己創業,必須要有點本錢。
隻有經濟條件好了,才能好好照顧媽媽。
陳宜推己及人,到底還是打算跟韓靖說說好話,看看能不能讓他高抬貴手。他抹一抹腦門上的汗水,有一粒滾從眼皮子上滾下來,盛睫毛上了。他隨手給糊了一下。
從大太陽底下,到了樓梯上,舒坦了一半。
邊上樓梯他邊想:
去求人這事兒,倒沒什麼。自己從小到大能屈能伸慣了的。隻是,對方是韓靖。
頓覺自己臉大!
你是他什麼人啊?
在學校裡兩個多月了,跟他說的話加起來還沒超過兩位數。
他估計,這事兒很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