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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假麵的盛宴 11974 字 6個月前

她露出凶狠威脅的眼神,往那邊直射過去,卻在對上楚王的俊臉後,不由自主便萎縮了。

九娘摸了摸鼻尖,端起小碗兒擋住自己麵上的表情。

好吧,好吧,這是粗大腿,她可惹不起他。

……

因為楚王的這句話,九娘一直到去休息之前都沒有理會楚王。

望著那個氣嘟嘟的背影絕塵而去,楚王眨了眨眼,低頭又去看案上的公文。

夜,很靜,隻有燭火偶爾發出的爆裂之聲。

突然,楚王修長的指節敲了敲桌麵,已經進入昏昏欲睡狀態的常順,立馬抬起頭來。

“撥個善於調養女子身體的宮嬤嬤過去。”

呃,這句話是個什麼意思?

望著那邊複又垂下頭的楚王,常順陷入了久久的不解。

……

另一邊,九娘早已在榻上歇下,卻是久久不能釋懷。

她烙餅子似的在榻上翻來覆去幾個回合,終於忍不住問道:“小翠,我很瘦嗎?”

今日是小翠值夜,所以在九娘榻前打了地鋪,她早已注意到娘子的動靜,卻是沒敢出口詢問。

聽了此言,她沉默了一會兒,道:“娘子這是纖細。”

誰說小翠不善言辭的,人家隻是話少,但是肚裡有貨。

纖細?

纖細!

她上輩子可是纖細了一輩子,到死的時候還是纖細宛如少女……

睡著後,九娘做了一個夢——

夢的內容是上輩子發生過的一個場景,那時候她已經嫁給王四郎,王大夫人厭惡她,屢屢與她添堵,往王四郎房裡塞人……

為了這事,她和王四郎大吵過幾次,起初還能和好如初,之後卻再回不到之前,隨著爭吵次數多了,兩人都是身心俱疲,她總是說著當初誓言,他總是說母命難為,讓她理解……

他的身邊出現了一個體態豐腴的姬妾,人是她的婆母王大夫人給的,她想著用之前的手段讓那姬妾消失,無奈不但王大夫人護得緊,王四郎也護得緊。

她便轉了姿態,以弱示人,哪知那姬妾漸漸竟跋扈起來,私下裡譏諷她身段乾癟,不像女人,合該攏不住男人……

種種汙言穢語不堪入目!

那是蕭九娘第一次對王四郎身邊的女人下狠手,以前王大夫人塞過來的,她不是使了手段壓得對方不敢動彈,便是讓其消失。

而所謂的消失,不過是把人弄出了王家,換了個新地方讓其開始新的生活。月姬便是同樣情形下的悲劇產物,她又怎麼可能喪心病狂對這些無法左右自己命運的女子下手。

可是府裡卻流傳這些消失的人,是儘皆遭了自己的毒手。一起初蕭九娘是想解釋的,可是王四郎聽信流言怒氣衝衝前來質問,且為了鎮壓那些暗裡不安分之人,她便沒有賭氣沒有解釋。

反正她就是毒婦,就這麼著了吧。

那個姬妾是被她抓了把柄,當眾命人打死的,這一切更加落實了她毒婦的名聲……

*

次日,九娘醒來,久久無法平靜。

她以為自己已經忘了上輩子的一些事,卻因為不過隻是一句之言,竟然又再度回憶起來。

這致使她整整一個早上心情都不好。

用了早飯,九娘便坐車往國子監去了。

昨日的傾盆大雨似乎一夕之間便過了,一大早天氣晴朗,天高雲淡,小鳥在樹枝上嘰嘰喳喳的叫著,國子監內的大道上走滿了前來上課的男女學生。

九娘提著書囊往太學院緩步前行,走在她前麵不遠的有兩名男學生正在低聲著議論什麼。

“……國子學前幾日的那場小比你聽說過沒?”

“你是說王玎和杜衡之間的那場小比?”

“對,就是那場。這王四郎不愧是眾所皆知的才華橫溢,這才進了國子學沒多久,竟然將杜衡給壓了下來。不過也合該他杜衡受辱,眼高於頂慣了,竟然去找王四郎的麻煩,這下臉可丟大了吧。”

“……這杜衡心胸窄小,又怎麼和人家王四郎相比,人家可是風光霽月的人物,待人一向溫和有禮,哪像他杜衡鼻子恨不得長到眼睛上……”

九娘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頓了一下,神情有些恍然。

是了是了,她怎麼能忘了,雖當年他與她相識之時,已不在國子監念書,可他之所以會在長安城揚名,也正是因為他有個‘國子監第一人’的名頭,因為人才出眾,被愛才若渴的承元帝特意下命攬入朝中為官,卻是被他婉拒了……

王家四郎是出眾的,也是王家這一輩兒的男嗣中最為出類拔萃的一個,他溫和有禮、心胸坦蕩、待人誠摯,擁有不凡的家世與最好的樣貌,也不像當下貴族子弟那般囂張跋扈。

長安城內眾人在議論旁人的時候,免不了會有幾句眼紅的譏酸之語,對他卻是說不出什麼不好聽的話。不光因為王家這幾年風頭正盛,也因為他確實當得……

他就宛如一顆散發著無儘溫暖的暖陽,普照著身邊眾人,祛除了人內心深處的陰暗麵,想當年她不也是因為這些才對其芳心暗許的嗎?

可惜……

可惜不適合的,終究不適合。

九娘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煩躁感,不想再聽身前不遠處那兩名男學生的竊竊私語,不禁加快了腳步,準備越過去。可惜走的太快,且沒看前方的路,不小心撞到了人。

“這位同硯,你沒事吧?”

溫和低緩的男聲,陌生而又熟悉。

一個女聲在旁邊乍然響起,“四郎哥哥,你被撞了,還問她有沒有事,你這人走路不看路的啊?!”

九娘僵硬的抬起頭來,望向眼前這個扶著她溫聲詢問的人。

這是一位俊秀端方的少年,纖瘦挺拔的身形,國子監統一蒼青色的學生常服穿在其身上,給其增添了一抹儒雅的書生氣。俊秀的臉上是和煦的淺笑,似乎並沒有惱怒自己莫名其妙被撞了一下,如玉的肌膚上在晨光下隱隱有波光流動,黑瞳中淺淺的閃爍著一抹關懷之色,就仿佛湖麵上因風而起的漣漪。

王四郎?

真巧!

九娘呼出一口氣,將手臂輕輕從王四郎的手中抽了回來,垂下頭來,“非常抱歉。”

“無事。”王四郎灑然一笑,“這位同硯,你沒事吧?”

“我也無事。”

九娘乾乾的說了一句,然後對對方點了點頭,便急急離去了。

“哼,這人真是,四郎哥哥,你沒事吧。”程雯婧對著那人的背影哼了一聲,轉頭關切的看向王四郎。

“無事。”王四郎收回自己的目光,轉頭看向程雯婧,“雯婧妹妹,趕緊走吧,我領著你去太學院後,還要回國子學上課。”

*

蕭九娘自是認出方才王四郎身邊的那名少女。

此人名叫程雯婧,乃是王四郎姑母的女兒,算是他的表妹。上輩子此人心悅王四郎,沒少因為自己和王四郎的關係,明麵給自己臉色,暗中給自己使絆子。

昨晚才做了那樣一個夢,今日便偶遇兩個記憶中的人,其中還有一個是上輩子的丈夫,讓九娘心下恍然。不過這也隻是一時的,待在教舍中坐下之後,九娘便打定了主意,這輩子再也不會和王家人有任何牽扯。

就如同她之前所想,不適合的,終究不適合。

上輩子貪念那種溫暖和純淨,一時迷惘走了岔路,到了最後兩人從同床共枕的夫妻幾近成了路人。重活回來蕭九娘不是沒有想起過王四郎,甚至也對自己上輩子的一些事做了一個籠統的回憶。

若是沒有她的‘行差就錯’,上輩子也不會造成那麼多人的痛苦,包括她自己,也包括他。所以這輩子老老實實,彆去奢望不該屬於自己的東西,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黑的再怎麼裝,也不可能變成全然的白……

上課的鐘鳴聲響起,教舍中的學生都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坐下。

秦典學走了進來,身邊跟了一個很眼熟的少女。

“今日有新學生到來,希望大家以後能和睦相處。”秦典學目光在下麵遊移了一下,放在九娘的身上,“蕭妧,待會兒散課後,你帶新學生熟悉一下學院情況。”

“是。”

九娘的臉色並不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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