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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聖上對她寄予厚望,王家那裡更甚,各種調養身子及生子秘方這麼輪番灌著,日日在苦澀的湯藥裡泡,且三五不時還偶有幺蛾子發生,是個人她也承受不住,王嫣兒竟漸漸有了崩潰之色。

像這日,她之所以會偷偷哭泣,便是因為初二那日歸寧發生的一件事。

承元帝看重太子,所以待這個兒媳婦素來不差,換著一般人嫁入皇家守得便是皇家的規矩,又哪裡有什麼大年初二歸寧的習俗之說,承元帝對其卻是格外厚待,早早便命人去安排了。

太子身子不好,自然不能陪同前去,王嫣兒自己回了娘家,本是高興而去,哪知卻是敗興而歸。

無他,皆因全家人又關心她的肚子。

知曉太子妃今日歸來,王家一眾親戚俱都來了,包括昌平公主這個外祖母及朝霞郡主這個姨母。親戚們都在之時,言談之間便免不了圍著她的肚子說事,之後王大夫人拉著女兒去說私房話,昌平公主和朝霞郡主也都在,幾人心中也是挺關心王嫣兒的,可更關心的卻是她一直不見動靜的肚子。

尤其王大夫人,希望寄予得多,也就越加上心,期間感歎了一句,這也有兩月之久了,怎麼還不見動靜。

本是感歎之言,哪知王嫣兒卻因連日以來飽受著壓力而上了心。

是啊,她都嫁於太子兩月了,夫家之間床笫之事雖不多,但也不少。且還是由太醫把脈掐著時間同房,為何自己仍然沒有懷上。

回宮之時,隨王嫣兒一同歸來的還有幾包湯藥,自然是家中給她求得各種生子秘方。

太子是不允許她胡亂吃藥的,有次她吃藥被其發現還發了怒,可王嫣兒依舊偷偷在吃。回來後,命貼身宮人熬了藥端上來服用,喝著苦得冒酸水的湯藥,想著之前在家中的遭遇,王嫣兒覺得自己心也像黃蓮那般苦。

聽太子如此問,王嫣兒倉皇抹了眼淚,小聲道:“殿下,妾身無事,無事。”

太子幾不可聞的又歎了一口氣,不再逼問,而是溫聲道:“你也不要多想,該來的自然就來了,如今日子尚短,咱們不過成婚兩月,不急在一時。”

可是能不急嗎?

且不說王家那裡,太醫院將日日來東宮當做了必備功課,負責給王嫣兒診脈的太醫有好幾個,每日的脈案都需拿到承元帝那裡過目。王嫣兒隻當聖上急於想抱孫子的心態,並不知曉與她相比,太子也沒好到哪兒去,她需診脈及服用湯藥,太子何嘗不也是。

王嫣兒勉強露出一個微笑,拭了拭眼角,“嗯,妾身聽殿下的。”

夫妻又敘話幾句,太子方才離去。

到了另一處宮室,室中坐著一人,赫然是楚王。原來之前楚王來東宮拜訪太子,兩人正坐在一起說話,突然內侍前來稟事,太子才暫且去安撫了太子妃。

見太子被人推了進來,楚王眼中閃現一絲幾不可查的關切之色。

“皇兄,皇嫂沒事吧?”

太子自是看出了楚王眼中的關切,強扯出一抹笑來,道:“無事。”

頓了頓,他又道:“你皇嫂心性柔弱,太易受人影響,你也知曉自孤大婚後,這東宮裡一直不得消停,一個個見縫插針往她耳裡傳話,她心思又重,難免會多思多慮。”

在去之前,太子便知曉太子妃為何又偷哭的原因。

左不過就是她出門散步,有兩個宮人私下議論被她聽見了。換著平時,承元帝也下過打死不論的口諭,可這大過年的,卻是不適宜沾染上血腥。

且太子也有些累了,打死一個,仍會有很多個,宛若附骨之蛆驅逐不去。這宮裡陰私手段素來不少,倘若自身不立起來,旁人做再多防備也是無用功。可是妻子為何會如此,他也是能知曉的,明知道自己的寬慰無用,他依舊不忍她獨自傷心。

隻是次數多了,難免會感覺很累,他甚至感覺自己這次大婚是不是錯了。

楚王目光閃了閃,卻不好插言這種事,畢竟他和太子都心知肚明,為何東宮會幺蛾子不斷。

說白了,不過是見阻止不了太子大婚,便另換了手段罷了,最終的目的不過是不想讓太子有子嗣誕下。王嫣兒心性柔弱且耳根子軟,這宮裡的個個都是人精,自然見縫插針的來。她與太子兩人不過成婚兩月,便成了這副樣子,時間久了,還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

可這種話楚王是不能拿出來說的,雖他因腿疾之事有‘自動避嫌’之效,可這種情形自然是能少一事是一事。

“且不論皇嫂,皇兄最近的臉色越發差了,您也不要過多思慮,以自己的身子為重才是。”

太子不由自主伸手觸了觸自己越發消瘦的臉龐,笑了笑:“孤無事,不過是冬日裡沒什麼胃口,且最近煩心的事有些多,你還不知曉我這身子的,好不了,要壞也沒那麼容易,左不過就是在拖著時間。”

楚王目光閃了閃,“皇兄還是要注意身子。”

“你也彆光說孤,你的腿可再有犯病,那湯泉效果如何?孤這身子也出不了宮,隻希望對你能有些用處。”原來這湯泉莊子本是太子之物,太子感覺自己用不上,便轉贈給了楚王。

“作用不大,皇兄也不是不知曉,這多年的老毛病了。”說著,楚王拍了拍自己的腿。

太子朗笑幾聲,“看來咱們兄弟二人是同病相憐了。”

楚王苦笑搖頭。

笑罷,太子歎了一口氣,道:“早知今日,當初選妃時,孤應該自己選的。”口氣十分感歎。

這東宮的女主人又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當的,身份家世容貌俱都要出挑,而最為重要的卻是心性。若是心性不成,萬般皆不中。

太子不禁想到之前見過的那少女,落落大方莊重而又不失少女應有的明媚,明明年紀不大,但看其言行舉止卻是頗有自己的主見。且能在幼齡便能憑著一股不屈的勁兒將楚王從滔滔江水中硬拖出來,並沒有舍棄獨自逃生。也許在明眼人來看整件事發生得極為荒誕,但在有心人眼裡卻是能看到其身上的光輝之處。

若是她來做這個太子妃,想必自己此時應該不會如此的頭疼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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