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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假麵的盛宴 13171 字 6個月前

隻見上首處有一方離地三尺的紅木座台,九娘一身柳綠色繚綾小襖,下著月白色十二幅繡芙蓉花留仙裙,發髻高梳,滿頭珠翠,眉心一點金鈿。此時半倚在身後軟墊上,有一侍女跪立在其身後正在給她捏肩,而還有一名侍女則是跪在她腳邊上,小心翼翼的給她捶著腿。

不一樣了啊!

早年在胡大娘心目中,九娘一直是個沉默而低調之人,日裡也都往素淨裡打扮,明明顏色極佳,卻從不與其他同齡貴女那般穿金戴銀,身上所帶首飾雖價值不菲,但看起來俱是那種精致而低調的。

如今卻是滿身王妃的氣派,甚是不俗,看起來格外富貴逼人,一看就不如往昔。

胡大娘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可見著這堂間布置的華麗非常,一旁立著的全是身著粉色小襖,束腰長裙,標準王府侍女打扮的一眾侍女。這些侍女裡明明有幾個是麵熟的,卻一點都找不出往日的模樣,不光主子變了,連身邊服侍的人也一並大變模樣。

“胡大娘不要拘謹,你是祖母身邊的老人,本王妃自是敬著你的。”

換句話就是說,你若不是安國公夫人身邊的老人,今日連王府大門都踏不進來。胡大娘微微一垂首,隻當自己是想多了。

“給大娘賜個座,大娘年紀大了,本王妃雖礙著府裡的規矩不能起身相迎,卻也是要禮遇的。”

很快,一旁侍女便搬來一個月牙凳,又甚是恭敬的請胡大娘坐下。這侍女規矩不差,對自己也甚是禮待,滿臉笑容的,可胡大娘就是覺得局促,隻挨著邊在月牙凳上坐下。

坐下後,胡大娘微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唇,撐著笑道:“前幾日老夫人剛得了一箱上好的皮子,心中惦記王妃,便命奴婢送了幾塊來,如今天氣也冷了,王妃拿來做件披風最好不過。”

“真的嗎?”九娘麵露欣喜:“快拿上來我看看,祖母心裡竟還惦著我。”

夏荷走上前去,從立在胡大娘身後的一名婢女手中,接過放在托盤之上,上頭蓋著紅綾的皮子。拿到九娘身邊,九娘俯身將上頭的紅綾扯下,伸手去摸那幾塊潔白無瑕的白狐皮子。

這白狐皮毛色豐盈,一絲雜毛都沒有,極為難得。

“這皮子真好,謝謝祖母掛念。”九娘笑著點點頭,似乎想起來什麼,又道:“本王妃也給祖母備了幾樣補身子的藥材,待會兒胡大娘走的時候帶回去。就說九娘一直掛心祖母的身子,隻是出嫁的女兒卻是不適宜總往娘家去的,隻能將禮物奉上。”

“謝王妃,老夫人知曉了,定然十分歡喜。”

這一番交談之後,便沒有什麼話可說了,不禁有些冷場。九娘也不言,隻是半垂著眼臉,任侍女給她捶著腿。

胡大娘有些坐立難安,似乎無意的往一旁看了看,出言道:“咦,如雲呢?怎麼如雲她們幾個沒在王妃身邊侍候?如雲的娘還拖我給她女兒帶句話呢。”

九娘笑盈盈的抬眼去看胡大娘。

繼續裝,使勁裝,既然你們願意裝,我就陪著你們裝,如今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來了吧。

“如雲?誰是如雲?”九娘一臉茫然,看看胡大娘,又去看一旁立著的蓮枝。

蓮枝似乎有些猶豫,上前一步,小聲道:“就是老夫人送給您的那幾個婢子。”

“婢子?”九娘似乎終於想起來了,說道:“那哪個是叫如雲的?既然胡大娘說要帶話給她,那就將她叫來吧。”

蓮枝麵色更是為難,附在九娘耳邊,以看似細微,實則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道:“那幾個婢子有些不規矩,您出嫁頭一日餘大娘帶著人來鋪嫁妝的時候,她們不懂事,在府裡亂闖,被常總管看見給罰了,如今被拘了起來,正在教她們規矩呢。”

這話說得頓時堂上所有侍女的眼光,俱都聚集在了胡大娘臉上。

胡大娘十分尷尬,簡直恨不得消失了最好。

老夫人給的陪嫁婢子,卻極為不規矩,新婦還沒嫁過來,便在府裡闖了禍,被總管內侍給罰了。

這話說出去後,絕對不是丟九娘的臉,而是丟安國公夫人的人。胡大娘是安國公夫人身邊得力人,自然身同感受,尤其這人還是她挑的。

其實事情到了這種地步,大家心裡都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隻是安國公夫人不想和九娘撕破臉皮,九娘便也陪著她們繼續演戲,畢竟如今著急的可不是她。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九娘一臉為難,望著胡大娘:“大娘,你也知道,我這進門還沒多久,府裡的事都不是我管的。”

胡大娘乾笑著,支支吾吾:“王妃,您看這人畢竟是老夫人給的,也是您的陪嫁,若不然您就和常總管說說,不看彆人的麵子,總要顧忌下老夫人……”

剩下的話,胡大娘未說,彆人也懂。

老夫人的麵子,當孫女的自是要幫著補漏。

九娘麵色為難,到底還是點了點頭:“那常順是殿下身邊的人,我卻是沒有能力對他指手畫腳的,若不然我讓人去和殿下說,可你也知道殿下那脾氣……”

她半垂著頭,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似乎很拿楚王沒辦法且極為懼怕的樣子。

胡大娘簡直想站起來抽九娘一巴掌,這會兒她要是再看不出來九娘玩什麼花樣,也白活了這麼多年。現在誰不知道楚王極為愛重這個剛進門的楚王妃,為此連承元帝派來的女官都給攆了,你會拿楚王沒辦法?

可人家這麼表現了,她又不能當著麵戳破,隻能內傷在心的乾著臉笑,繼續裝傻:“那就有勞王妃了。”

九娘附耳對蓮枝低語了幾句,蓮枝便匆匆忙忙離開了。

時間過去的很慢,就在胡大娘第五次悄悄挪動著屁股的時候,蓮枝回來了。

她麵色為難,到底是帶來了楚王的話。

“殿下正在與人議事,奴婢貿然求見,殿下似乎非常不悅,說咱們府裡不差那幾個人,既然總是惹事,那就著人帶回去吧。”

語畢,蓮枝撲通往地上一跪,哭喪著臉道:“王妃,奴婢給你惹禍了,可奴婢想著這事很急,便……”

九娘十分頭疼的模樣,揮揮手:“好了好了,你起來吧,也是我所想不周到,不怨你。”又轉頭去看胡大娘,“大娘,你看?這殿下發話了,若不然你——”

胡大娘簡直想一口老血噴在九娘臉上。

合著演了這麼久,就是想借著楚王的名頭想把人攆走。

這九娘子果然是心大了,不聽家裡的了。虧得老夫人如此說,她還屢屢勸著老夫人幫其說好話。

可此時她能說什麼?她就是個奴婢,她什麼也不能說。可人她也不能帶回去,若是帶回去了,老夫人再倚重她,也會剝掉她一層皮。畢竟這可不是普通的小事,事關皇後和成王,舉凡有事扯上這兩位,那就是所有一切都得給其讓道。

胡大娘此時騎虎難下。

那邊,九娘已經在吩咐蓮枝將人帶過來讓胡大娘領走了。

胡大娘急中生智,對跟在她身旁的一個婢女使了個眼色,便兩眼一翻往後倒了過去。

“哎呀,胡大娘的老毛病犯了……”

那婢女叫嚷起來,抱著胡大娘虛軟的身子,滿臉著急。

九娘也十分著急的模樣,忙命蓮枝去請個大夫來,那婢女卻是道:“稟王妃,胡大娘這是老毛病了,沒有什麼大礙,就是厥過去的時候有點嚇人。府裡那邊有大娘用的常備藥丸,咱們隻是下人,萬萬不當王妃如此勞心勞力,要不然回去後老夫人該要罰咱們了,奴婢這便帶胡大娘回府去。”

語畢,她便和另外一名安國公府裡的婢女,急急忙忙將胡大娘撐走了。

九娘望著幾人那遠去的背影,嘴角噙著笑:“這一招都使出來了,也是技窮了吧。”

蓮枝道:“她們也不過是個下人,也做不了主,人她們是不敢帶回去的,若不然還不知是什麼下場。”

“真可憐。”

蓮枝啐道:“蓮芳,我怎麼看你這話有點不實誠?”

蓮芳嘻嘻一笑,“奴婢想著方才就想笑,誰讓她們敢算計咱們王妃的,活該!”

*

九娘去了位於正院南角處的內書房。

此處被楚王辟成了內書房,平日裡也會將一些公務拿到這處辦理。此時正在與人議事的楚王,卻是一人獨處,坐在案後埋首看著桌案上的公文。

見九娘進來後,他抬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瞥了九娘一眼:“殿下那脾氣?受本王磋磨的可憐小王妃?”

九娘頓時想起來方才在堂間演的那場戲,心中一虛,忙殷勤的去了楚王身邊。見書案筆架上狼毫毛筆沾著墨,又見一旁硯台中墨汁淺了,便趕忙拿起墨錠給楚王磨墨。

“夫君生氣了?”

知道他愛聽,所以她難道開了尊口,如此喚他。

楚王看她偷眼瞄自己的小摸樣,明明不怕他,卻總是擺出這副嬌嬌的小摸樣,讓他即是愛憐,又是好氣。

他伸出手,將她攏了過來,墨錠‘啪嗒’一聲歪倒在硯台裡。

“本王一世英名,如今被你拿去想怎麼玩就怎麼玩,一會兒成了周幽王之輩,一會兒又成了嚴苛不講理之徒。”

九娘乾笑了一聲。

楚王將她攏得更近了,附在她耳邊道:“本王的王妃,你該如何彌補本王的損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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