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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婦不從良 假麵的盛宴 12410 字 6個月前

==第150章==

既然兒子有了章程,蕭皇後這會兒也不慌了。

尤其此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成的,他們既然早已洞悉對方的意圖,自然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且蕭皇後經過這一會兒時間,人也冷靜了下來。

她去了紫檀木嵌玉質山水圖案的牙床上坐下,又恢複了一貫高貴的模樣。

“你也不要慌,這事兒到底如何暫且還有待商榷,你們不是婦人,自然不懂婦人的心思。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兒肉,蕭九娘不一定會願意將自己的兒子過繼給太子。”

成王不讚同這種說法:“就算她不願意又能怎樣,若是五皇弟願意呢?她還能拗得過五皇弟?”說到底,成王雖對蕭九娘有所警惕,但還是不怎麼瞧得起女人。在他的想法中,於大業之時,一切還得去看主心骨的男人。

這個道理倒是不假,但凡事還有例外呢?

蕭皇後譏諷一勾唇:“人人都說穆家人出情種,上一輩落在了你父皇身上,這一輩兒恐怕是落在了楚王那個殘廢身上,這麼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他護一個女人護得這麼緊。你可彆小瞧了女人對男人的影響力,你父皇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不待成王說話,她又道:“母後這麼說倒沒有其他意思,隻是提醒你罷了,若真是東宮那邊真有這種打算,你們可以在蕭九娘身上下些功夫。”

成王點了點頭。

母子二人又商談了一會兒具體細節,成王才離開了和鸞殿。

*

若論起成王和趙王之間的關係,那真是一本說不清道不明的爛帳。

兩人鬥起來的時候,可以鬥得像烏眼雞似的,但若論起默契,兩人也是不差的。這麼多年爭鬥下來,兩人沒少對對方下死守,但同樣也有聯手的時候,早有針對太子之舉,這幾年兩人也沒少合起夥來對付楚王這個大敵。

從麟德殿離開後,趙王自然要送劉貴妃回宮的。這自然是個幌子,說到底不過是趙王有些疑惑,想找劉貴妃拿主意還差不多。

劉貴妃當年也是魏王府的老人,自然知曉承元帝今日態度突然轉變的原因。告訴趙王後,趙王自是惱恨太子閒得沒事找事,又恨楚王太會巴結太子,竟讓太子那短命鬼為他兒子做臉至此。

承元帝為落楚王顏麵,在楚王府大擺滿月宴那日,給趙王府成王府上兩名庶子賜了名,穆梵年紀比穆弘大上一些。若論皇長孫,自然是穆梵當之無愧。隻是前有楚王府的‘皇長孫’,礙於這其間的一些事情,早先以皇長孫論之的眾人,皆對‘皇長孫’一詞再不言提。趙王雖打了想利用皇長孫造勢的想法,無奈沒人敢捧場也是一種煩惱。

這次逢了萬壽節,這麼好的露臉機會,趙王可是期待已久。

成王府的穆弘他是知曉的,親娘生他的時候難產而亡,從小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存在,成王府也就管著他不餓死算了,可沒有專門命人讓人教養過他,自然不能與他的穆梵相比。

其實穆梵早幾年的待遇也沒有比穆弘好到哪裡去,承元帝厭惡兩人,成王趙王本是處心積慮,誰知落了空,這庶皇孫更是成了讓人提都提不得的存在。上麵主子都如此了,下麵人自然也不會太上心。唯獨有一點區彆,穆梵的親娘沒死,母子倆相依為命,倒也在趙王府裡安穩的活了下來。

這一遭鹹魚大翻身,穆梵母子倆的地位在趙王府裡,一夕之間從地到天。這冷落已久的兒子突然進入趙王眼底,趙王這才發現,兒子居然讓他親娘教養的不差。

其實穆梵親娘乃是一地位低下的姬妾,又怎麼可能會教養兒子,但是凡事都有對比,有成王府的那個穆弘襯托,穆梵可不是還算被教養的不錯,至少在人前不露怯,這大概就是矮子中間拔高個的道理吧。

且趙王也想過了,與他人不能比,但隻要能比過成王府的穆弘,他的兒子這次的風頭就出定了。哪知半路殺出個還是吃奶的穆晟,有太子為其做臉,所有的風頭都被那該死的楚王給搶了去。

與和鸞殿那邊相同,隻是這邊是趙王發怒,劉貴妃從中勸解。

這母子二人也沒談論什麼,劉貴妃將兒子安撫下,就讓他離開了。趙王剛踏出純和殿大門,就看見一個眼熟的內侍從他麵前經過,他微微一皺眉頭,使了個眼神,身邊服侍的內侍便迎了過去。

之後內侍回來稟報,說成王約他明日詳談。

趙王並不意外是這個結果,隻是什麼事讓對方如此之急迫,竟然都等不及出了宮再遞話,趙王雖未多言,到底心裡藏了一抹憂慮。

次日,趙王和成王兩人約了一處隱秘的地方見麵,其間到底談了什麼,沒人知道。

*

七月的天,正是炎熱的時候,長安城內的空氣因為高溫仿佛凝固了也似,卻無端的刮起一陣微風,帶起了些許波瀾。

流言起始於人們私下裡的議論,那日萬壽節雖許多人都沒有資格參與,但當時情形卻被眾人所得知。尤其當日太子的行舉,以及承元帝異常的表現,都透露出一絲端倪來。

本是大家私下裡的議論,也不知是誰異想天開,突然提出了太子想過繼楚王府的嫡長子的說法。這異想天開之人是誰,暫時無從查明,但這流言卻是傳出來了,且越傳越廣,越傳越大。

畢竟這件事可是非同小可,這麼多年來長安城內各家各府俱都緊盯著承元帝的動作,承元帝的心思是昭然若揭的,可太子身子骨不爭氣也是事實。若是照著這麼發展下去,趙王成王之間必出一人,將會是最後的大統繼承者。

從龍之功人人都想得,但裡頭的風險也是毋庸置疑的,聰明者謀而後動,可世間曆來都少不了投機取巧者,這些人個個心裡都有一本帳,這本帳內容如何暫且不論,如今突然橫空殺出一個太子想過繼楚王府嫡長子的說法,為未來的大方向平添了無儘的變數。

一時間,長安城內風雲變色,麵上大家都鎮定自若,實則內裡如何那也隻有各人自己心裡清楚。

總而言之,最近長安城內頗有些躁動的意味,這麼熱的天本該是該避暑的去避暑,能少出門的少出門,卻似乎完全並沒有這種跡象,大家紛紛熱絡起舉辦各種詩會茶會來,各家各府上走動也頻繁了起來。

等流言傳到九娘的耳朵裡的時候,該知道的人似乎都知道了,好像九娘這個做娘的才是局外人。

象牙絲編製的玉簟上,俯爬著一個小奶娃。

肥嘟嘟的白嫩身子,僅著了一個大紅色的小肚兜,更顯藕節似的胳膊腿兒雪白可愛。他爬得有些吃力,胖嘟嘟的小手半撐在玉簟上,小脖子使勁往上揚,揚了幾下,似乎感覺有些力不從心,嘴裡‘噢’了一聲又摔回玉簟上。

他的小臉兒很胖,俯爬的姿勢將他的小臉都擠得變形了,可惜坐在他對麵的親娘卻一副視若無睹的模樣,平添了幾分淒楚可憐。不過奶娃也是十分堅強的,也沒哭。他倒是沒哭,可一旁看著蓮芳受不了了,趕忙上前一步將其抱了起來,給他翻了一個身,讓他仰躺在玉簟上。

蓮枝欲言又止地看了九娘一眼,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這動靜驚醒了九娘,讓她恍過神來,看著大睜著眼瞅著自己的兒子,她一把將小木木抱了過來,近乎無聲的低喃了一句:“誰也不能奪走我的兒子……”

之後她將小木木交給了蓮芳,又吩咐蓮枝幫她更衣梳妝,之後帶著人往前院去了。

九娘走後,蓮芳無奈的看著懷裡的小主子,滿臉愁容。

“你說程家娘子說的那話是真的嗎?”

話說出口,她才反應過來她問的對象是小燦。

與小翠比起來,小燦年紀要小上一點,平日裡從表麵上來看,也是一個端端正正的小姑娘。卻唯獨有一點,小燦不愛說話,極不愛說話,除非是九娘和楚王問她,若不然她一天連一句話都說不到。

今日出了奇,小燦居然回答了:“不知道,不過外麵流言傳得很大。”頓了頓,她又道:“你也彆擔心,王妃自有章程。”

蓮芳點了點頭,又感歎:“哎,你說這叫什麼事啊!”

*

這是九娘第一次涉足楚王的外書房,她素來明白內外有彆的道理,所以對楚王的公務以及他平日裡乾了什麼,隻要楚王不說,她從不主動詢問,也不插言。

殿下對王妃的看重,楚王府上下眾所皆知,所以當九娘來到外書房時,守在門外的人隻是猶豫了一下,卻並未攔下她。

九娘闖進去的時候,楚王正在跟人議事,見她突然到來,楚王隻是微微一愣,便命道:“你們都先下去吧。”

屋中的人紛紛退了出去,轉眼間屋中便隻剩了夫妻二人。常順從外麵將門闔上,微微的歎了一口氣,眼神略顯憂鬱的望了裡頭一眼。

“有事?”

“這件事是你乾的?”

兩人的聲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楚王眉心一蹙,問:“你說什麼?”

九娘梗著脖子,直直的看著楚王,“就是外麵都說太子想過繼木木的事,是不是你乾的?”

楚王麵色一冷,狹長的眼微眯起來:“你為何認為是本王乾的?”

九娘一看楚王這動作,就知曉他生氣了,但還是一咬下唇,指控道:“除了你,還能有彆人?當日太子所言‘早就說要給木木備一份大禮’,你讓我把那些東西都給木木用了,那日萬壽節你特意吩咐讓我給木木穿上那身衣裳,還有萬壽節那日太子的行舉……”

“就算撇除這一切都不去看,趙王和成王那邊不可能會對此事樂見其成,他們就算看出了什麼,也不會大張旗鼓的宣揚出來。要知道若是這事成了,他們可就全盤皆輸了。至於其他人更不會,這明顯就是一個炮筒子,誰捅出去誰就是眾矢之的。隻有你,隻有你有這個嫌疑,先造勢,然後說動太子,或是你和太子早有默契,借此引起一些大臣們推波助瀾,好達到你們彼此的目的。”

而這個目的就是把她兒子過繼給太子,太子有了子嗣,又將楚王拉到了一條船上,而楚王得利更大,等於這皇位握在了他的手上。

九娘越說越激動,她對楚王的手段太清楚了,從來是不動聲色,但一動便是一擊斃命。且步步為營,很多時候你根本看不出他做了什麼,隻有事情發生之後,才恍然大悟,可為時已晚。

她也曾在心裡替楚王開解過,可想過來想過去,除了楚王她實在想不出來還有其他人。流言會傳成這副模樣,定然少不了背後有人推波助瀾。

那麼此人是誰?不言而喻。

九娘並不知道楚王上輩子是如何得到皇位的,但這輩子與上輩子相差太大,上輩子楚王未登基之前,一直沒有大婚,自然也沒有子嗣誕下。但這輩子出現了她這個意外,楚王大婚了,有了嫡長子了,會利用兒子迂回得到皇位,以他的心性也不是不可能。

上輩子楚王就算得到了皇位,也飽受了非議,雖表麵上沒人說什麼,但私下裡有不少人議論楚王居心叵測,借著腿疾博得太子另眼相看,最後卻害死了太子,氣死了承元帝,鬥倒了趙王成王,才得到了那個位置。

畢竟楚王一直是不良於行的,卻在最後安穩無恙的站了起來,並登上那個寶座,甭管這種說法到底是真是假,楚王本來不能走,突然能走了,這更是證實了那些揣測。

與楚王相識以來,楚王待自己的不同,九娘十分清楚。尤其兩人大婚以來,夫妻極為恩愛,這讓她更是忽視了楚王的本性。

而這件事的發生,就宛若一盆冷水澆在了九娘的頭上,她突然發現楚王不光是自己的丈夫,他還是一個潛藏在暗裡的獵人,他的目標是那個位置,謀得是大業。他對那皇位的執念有多麼深,再也沒有比活了兩輩子的九娘更為清楚,為此犧牲自己的兒子,似乎並不是什麼難以抉擇之事。

更何況,這並不算是犧牲,甚至是雙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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