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秦王(1 / 2)

鐘意 初雲之初 5190 字 5個月前

羅銳隻在長安停留了兩日,便來青檀觀向鐘意辭彆。

他還要返回青陽,將畫卷交與三老鄉親,再安頓好家中之事,才能動身前往長安,留在閻立本身邊求學。

鐘意對此心知肚明,倒不挽留,道:“一路順風。”

羅銳作揖道:“居士大德,沒齒難忘。”

他出自寒門,比任何人都清楚士庶之間的隔閡,倘若沒有鐘意的那封引薦信,他怕是連閻家的門檻都摸不到:“言辭無用,便不贅言,居士若有能用到我的地方,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舉手之勞罷了,何必如此。”鐘意搖頭,向他一笑,道:“送君千裡,終須一彆,元崇慢走。”

羅銳最後一禮:“居士,就此彆過。”

……

“居士,”回去的時候,玉秋問:“我怎麼覺得,這人有點呆?”

“他是璞玉,缺的隻是雕琢,”鐘意道:“將來必非池中物。”

這一回,連玉夏都有些不信了:“就他?”

“就他。”鐘意前世沒見過他,但這並不能妨礙到她對他的敬慕。

正是這個看似怯弱的人,麵對數萬敵軍麵不改色,侃侃而談,臨死前叱罵不止,未露懼色,這樣的膽識氣魄,世間又有幾個?

倘若沒有遇上那一劫,以他的才乾,成長起來,決計不可限量。

鐘意回身去望下山的路,相距太遠,已經看不清那人的身影,她回過頭來,含笑道:“假以時日,元崇或可宰天下也。”

玉秋玉夏聽得齊齊驚呼,鐘意卻笑起來,不再言語,徑直回青檀觀去。

……

益陽長公主是愛花之人,春日養蘭,夏日觀荷,到了秋日,自然隻能操持院中那簇瑤台玉鳳了。

這從菊花嬌貴,專有幾個侍婢看護,花朵雪白,花心微黃,花瓣層層疊疊,雍容華貴,倒有些肖似牡丹。

鐘意見它漂亮,倒有些眼饞,益陽長公主也不吝嗇:“你若喜歡,明年便移一棵到你院子裡去,不是我今年舍不得,而是時候過了,現在移過去,也活不成。”

“那感情好,”鐘意也不客氣,笑道:“我之前不曾見過這種,委實稀奇。”

“偏你眼尖,”益陽長公主語氣自得:“這是自皇後宮裡移植的,幾年下來,就活了這麼幾棵,我全挪出來了,不知她是否氣的嘔血。”

益陽長公主與皇後不和,這並不是什麼秘密,鐘意也無意摻和皇家的家務事,道了聲謝,便要舀水澆花,卻聽侍女入內,道:“觀主、居士,嘉壽殿有人來,太後娘娘請二位入宮說話。”

竇太後上了年紀,就喜歡跟兒孫輩聚在一起,隻是隱太子與巢王諸子皆死,唯留歸德、和靜二位縣主,不免孤單,皇帝倒有兒子,可她連他們老子都不稀得見,更彆說那些孫子了,至於太上皇其餘的兒孫,乾脆就是眼不見心不煩。

益陽長公主知道母親心裡苦,並不遲疑,跟鐘意各自更衣,上了馬車。

宮中似有喜事,處處張燈結彩,內侍宮人往來匆匆,不知在準備什麼,鐘意有些好奇,卻不好問,益陽長公主倒沒這個忌諱,徑直問了出來。

“秦王殿下押解東突厥可汗頡利歸京,”那內侍笑道:“陛下歡喜的緊,叫行家宴,以示歡迎。”

原是李政回來了。

鐘意聽得心頭一顫,攏在袖中的手不覺捏緊,卻聽不遠處傳來瓷器落地的破碎聲,隨即便有內侍斥責:“放肆,竟敢冒犯太子殿下。”

“殿下恕罪,”那宮人聲音都在抖:“奴婢、奴婢……”

“起來吧,”太子聲音溫和,道:“不是什麼大事。”

內侍似乎還打算說些什麼,卻被他製止了:“是孤走的急了,她捧著東西,沒看見也是尋常,何必見怪。”

拐過門來,太子見到益陽長公主,也是一怔。

他是個約莫二十五六歲的青年,麵容溫雅,氣質和善,含笑時令人有如沐春風之感:“姑姑近來可好?哦,居士也在。”

鐘意向他行禮,益陽長公主則道:“太子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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