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所有新來的，都要聽從指揮安排，找到你們跟從的老維修工,你們在這一個月內要做的，除了每月固定十張五星能量卡之外,還要完成你們指導員安排給你們的工作,你們之後的去留，指導員的評分將占據70%的比額，好了，我該說的就說這麼多,剩下有些什麼問題,都可以谘詢你們的指導員。”
“現在,從第一個被招收的學徒製卡師開始安排,1號，陳良,你被安排的位置是中部卡組,羅科老師很願意接收你當他的助手,還有5號王全,8號張誌文，你們的指導員都是羅科老師,接下來中層還有維恩老師和袁峰兩位老師，他們都會分彆招收三名和四名助手，被選中的人是……”
隨著招收學徒製卡師的名字,一個又一個被念到，第一次來到人造太陽係統內部的製卡師們,都忍不住紛紛低聲議論起來了。
特彆是最開始被點名,被中層指導員選中的那十位,大家在討論時，語氣都忍不住帶上了好些羨慕。
據說在中層卡組的老師們，是很大機會能接觸到核心人造太陽卡組結構的人。
他們平時一般都不怎麼招人，但一旦招新手，幾乎便有了幾分要收長期學徒的意思，未來十有**是會留在部門裡的，而剩下的人，就沒那麼幸運，估計是會被隨機分配到下層基礎卡組上了。
果然，在安排完那十位即將要去中層卡組的製卡師後，剩下來幾十人的安排，就要隨意得多，幾乎就是隨意抓三到四人，安排到下層老維修工的手下進行工作。
要是分配到一個看著打扮乾淨整潔，或是看著就很厲害、小有名氣的老維修工名下，並不難聽到場上那些學徒製卡師們，慶幸和欣喜的聲音，反之，反應就沒那麼好了，雖然不悅和失望不會這麼明顯表現出來，但氣氛多多少少還是難掩低落就是了，對比十分明顯。
當然，作為拚命擠進來、好不容易才得到這個機會的陸涵來說，她並沒有挑選指導員的資格，甚至在她眼中看來，任意一個老維修工都有值得她拚命學習的地方，誰都可以，隻要能讓她學到東西就可以。
隻是，很顯然，安排名單的負責人將陸涵給忘了，在念完50個學徒製卡師的安排名單後，便讓學徒製卡師們各自找自己的指導員，他還有工作，現在就先離開了。
見此，陸涵當下便當機立斷地舉起手來，便朝著上麵的人朗聲道：
“先生！你還有人沒進行分配，第51號入職的學徒製卡師，你還沒進行分配！”
“第51號？哪來的51號？我們這次的招收名額不過才50個人而已，哪來的第51人……？”
上麵的負責人下意識這麼說道，直至這話說到一半，他才像是想起了什麼些事兒來似的，猛拍了一下腦袋，就這麼不好意思地開口道：
“哎呀，你們看我，都將淳於大人臨時吩咐的事兒給忘了，今年特殊點，招收的人確實有51人，你是陸涵是吧？你就分配給……對了，你就去跟老斑九吧，老斑九，你今年辛苦一點，就多帶一個學徒製卡師，帶五個人吧……”
說完，這個負責人似乎還真有急事要忙，也不等老斑九的回答，便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其實，老斑九並沒有說什麼，他似乎是在所有下層老維修工裡，最木訥、最沉默一個，平時也是最老實的，幾乎讓乾嘛就乾嘛，似乎對於老斑九來說，多帶一個學徒製卡師，和少帶一個學徒製卡師，都並沒有什麼區彆。
反倒是被安排跟老斑九的另外幾人，就不是很樂意了，臉上的不悅之色表露得十分明顯。
其中有個較為年輕的男生，更是個急性子，在聽到安排的那一刻，便已忍不住和同伴不滿地吐槽起來了。
而且這吐槽的聲音並不低，說的每句話都能清晰地傳進陸涵的耳朵裡，再加上對方有意無意往自己這邊望來的眼神，便讓陸涵十分肯定對方這話是故意說給自己聽的。
說什麼為什麼會有第51人，明明招收簡章上隻招收50個人，要是有能招收51個人，他兄弟說不定也能進來了，他兄弟就隻差那麼一點，成績就能夠到了之類的。
對此，陸涵的臉上並無波動，心裡甚至極為平靜，在來之前，她已估算到今日她可能麵臨的問題了，但這些對於陸涵來說，從來都不是什麼重點，她的重點永遠就隻有一個，就是能在最短時間學到所有能觸及的技術，其他的，全然不重要。
而陸涵平靜而無動於衷的表情，卻是一下子讓對方更生氣了，忍不住跑到老斑九麵前去逼問。
對此，老斑九隻是看了陸涵一眼，想了想，便是木訥地開口道：
“彆的情況我搞不懂，我隻知道，這次招收的50個名額並沒有縮減吧，也就是說，你的兄弟本來就不在被收入的名單之內，換句話說，也就是實力不夠而已，與其他製卡師並沒有多大關係吧？要是實力足夠，哪怕是今年不在招手名額內，明年也會在……”
“更何況，在製卡師的世界，唯一的硬道理，就隻有製卡實力而已，其實，什麼都不是。”
在說最後這句話的時候，陸涵能感覺到眼前老斑九的眼神，似乎是在自己身上停留了那麼一秒。
然後，他便沒再說些什麼了，恢複回剛才那副沉默寡言的木訥模樣，更是沒再看那個臉色瞬間變得更加難看的男生，隻是做了一個大家跟著他過來的示意動作，就這麼走到麵前去，帶著包括陸涵在內的五名學徒製卡師，就這麼往著下層卡組的位置走去。
一整個人造太陽，就類似是一艘戰航一般龐大精密計算儀器，它需要將近三百個不同的人造太陽卡組協同運行，之前陸涵在舊花園見到的人造太陽卡，隻是組成著人造太陽係統最基礎的一小部分而已。
在這裡，陸涵可是見到同樣的六星人造太陽卡，在作為底層基礎卡組最不明顯的一部分在運行著。
不過，這裡是人造太陽的下層，不是中層，更不是上層，能接觸到的卡組就這麼多，而老斑九的工作和其他下層維修工一樣，就是負責其中幾個下層卡組的日常維護和改良優化。
當然，像是改良優化之類的，是老斑九的工作，並不是他們這些學徒製卡師的工作，他們要做的，便是協助老斑九進行日常維護工作。
所以，在老斑九幫忙登記了準入資格後，他便進到了裡麵翻了翻，將一堆待修複的舊卡片給抬了出來，就這麼擺到了這群新人的麵前，並翻出了好幾些舊星卡出來，遞到了陸涵他們麵前，就這麼開口說道：
“一人挑兩張吧，你們今日的工作，就是每人至少修複兩張星卡，現在能量種短缺，上麵要求我們能節省就儘量節省，這些舊星卡受侵蝕的情況還不算嚴重，修修還能繼續用。”
聽到這話，陸涵便下意識跟著其他人去看老斑九挑出來的這些舊星卡，卻在看清楚這些舊星卡的星卡等級時，陸涵臉上的表情便有點僵硬了。
隻見在這上麵的，全是五星、六星以上的舊星卡，其中就包括陸涵在底層撿到的五星水利卡，和六星人造太陽卡，這些卡，在這裡，竟然都隻是讓學徒製卡師來進行修複的雜活。
這也怪不得這次招工條件是在S級製卡師以上了，隻要實力差點，在這裡，便是連雜活都做不了。
幸好，和陸涵一起來的另外四位學徒製卡師，也不是一上來就能做修複六星卡的任務，他們的製卡水平大概比陸涵高一個層次，大多都挑選了兩張五星卡進行修複，就隻有最開始和陸涵爭鋒相對的那個男生，選了一張五星卡和一張六星卡進行修複。
剩下來，就隻剩下陸涵沒有進行挑選了，大家的視線便下意識落在了陸涵的身上，就連老斑九也敲了敲底板示意了一下，讓陸涵快進行選擇，彆浪費大家時間。
可以說，在這一瞬間，陸涵後背的冷汗都快下來了，隻覺得好一陣難堪，但這樣的難堪並沒有持續多久，而是很快變得冷靜下來。
不對，她什麼都不懂的情況才是正確的，她讓老哥他們幫忙去做‘苦工’換來的機會，要學的，本來就不是已知的東西，而是未知的東西。
更何況，她菜，本來就是一個事實，實力不夠就是不夠，這是事實，並沒有好羞恥的，該可惜的是，是自己不能像彆人一樣，能跟上高級星卡的進度，而是需要花費更多時間跟上來。
這麼想著，陸涵便覺得自己坦蕩蕩起來，偷偷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抬起頭，鼓起勇氣開口道：
“對不起，這些星卡我都修複不了，我不會。”
此話一出，挑走了一張六星卡去修複的男生，便已忍不住在邊上嗤笑了出聲，像是聽到了些什麼極為好笑的事兒似的，直至老斑九往那男生掃了一眼後，那男生這才將嘴巴給再次閉上。
但這會兒皺眉的，卻輪到老斑九了，他自己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時間竟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就這麼皺眉盯著陸涵看了半響，好一會兒，他才這麼開口道：
“你是外來者，我也不去根據你在外麵的製卡師等級進行考量，在我這邊，我隻講究實用性，你和我說一下，你現在能製成幾星卡？”
“四……我最新製成的星卡是四星卡。”
“四星嗎？那確實是有點麻煩了，在彆的部門還好，但在我們這人造太陽部門，確實以五星及其以上的星卡為主，四星卡的應用比較少，讓我想想……對了，或者這些玩意兒應用的，就是四星卡……”
就在這個時候，老斑九便像是想起了什麼來似的，轉頭跑到身後的大雜物櫃裡翻了翻，幾乎將櫃子給翻個四腳朝天，才將櫃子底層裡鋪麵灰塵的某個箱子給挖了出來，連連咳嗽著，這才將這個箱子給搬到陸涵麵前來。
等過了好一會兒，等灰塵沒飛揚得那麼厲害了，老斑九這才在大家好奇的眼神下，將一個個有點類似是派大星一般，隻比巴掌要大一些的玩意兒給掏出來了。
這東西，陸涵不認得，但其他人卻是認得的，幾乎是一下子就驚呼出來了。
“咦，這不就是什麼‘傀儡玩偶’嗎？”
“是，這些確實是‘傀儡玩偶’，不過在我們這，是當作小助理來使用的，反應能力等等都要好很多，主要兼並的是通訊能力，不過，自從幾年前‘蜂蟲’實現了通訊能力後，這些傀儡玩偶並不怎麼被使用了，當然，這也有大家不太願意花時間去維護星卡的原因在……”
“我剛才看了一下，這些傀儡玩偶使用的，都是四星卡，箱子裡也有相關的修複說明，你就嘗試修複一下吧，你的工作大概就是這個了。”
老實說，這個工作，還真不像是什麼正式的工作，但現在陸涵估計能做的，也就隻有這個了。
陸涵也不生氣，她知道自己現在的情況，也就隻能一步步來，除此之外，陸涵還有一個請求想要讓老斑九幫忙。
這麼想著，陸涵便邊點頭應下，邊忍不住這麼小心翼翼地詢問了：
“斑老師，我還有一個請求，請問你有沒有五星能量卡的製卡教程，我可以……跟你買，但我現在，身上有的能量種並不多，我能先欠著，之後再加倍還給你嗎？”
其實說到後麵，陸涵便有點忍不住顫抖了，聲音實在是沒有多少底氣，畢竟現在她想要的，並不單單隻是五星能量卡，而是五星能量卡的教程，這兩者的性質可是天差地彆。
不得不說，在聽到陸涵這話時，老斑九是不禁愣了一下，不由得多看了陸涵兩眼，但看到陸涵有點窘迫又急切的臉色時，心裡大概便已有了計較。
看樣子，眼前這個小丫頭的情況，與他想象的有所偏差，她能得到現下這個招工機會，似乎也是費了一番功夫，而那個讓她進到他們這麼部門來的‘淳於大人’，恐怕也是在敷衍。
證據便是……這個小丫頭的指標，估計和其他學徒製卡師學徒是一樣，一樣都要達成每個月十張五星卡的製成量。
這個製成量，放在其他學徒製卡師身上，並不是什麼難事，勤奮一點的話，一周時間就可以製成了，但很顯然，這一點對於隻能製成四星卡的學徒製卡師來說，又怎麼可能做得到，這不是換種方法趕人走嗎？
不過，五星能量卡的製成教程，對於老斑九他們這些製卡師來說，確實不是什麼好保密的東西，幾乎每個製卡師都會。
更何況，老斑九認為就算給了對方五星卡教學教程，對方也未必能在規定時間內學會。
但老斑九想了想，還是給了。
他的目的也沒啥，隻覺得這樣能更省心而已，之後眼前這個小丫頭就不會因為這事兒來煩他了吧？這幾年被這些學徒製卡師纏著的事兒，還真讓他受夠了，要不是他們每個下層老維修工都要接收這些學徒製卡師的話，他才不想接收呢。
於是，老斑九這麼想著，便將一張五星能量卡，以及一張教程記錄卡給掏了出來，隨手放到了陸涵麵前，示意陸涵可以拿去。
但讓老斑九有點訝異的是，在眼前這小丫頭雙手接過這兩張卡的時候，雙手竟是沒能將這兩張卡給拿穩，而是一下子掉到地上去了。
也就直到這個時候，老斑九才發現眼前這個小丫頭，似乎並不如表麵上看起來的那般冷靜、勇敢，她的雙手，似乎在一開始，便一直不受控地微微顫抖著呢。
當然，對於這些，老斑九都並沒有揭穿，也並沒有多說些什麼，隻是在陸涵和其他學徒製卡師離開後，不禁再看了一眼分配給他的學徒製卡師名單，並下意識記住了某個小製卡師的名字：陸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