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試鏡樓層, 馮芷珊和經紀人一臉鐵青走了出去，臉色沉沉的，非常不好看。
光是看背影，都能察覺出她們的怒火。
路穗穗和夏莉走在一塊, 她原本是不想笑的, 但實在有點忍不住。
說實話，其實她也會陰陽怪氣, 但她考慮到晚點要試鏡, 明天還要和馮芷珊一起錄綜藝, 忍了。她沒料到的是夏莉會這麼不客氣的回懟, 一點情麵都沒留。
“夏莉姐。”樂樂壓著聲，“你太強了。”
夏莉睇她一眼，揚了揚眉道：“對她們，你就該這樣。”
她看路穗穗, “學會了嗎？”
路穗穗忍俊不禁, 彎了彎唇道：“學會了。”
她看向夏莉，輕聲問：“夏莉姐，你這樣說沒問題？”
“能有什麼問題。”夏莉看她, “你硬氣點，以後遇到她們這種陰陽怪氣的，就給我直接懟回去, 你不用擔心她們錄音曝光什麼的，曝光就曝光，誰怕誰。”
她提醒路穗穗, “你要記住，你背後有新影，有路家。”
路穗穗正要點頭, 夏莉又說：“還有裴家。”
“……”
路穗穗沉默了會，“我努力。”
“你背景強大，不用懼怕任何擔心，你不再是之前在大咖時代的穗穗了。”夏莉看她，“我希望你明白這個道理。”
雖然說這樣有點仗勢欺人，那管她呢。
她們又不是挑事者，她們隻是回擊。
路穗穗明白夏莉這些話的意思，她點點頭，輕聲答應著：“好，我知道的。”
夏莉“嗯”了聲，拍了拍她肩膀，“等你實力再強點，你可以更硬氣一些。”
“好。”
過來麵試的藝人不少，有路穗穗認識的，也有不認識的。
大家打過照麵後，路穗穗便安靜坐在角落邊的沙發等待了，她試鏡在後麵，現在還不用太著急。
她坐下，能感受到很多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路穗穗觀察著，扭頭看向樂樂，“網上有什麼新爆料嗎？”
“……有。”樂樂告知，“有人拍到你來陳導工作室的照片了，就我們剛下車那會的。”
樂樂把手機遞給她，小聲：“不過這消息剛出來，還沒多少人看到。”
路穗穗垂眼看，還真是偷拍。
她看了眼，下麵評論也就兩百多，少之又少。
夏莉看她，“先彆看這些，你靜靜心。”
她環視看了一圈，皺了皺眉道：“馮芷珊呢？”
路穗穗抬頭，也確實沒看到馮芷珊身影。
倏地，她們聽見旁邊有人說話。
“馮老師怎麼直接進去了啊？”
“她跟陳導合作過啊，可以不用走正常流程吧。”
“真牛！我們還得等呢，那她是在我們前麵試鏡了嗎？”
“不一定吧，可能就是進去跟陳導打個招呼什麼的。”
“馮芷珊都來了，那我們鐵定沒機會了。”
“……”
周圍刻意壓低的議論聲鑽入耳朵，路穗穗和夏莉對視看了眼，夏莉磨磨牙說：“還挺知道阿諛奉承的。”
路穗穗撲哧笑：“夏莉姐冷靜。”
夏莉冷哼，“我冷靜。”
她壓著聲道：“我倒是要看看她能不能翻出什麼風浪。”
路穗穗保證說：“我一定努力。”
-
等了好一會，終於輪到路穗穗試鏡了。
她一進去，便看到了站在陳導旁邊的馮芷珊，看見自己，她雙手抱臂，抬了抬眼和她打招呼。
路穗穗微微一笑，看向陳建章：“陳導。”
陳建章抬眸看向她，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他上下打量著她，低問：“路穗穗？”
路穗穗點頭。
陳建章頷首，和旁邊的製片人編劇對視看了眼，示意道：“你想試哪一段？”
路穗穗思忖了會，“聽陳導您安排。”
陳建章翻了翻她資料，沉吟半晌道：“你試試質問你師門那一段。”
這一段情緒波動會很大。
劇本裡，她被打的遍體鱗傷，身上滿是傷痕，卻還抱著最後一絲希望，問他們——有沒有一刻，是沒有把她當作師姐的替身的。
她得到的回答一點都不讓人意外。
所有人告訴她，沒有。
而後，她奮起反抗，在他們要將她魂飛魄散時，瘋魔的打傷了平日裡對她照顧有加的師兄師姐，而後墜入深淵。
……
路穗穗點頭應下，“好。”
現場沒有男主角，她隻能對著空氣表演。
路穗穗也早就做好了準備，她正欲開始時，馮芷珊忽然出聲，“陳導。”
她笑盈盈道：“要不我跟穗穗對戲吧，她一個人表演感覺入戲會比較困難。”
聽到這話，路穗穗心想——我看到你這張臉才會入戲比較難。
陳建章思索了會，征求路穗穗意見，“讓芷珊和你對戲如何？”
路穗穗：“馮老師不介意的話，我沒問題。”
馮芷珊上前，和她站在一塊。
兩人身形其實差不多，但很奇怪，路穗穗明明是個十八線，也沒幾個粉絲的女明星，身上的氣場卻不輸馮芷珊。
陳建章看兩人站在一起的感覺，第一眼是會被路穗穗吸引，察覺到這一點，他微微皺了下眉。
望著麵前的馮芷珊，路穗穗和她對視一眼，眼睛裡的情緒在轉變。
馮芷珊率先出聲，她要把路穗穗氣場壓住，讓她再沒辦法發揮。
“孽徒！還不束手就擒！”
她趾高氣昂，仿若真是她的師傅，她看她的眼神輕蔑，滿是恨和厭惡。
路穗穗望著她，眼睛濕潤，有淚珠在黑白分明的瞳仁裡打轉，但她的眼淚沒掉，一直沒有。
她仰頭望著站在她麵前的‘男人’，嗓子沙啞的質問：“你們有沒有一刻，是把我當作我自己的。”
馮芷珊蹙眉，就路穗穗這個狼狽的模樣，她竟然壓不住她的戲。
她深呼吸了一下，用手當作劍，指著她，再次用語言淩遲她。
她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出來，路穗穗的情緒都有變化，從小到大，過渡的非常好。
……
兩人都入了戲，在戲中。
驀地，陳建章喊了聲：“停。”
到這會，路穗穗在眼睛裡打轉的那滴眼淚，才沒控製的落下。
“陳導。”
陳建章聲音一出來，馮芷珊就有些慌了，她抿了抿唇，淡聲道：“抱歉，我剛剛沒發揮好，要不再來一次？”
陳建章看她，側眸看向路穗穗：“穗穗還想再試試嗎？”
“同一場戲嗎？”路穗穗問。
馮芷珊：“換一場戲吧。”
路穗穗看向陳建章，淺聲問：“那這場戲算是我的還是馮老師的？”
她緘默片刻，“如果是陳導要求我再試一場彆的，我這邊沒問題，但如果是跟馮老師對戲，那我這邊可能不是很願意。”
她可沒時間跟馮芷珊在這裡你來我往的，路穗穗能猜中馮芷珊心思，剛剛那場戲她表現不好，在陳建章那裡肯定會扣分。
而她還想繼續表現拿分，那她為什麼要幫她。
“你——”馮芷珊不敢相信她會在陳建章麵前拒絕自己的請求。
陳建章微頓，也稍稍有點意外，但她越是拒絕，越讓人覺得有意思。
劇本裡的黑月光，不就是這樣的個性嗎？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她什麼都不懼怕，也永遠隨心，從不向任何人低頭。
“穗穗。”陳建章想了想，提出要求，“你再試試她成魔後的一個片段。”
他說：“就成魔後跟你師父再見那一幕。”
路穗穗：“好。”
-
十分鐘後，路穗穗從搭建起來試鏡的辦公室出去。
外麵不少人看向她這邊，路穗穗很是淡定，和夏莉樂樂走出去電梯那邊。
她一走，馮芷珊也跟著出來了。
馮芷珊經紀人看她臉色不對，上前詢問，“怎麼，不順利？”
馮芷珊緊咬牙關，看向路穗穗背影，不耐煩道：“彆提了。”
她說：“先走。”
經紀人皺眉。
“不跟陳導吃飯了？”
他們計劃等陳導試完鏡請陳導吃頓飯談談的。
馮芷珊抿唇，“他說沒時間。”
經紀人擰眉，“直接說的？”
“嗯。”
不過這個拒絕，是在路穗穗試鏡之前，這讓馮芷珊心裡好受了些。
她自己試鏡的片段，她覺得表現是沒任何問題的，但看了路穗穗的，她莫名有些緊張心慌。
她壓不住路穗穗的戲，這是馮芷珊怎麼想都沒想到的。
帶著經紀人出去，上車。
經紀人才憋不住問：“怎麼回事？”
馮芷珊道：“路穗穗演技沒有我們想象的差。”
聞言，經紀人冷笑：“那陳建章也不可能不要你，反而去選她。”
她對馮芷珊的演技有信心，“更何況，你看看網上新聞就知道，網友多抵製她。”
她看馮芷珊：“你彆太擔心了，陳建章是個會顧全大局的人，而且編劇是原作者，她肯定不會希望自己的作品被毀掉。”
馮芷珊“嗯”了聲，知道是這樣，可心裡還是有些擔心。
她看向經紀人，抿唇說：“姐，再加大點力度吧，儘量把之前路穗穗那些事翻出來。”
她頓了頓，重點提醒：“特彆是她演戲尷尬的那些片段視頻。”
經紀人笑了下，“放心，早就安排人做了，晚點你就能在熱搜上看見她。”
馮芷珊點點頭，稍稍放心了點。
-
另一邊，夏莉和樂樂都憋到路穗穗上車後才問情況。
路穗穗想著陳建章的表情，也不太敢保證，“我覺得我和馮芷珊各有百分之五十的勝算。”
夏莉：“那就夠了。”
路穗穗：“？”
夏莉看她，“我最開始以為你隻有百分之三十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