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駱時行無論教阿勒真什麼,魏思溫都沒反對過,因為之前那些都是涉及到民生,是能讓百姓安居樂業的。
秉持著有教無類的想法,魏思溫也不覺得有什麼,他還要在這裡生活很多年,部落間的衝突他是知道的,甌雒族越是強盛,他的生活就越是安穩。
可這不代表他能接受駱時行將鍛打技術也教授給對方。
現在的鍛打技術就相當於後世製造武器的核心機密,這東西怎麼能隨意給彆人呢?給出去之後對方不就能夠鍛造出更加鋒利的武器了嗎?
有了更好的武器,甌雒族會不會想要脫離大唐的管製?
反正根據魏思溫對這裡的了解,他們從來就沒有真的臣服大唐。
阿勒真也沒想到駱時行會直接就說了出來,他轉頭看向駱時行裝作不經意問道:“所以百煉鋼就是要不停地鍛打就行?要鍛打到什麼時候呢?”
駱時行說道:“稱重,每次鍛打之後都稱重,直到不再減輕重量就行了。”
阿勒真:……
他都沒想到駱時行會真的說出口!
此時此刻他都有些慚愧了,猞猁猻明明對他毫無保留,然而剛剛他還在懷疑猞猁猻會不會有二心。
為了補償,他得想辦法跟彆人通氣,等程敬微出去招人的時候彆被為難才好。
部落之前衝突是有,但大部分時候因為距離遠,他們也不是見到就互掐,除了擁有世仇的部落以外。
駱時行並不知道阿勒真都想動用自己的私人關係幫他們招人,他拿過來看了一眼說道:“不錯,哎,我之前要的那個刻印呢?”
一旁的奴隸立刻說道:“在這裡。”
駱時行仔細一看果然在靠近刀柄的地方看到了刻在刀上的虎頭。
彆說手藝還不錯,他滿意地點點頭說道:“準備開刃吧。”
這柄刀如今還隻是雛形,甚至連刀柄都還沒有,他忍不住摸著下巴自言自語道:“用什麼樣的刀柄比較好呢?”
阿勒真隨口說道:“你們不是獵到一隻犀牛嗎?犀牛角就很好。”
犀牛角在這時候可是稀世之物,用來當刀柄也太奢侈了一些。
駱時行剛冒出這個想法又覺得好像也沒什麼問題,所謂的稀世也要看在什麼地方,在他們這裡恐怕賣不出很高的價錢,還不如給程敬微用!
之前襲擊他們這裡的似乎是黑犀,這種犀牛擁有兩隻犀角,大的那一支用來做個牛角杯再做個刀柄都行,小的那個小一點。
駱時行想了想轉頭對奴隸說道:“你們再去鍛打一柄匕首吧。”
長刀負責遠攻,匕首負責近戰,這樣程敬微可進可退可攻可守,完美!
一旁的阿勒真一聽就知道他是為程敬微準備的,不由得有些酸:“你給自己鍛打一把刀嗎?”
駱時行笑道:“我又不會用,拿來不是浪費麼,這種方式聽上去簡單,但十分浪費人力物力,對鐵礦品質要求也很高,最多也就給山君打造一套,彆人就彆想了。”
他這句話其實是說給魏思溫聽的,他才不是阿勒真問什麼他就說什麼。
他會這麼痛快地將技術告訴對方根本原因就在這裡,百煉鋼造價很高!
不僅僅是費人工,需要的鐵礦也很多,畢竟需要把鐵礦的雜質都鍛打出去,普通鍛造能夠鍛打兩把刀的材料換成這種方式可能一把都鍛打不下來。
哪怕是阿勒真都未必能夠用百煉鋼的武器武裝自己的隊伍,更不要說拿著這種兵器造反了,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百煉鋼鍛造需要的材料和複雜性都代表著阿勒真就算喜歡也隻能讓人給自己做來用,不可能給彆人的。
魏思溫聽了之後微微一愣,想了一下才明白,這才放下心裡來。
嗯,他就說小猞猁不可能毫無保留嘛。
阿勒真其實也沒想那麼遠,聽了這話反而更想要一把,畢竟越是珍貴的東西越是能夠體現他的地位。
不過他也想到了剛才小猞猁毫無保留的樣子,連忙說道:“那這個辦法隻有我們知道,你彆告訴彆人了啊。”
駱時行一臉納悶:“我還能告訴誰?”
他在當地誰都不認識了啊?要不是需要在當地站穩腳跟,他們現在都能關起門來不跟彆人交流也能自給自足了。
阿勒真鬆了口氣想了想說道:“猞猁猻,阿兄再給你點礦石,你幫阿兄鍛造一把刀如何?”
駱時行隨口應道:“行啊,不過也隻能一把哦,這個太浪費時間了,我手下的人還要打造農具呢,哎,要不然我派人過去教教你的人好了。”
阿勒真聽後臉上的笑容更真誠了一些:“好,就這麼說定了,哦,對了,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把三個孩子送過來。”
駱時行:……
你還真是堅持,他認真想了想,發現現在自己也不怎麼忙了。
龍骨水車雖然還沒做,但這是程敬微的事情,他需要做的就是在程敬微遇到不明白的地方解釋就行了。
武器鍛造雖然還要繼續,但那是另外一種工藝,比百煉鋼還要簡單,不需要他盯著,種地也不需要他,養護果樹也不用他。
這麼一算他居然也沒什麼事情做,便乾脆說道:“你什麼時候準備好什麼時候送過來就行了,我現在有時間。”
阿勒真直接說道:“那我明天就送過來。”
駱時行對他的雷厲風行表示佩服,同時還說道:“對了,他們三個叫什麼啊?我還不知道他們名字呢?”
總不能上來就是大郎二郎三娘吧?說實話,這種稱呼方式在他們家已經很多了,喊一聲大郎好幾個人能應聲。
阿勒真聽後撓了撓頭:“這個啊,我還沒給他們起名字呢,要不然你給他們起吧。”
駱時行忍住了翻白眼的衝動:“我又不知道你們當地人起名字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