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縫合的並不是特彆順利,蕭善詩第一針下去之後想要繼續就很不順手,那種不順手已經到了幾乎沒辦法行進的地步。
畢竟人的皮膚不是布料,布料怎麼擺弄都行,但人皮不可以。
蕭善詩抬頭看著駱時行搖了搖頭,駱時行擰眉,開始思索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等搜索完畢,他才忍不住一拍腦門:“差點忘了,縫合針應該是彎的。”
然而現在再去鍛造彎針也不適合,就在他發愁的時候,蕭善詩領悟到了他的意思,直接伸手將鐵針給掰彎了!
駱時行:……
雖然這根針的堅硬程度的確不太行,但姑娘你這也是不是太生猛了一些?
蕭善詩畢竟不是那種嬌滴滴的小娘子,人家可是天天做事情的。
針被掰彎了之後的確容易了很多,但畢竟不是專業縫合針,多少有些困難。
小五身上的傷口能夠縫合全靠蕭善詩那雙靈手,等縫的差不多之後甚至還在上麵打了個漂亮的結。
此時小五的後背雖然留下了猙獰的縫合痕跡,但至少沒那麼血肉模糊,看上去就不是特彆可怕,唯一讓駱時行發愁的大概就是接下來的拆線。
不過在拆線之前,小五需要先活下來才行。
依雷按照駱時行的指示給小五的後背敷上了止血鎮痛的草藥。
當地的藥材品質的確都不錯,是不是真的鎮痛不知道,但止血是真的。
駱時行鬆了口氣,走出屋子的時候一陣風迎麵吹來,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出了一身的汗。
他竟然比兩個直接動手的還緊張,這就很尷尬了。
駱時行左右看看,發現沒人察覺出他的緊張,便輕咳一聲說道:“找個人照顧他,接下來他可能還會發熱,注意一點,背上的草藥記得換,我回去寫個藥方,你們按照藥方給他煮點藥喝。”
不得不說在嶺南唯一的好處就是不用太擔心缺藥材,這裡本來就是巨大的藥材寶庫,據駱時行的記憶,雲南某座山還被起名為藥山,足見山上藥材之多。
他們這裡可能比不上藥山,但環境不同
當然不適應當地環境的藥材肯定是沒有,但還是可以找到替代品的。
在寫藥方的時候,其實有一個藥方特彆適合小五,那就是至寶丸,然而至寶丸需要的東西他手上大半沒有,而且很多還很貴重。
其中生烏犀倒是有,實在不行還能用水牛角替代,但是生玳瑁還有金箔銀箔那就真的是莫可奈何了。
無奈之下他隻能用了更加普通的方子,隻是治療效果未必有這個好。
正如蕭善詩所說,小五的求生意誌大概是非常強烈的。
那個縫合手術做的時候連駱時行都心裡沒底,他已經儘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消毒,可不是無菌環境本來就很難,再加上天氣潮濕,太容易出問題。
可小五就頭三天高熱不退,一碗一碗地藥灌下去之後,燒退了,人也逐漸清醒,背後的傷口沒有再發炎化膿,血自然也是止住了。
五天之後,小五基本上已經神誌清醒,據說他在徹底清醒之後就要掙紮著下地給駱時行去磕頭。
這是救命之恩,小五沒讀過書,卻懂得感恩。
駱時行聽說他要起身連忙過去看他,在小五見到他就要起來的時候按住他的肩膀說道:“彆起來,有什麼事情等你傷徹底好了之後再說。”
小五的灰褐色眼睛帶著點點淚花哽咽說道:“我這輩子給您做牛做馬。”
他口拙,也不知道說什麼感謝駱時行,便有一個十分樸素的想法,他這一輩子都給大祭司賣命好了。
駱時行輕笑了一聲沒說話,他當然不需要小五做牛做馬。
隻是這時候若是他拒絕的話小五反而可能會心裡不安。
他有些好奇問道:“你這傷是怎麼來的?又怎麼過來的?”
小五眼神黯淡了一下說道:“因為我沒抱著五郎出來,回去之後五郎跟阿爹……三長老告了狀,三長老便命人罰我。”
駱時行:……
好的,他懂了,大概率是熊孩子跟他的熊爺爺沒辦法找他出氣,便開始拿小五撒氣。
小五說完之後又說道:“他們把我用草席裹著扔到了後山,我……我也不記得我怎麼過來的了。”
大概就是憑著一股求生的意誌,哪怕已經快要昏迷還是拖著身體到了莊園門口,等看到那棟房子的時候,他就鬆了口氣,然而這一口氣鬆了之後他就再也堅持不住了。
駱時行一時之間都不知道該怎麼說,要說小五命大吧,好像也不太合適,畢竟人家是自己掙紮過來的。
但是受了那麼重的傷,當時三長老那裡所有人都以為他活不成了,要不然也不會草席一裹就扔出去,結果沒想到小五愣是從鬼門關爬了回來。
駱時行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好好養傷,等你養好傷我給你出氣。”
人他都救了,並且還要留下來,那當然是自己家的人。
他之前可是剛強調過自己家人不受外人欺負,如果誰被欺負了可以過來告狀,他肯定要討個說法。
隻不過他們家的人一般不出去,就連物資都有阿勒真主動運送過來,他們要做的就是忙自己的事情,所以也一直沒這個需求。
沒想到現在又有需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