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戶部沒錢 在場不是皇子福晉就是宗室福……(1 / 2)

在場不是皇子福晉就是宗室福晉, 偶爾幾個夫人、太太也都是誥命貴眷,賺名聲的事都懂。

不過大家並沒有忙著站起來,反而是都看向太子妃。

要論身份, 還是太子妃最尊貴, 不論立場如何, 太子妃這個身份該有的體麵還是有的。

被八福晉搶了先,太子妃並未生氣,反而對她點了點頭, 然後才站起來:“皇阿瑪為國為民殫心竭慮,我等身為晚輩自當分憂。七弟妹、八弟妹有此心, 皇阿瑪知道必定歡喜。”

說罷,她抬手命丫頭捧上個小盒子, 當眾打開,裡頭竟是半斛東珠。

東珠自來都是皇後、太後可用,但因為康熙沒有皇後, 也沒有皇貴妃, 所以東珠大多歸了太子妃,這個時候拿出來,代表就是皇家。

由七貝勒福晉發起,八貝勒福晉領頭,太子妃以東珠為引, 在場眾人不管是自願還是不願,除了滿月禮外,或多或少又送了一些。

都說富貴人家的女子若是典當首飾能撐起一家花用,今日眾人不過是將身上的鐲子、簪子等物湊數,雪容邊收東西邊粗粗計算,竟有萬兩之數。

酒宴即將結束時, 林茈玉當著眾人將東西儘數交給太子妃:“臣妾在府中不便出去,還需勞動太子妃,將眾人的心意轉交戶部,用作賑災之項。”

“七弟妹放心,本宮自會代勞。”

胤祐不在京城,林茈玉肯定不能巴巴跑到戶部去,同理林黛玉也不行,最好的選擇就是交給太子妃。

等宴席結束,林茈玉和西林覺羅氏幫著送客,同樣留下的還有邢夫人。

林茈玉將邢夫人迎進屋子:“今兒的事沒能提前告訴舅母一聲,叫舅母破費了。”

“皇上和貝勒爺都在外頭,福晉擔憂想要略表心意都能理解,不過是幾隻鐲子,不算什麼。”邢夫人笑著回話,手卻不自覺地在空蕩蕩的手腕上撫摸。

“多謝舅母體諒,其實將舅母留下還有件事。聽聞外祖母進來身子不適,隻是我這些日子不便出門,不能前去探望,實在不孝。”

“福晉寬心,太醫說老太太是年紀大了,不能上火動氣,隻要好好養著,沒什麼大礙。”

“動氣?外祖母不是家裡的事情都不管了,怎麼好端端會動氣?”林茈玉滿臉詫異,她確實已經許久沒聽到賈家的事了。坐月子期間,除非是捷報,否則林黛玉都不告訴她。

邢夫人長歎:“福晉有所不知,還不是為咱們家那個混世魔王?瑾哥兒才成了婚,琮哥兒也快到議親年紀,偏上頭還有個大好幾歲的哥哥。你大舅舅想給琮哥兒議親,老太太不許,你二舅舅就說隨便尋個好人家的姑娘,不拘出身高低,老太太又不許,可不就生氣?”

“原來是為這個。琮哥兒是大舅舅這邊的,跟著璉二哥算就罷了,有什麼不能議親?”

“我也是這樣想的,隻怕老太太生氣不敢說。琮哥兒年輕,正該去議那些落選出來的好姑娘,再等幾年,可哪裡還有好姑娘?”

以前邢夫人算計著自己無兒無女,一心攢錢養老,現在賈琮養在她身邊,成親生下孫子、孫女也都在她身邊養,她可不就跟著著急?

人若是看不見盼頭,可以什麼都不在乎,隻管自己過好。可若是看見了盼頭,那就再也撒不開手了。

林茈玉看著邢夫人兩隻手來回搓,一聲長歎:“可惜我還在養身子不好出門,否則定去勸慰外祖母,她老人家健健康康才是我們晚輩的福氣。對了,四妹妹的親事也快了吧?”

“快了,就定在下個月。”

“此次山東水災罷免了不少官員,江南雖然不像山東那樣,卻也正是用人之際,四妹妹到了那邊怕還要吃些苦。”

“眼下吃苦不算什麼,過幾年就好了。”

話越說越偏,林茈玉咳嗽兩聲。

邢夫人忙站起身:“福晉已經忙了許久,還是早些休息吧。”

“舅母慢走。”林茈玉笑盈盈地送客,不等她出門,笑容就瞬間消失。

雪容送客回來,猶猶豫豫:“福晉,你說大太太能聽懂您話裡的意思嗎?”

“應該聽不懂。叫賈芸告訴琮哥兒,能引導多少算多少吧。”

“是。”雪容嘴角抽搐。

每逢有災情,是百姓們的苦難,卻是權貴們的機會。像賈家這樣的勳貴,後輩子孫雖然不成器,但要捐官卻很容易,彆人捐官捐八、九品,他們卻能捐四、五品。

比如賈蓉,他是寧國府爵位繼承人,又捐了官,但凡他有點算計,這個時候出去乾點賑災的實事,等災情結束之後他這個捐來的虛職就能變成實職。

可惜賈家竟然沒有一個人往這方便想,甚至已經說到“用人之際”,邢夫人都沒反應,這政治敏感度還不如林茈玉一個半吊子。

難怪總有人說,賈家政治敏感度最高的是林黛玉,格局最大的是探春,如今連常年負責辦事的賈璉夫婦都走了,賈家連最後半個可靠的人都沒剩下。

“不說他們,十二福晉呢?”

“十二福晉和三奶奶去送客人,被太子妃叫住,說了會子話。咱們這位太子妃雖然瞧著冷清,卻是個難得的好人。”

“嗯?你怎麼知道她是好人?”林茈玉瞥兩眼,招手要桌上的茶來喝。

雪容把茶端過來:“太子妃代行皇後職掌管宮中多年,佟佳貴妃一冊封就還了大部分宮權回去。還有薛格格,但凡在東宮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大福晉,薛格格都活不到兩個月。而且十二福晉也說了,凡太子妃掌管宮務極少出現錯處,住在宮裡的皇子、公主們,也仰仗太子妃得了不少便利。”

林茈玉一成親就是住在宮外,對宮裡的事情確實沒有林黛玉清楚,但成親這麼多年,太子妃還真是從沒找過麻煩。

“對了!”雪容仿佛想起什麼,壓低聲音。“聽聞前些日子皇上訓斥太子,特意把太子妃支出去,並未遷怒。”

“果真?”林茈玉瞪大眼。

這可就有意思了,康熙喜歡兒媳婦多過兒子。是兒媳婦太好,還是兒子太遭?嘖嘖嘖。

腦子裡正在瘋狂猜測,門口處忽然傳來動靜。林茈玉轉頭,就連林黛玉和西林覺羅氏進來。

“都送走了?”

“是啊,大部分人都沒說什麼,卻也有幾個臉色不大好,怕是覺得被咱們擺了一道。”林黛玉眉頭輕蹙,似乎有些擔心。

林茈玉伸手扒拉床上的兒子,嘴上道:“那沒辦法,咱們又不是銀子,不能讓人人都喜歡,咱們也不是鑄錢的,還能讓誰都跟咱們站在一起?”

西林覺羅氏捂著帕子笑。

林黛玉掃她們兩眼,心知確實是這個道理,也就不再說這話。

太子妃的動作很快,東西隔天就被送到戶部。因為這些東西牽涉甚廣,誰也不知道哪件是哪位福晉的,隻知道名單在太子妃手中,戶部不敢中飽私囊,很快就將東西折合成銀子,用作賑災款項。

萬兩銀子聽起來很多,但對災情卻是杯水車薪。不過有總比沒有好,而且各家福晉們都捐了,福晉夫家、娘家的門生不用意思意思?因為麵子關係捐錢的還是小數,那些想巴結的卻是大數,除了官還有商,掏出來都是大錢。

消息傳到康熙耳中,褒獎的聖旨從山東就傳回來。一同回來的還有胤禛,康熙派他掏錢來了。

林茈玉一手接過康熙的賞賜,另一隻手悄悄給胤禛拱手道歉。

這種得罪人的差事還是派你來了,雖然不是故意坑你,但是有點好笑。康熙也是個坑兒子的,幸好你最終成了雍正帝,不然就憑你這個得罪人的速度,不當皇帝就當靶子。

但都是被坑,怎麼胤禛就被坑成了雍正帝,賈政就被坑的在家不敢出門呢?

林茈玉坐月子期間康熙處死了索額圖,湖廣案件畫下句號,轉而山東瞞報災情案件提上案頭,追查還沒有結束。而賈政隨著湖廣案件一同沉寂,除了仇恨,他仿佛什麼都沒撈著。

滿月宴都結束了,吏部侍郎都跟著康熙跑去山東了,他還是什麼都沒撈著。

當年諸葛亮扶不起劉阿鬥的時候大概就是這個心情:愁啊!

有人扶不起來,有人能扶起來。胤祐出征數月,終於在十月中旬大勝,請旨班師,並請旨令派刑部、兵部官員前往整頓。

康熙大喜準予,但聖旨來回加上班師回朝路程所需時間,等胤祐回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冬月。

寒冬臘月臨近年下,康熙卻還沒有回京的意思,處在山東的林瑾也沒有要回京的意思。反倒是江南的胤祉、胤裪上奏,說江南因為提早準備,災情已經得到控製,但二人還請調戶部庫銀,確保災民能平安過冬。

前幾年南巡時,聖駕可謂聲勢浩大,每停在一處總要花費上萬兩,全程幾十萬不止。可一夕災情四起,戶部的庫銀忽然不夠用了,前些年的奢靡恍如隔世。

如果人的視線有實質,那麼就會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盯向了胤禛。

卻說胤禛奉旨回京,剛從皇子、宗親、大臣的門生、下屬中掏了一筆銀子出來,正是被所有人嫌棄的時候。偏偏在這個時候戶部的銀子再次告急,他感覺自己渾身被紮了刺似的。

本就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冷麵悶騷,現在更是渾身都仿佛散發著冷意。胤祐到戶部公乾,沒進門就感覺到一股冷氣。

“四哥,你在這呢?”

“嗯。”胤禛抬了抬頭。“有事?”

“我不是剛從外頭回來?隨我回來的將士名單送到戶部來,一會還要遞交去兵部。四哥你繼續忙,我先走了。”這個冷氣含量怎麼看都不像是好相處的,胤祐當機立斷,放下名單就跑。

胤禛身上的氣壓又低一分。

本來就是冬季,坐在旁邊的其他戶部官員隻覺得屋頂仿佛漏了風,這寒氣吹得比外麵的風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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