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林茈玉不喜歡參加集會, 但有些必要的宴會她還是會去參加的,而且她也知道,權貴圈子中彼此之間的人脈關係很重要, 她是皇子福晉可以不那麼在乎,但再下一輩就不行了。
聽著大格格說她見過的人,林茈玉沒有插話,等她說完了才點點頭:“你如今出門見人說話,代表的不僅是淳郡王府, 還代表高家,不過你婆母還管著家暫且輪不到你, 你隻要彆順著彆人的話走就是。”
“我知曉, 凡有什麼事我都跟在婆母後頭, 何況還有長嫂呢。隻是回到京城,不少事就要推給我了。”
“你是王府格格, 京中有什麼事你來出麵也是尋常。”那拉氏怕大格格嫌煩惹婆母不高興,趕緊勸說兩句。“你自小長在京城, 這些人、事你也熟悉,不算為難。”
“額娘不必擔心,我都知道。”果然是成了家的人, 大格格還反過來安慰那拉氏。
不多時前頭來傳話說晚膳已經備好,那拉氏雖然舍不得, 但也隻好先回去,大格格則和林茈玉去飯廳, 並派人去請胤祐。
古人講食不言, 飯桌上幾人沒說什麼,飯後大格格夫妻兩個告辭,林茈玉和胤祐回了房間門, 又說起年羹堯。
“瑾哥兒可跟你說過年羹堯?方才大格格說,他們來前年羹堯到他們府上去過。”
“年羹堯,四哥旗下那個?”
“就是他,我不喜歡這個人,打從一見麵就不喜歡。”
能在這個年紀做到總督的人不多,但林茈玉一邊拆頭上的發飾,一邊毫不掩飾地將嫌棄寫在臉上,連幫她卸妝的雪容都不太能理解。
胤祐坐在床上泡腳:“之前老九想拉攏他的時候我就見過他,看著確實不是個老實的。不過年家和高家沒聽說有什麼關係。”
年遐齡一家早前都在湖廣,高其位在青海,而高其位調到湖廣的時候,年遐齡早已致仕多年。他們兩家可以說是錯開的,年羹堯上門難免顯得太過刻意。
或許在這個時候,就已經可以預見年羹堯後期結黨營私囂張跋扈。他當著胤禛的小舅子,私下與胤禟聯係,還每到一處就與當地的官員結交,胤禛能容忍他那麼久,對敦肅皇貴妃是真愛無疑了。
林茈玉悄悄感歎兩句傳說中的小年糕真不容易,麵上卻追問:“橫豎我是不喜歡他,你看皇阿瑪對他如何?”
“皇阿瑪似乎很欣賞他,我看他也是個人物。你真不喜歡他?”
想想見到的年羹堯的模樣,雖然不是那種老實人的模樣,但龍驤虎步,看著就不是個軟柿子。胤祐雖然對他生不出喜歡來,但也絕對算不上討厭,這種人若使用得當,必然是開疆拓土的一員大將!
可惜他沒趕上皇阿瑪年輕的時候,否則跟著聖駕出征兩次,軍功都夠他封侯拜將。
作為康熙的皇子,自小受到最嚴格的教育,胤祐不自覺地就想到了社稷朝堂,眼神中甚至還閃著幾分期待。
林茈玉回過頭看見胤祐的神態,就知道他想到彆處去了。
沒辦法,他們雖然是夫妻,但從小受到的教育不一樣,想問題的角度也會出現偏差。誰的想法都沒錯,但因為角度不同,如果強行爭辯隻會兩敗俱傷。
所以她選擇跳過這個話題:“大格格今日過來了,等高家得了空我也該去看看,你可要同去?”
“自然。對了,聽聞高其位又上書乞骸骨,你表妹沒給你消息?”
“這倒沒有,等我改日去信問問,今兒大格格來也沒說起。”
……
兩人一邊說著話,林茈玉卸乾淨妝容洗了臉,胤祐擦了腳翻身上床。丫頭們陸續退出,雪容走在最後將多餘的蠟燭熄滅,隻剩下床頭那一盞。
走出房間門關上門,聽著裡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不大會最後的蠟燭熄滅,雪容才鬆口氣:“王爺和福晉睡了,你們都去吧。”
等候的下人們點頭退下,該守夜的守夜,該休息的休息,一日才過去。
大格格回京對淳郡王府來說是大事,但對京中其他人來說,還是新任兵部尚書到任更重要,所以大格格忙了幾日就空閒下來,和林茈玉一起進宮去看戴佳氏。
祖孫兩個見麵,戴佳氏眼眶都紅了:“好好,瞧著長開了些,在高家可好?你打小不管是在家還是宮裡,都沒有受過委屈,若是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可千萬不要委屈了自己。”
“瑪嬤放心,孫女知道。”
長輩疼愛小輩,就怕受委屈,偏戴佳氏娘家地位低,對兒子、孫女都提供不了什麼幫助,隻能自己乾著急,一邊見了孫女高興,一邊怕孫女受委屈擔心,把鹹福宮主位博爾濟吉特氏都給鬨過來。
博爾濟吉特氏自己沒有兒女,康熙也沒有把彆人的孩子給她養,算起來她還是沾了戴佳氏的光才看著淳郡王府的幾個孩子長大,跟自己的親孫女沒什麼區彆。
兩個祖輩一個孫女,她們在那隔輩親,林茈玉就在旁邊喝茶扣手。因為皇太後喪期,蔻丹都不敢往手上塗,空蕩蕩的指甲扣起來感覺還有點虛無。
因為兩個長輩舍不得孫女,娘兒倆到快用晚膳的時候才出宮,慢悠悠走在宮道上,就見前麵拐出來兩座肩輿,抬著兩位福晉往宮門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