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做出了一個讓師弟和師妹都不讚成的決定,她用藥在出口處設了一個用來隔絕毒蟲毒獸的屏障圈,讓霍明瑤乖乖待在裡麵彆動。 他們把食物和水全都留給了她,莫蘭承諾出去以後會儘快找機會來把她放走。 她也確實如約履行了。 那是霍明瑤見莫蘭的最後一麵。 她聽陳敏說,大師姐做錯了事,師父正在親自對她進行刑罰,所以他們才能有機會穿過教主寢宮下麵的密道,來這裡放走她。 霍明瑤對這份救命恩情感激不儘,回到飛鷹堡後,她跟莫蘭還通過好些年的信,從信裡知道莫蘭有了心上人,並且育有一女,乳名叫薇薇。 恰好那年霍明瑤已經即將臨盆,兩姐妹想起了當年在千愁窟裡做過一個指腹為婚的約定,舊事重提,說定如果霍明瑤這一胎生下的是個兒子,將來就為他和薇薇舉辦婚禮。 這就是莫雪薇和江燕回這樁娃娃親的起源。 …… 可是陰差陽錯,江母不知莫雪薇的生父是誰,也不知道她的大名,更因為崐南聖教把守嚴密,一直找不到這個女孩。 而莫雪薇也因為莫蘭當年死得突然,沒聽說這門親事。 確實是造化弄人。 蘭疏影盛裝打扮,鄭重地遞交了拜帖,以左使血薇的名義請求麵見飛鷹堡主。 按照莫蘭和霍明瑤的金蘭姐妹情,這位堡主是霍明瑤的生父,說是她的長輩也不過分。 霍堡主兩鬢雪白,眉心烙了個深刻的川字紋,坐在堂上不怒自威,用銳利的鷹眸審視著她。 第一印象自然是好的,否則對不住她精心妝點了幾個時辰。 霍堡主哈哈一笑,很滿意她鎮定自若的神態,請她坐下喝茶。 他是爽利性子,開門見山地問:“女娃娃,你想要老夫手裡的什麼東西?” 蘭疏影也不廢話,拱手道:“此物是家母吩咐晚輩來取的,堡主可還記得,十年前曾有一苗家女,上門敬送了一塊玉牌?” 霍堡主神思如電,很快搜到了這段記憶,盯著她問:“你是她的什麼人?” 蘭疏影苦笑著搖搖頭:“我從沒見過這個人,隻知道她是家母的婢女。當年母親遭難,便把定情信物交給她帶出來,借托一份人情,求堡主幫忙保管,避免被賊人拿出去會惹來禍端。” “定情信物?……”霍堡主蹙眉思索了一陣,拍拍腦袋惱怒道:“你這娃娃怎麼這麼多心事,既然說好了是代管,那你直接上門來找我,我難道還會賴了你不成!” “做什麼還要去找我那不成器的外孫,拿那份懸賞來換……老夫可聽三兒說了,你待燕回,可不怎麼……” “堡主隻知其一,不知其二。”蘭疏影顫抖著聲音毅然打斷了他的話。 霍堡主看著麵前的少女眼圈泛紅,麵容堅毅中帶著沉痛,一時間停了口。 她垂下眸子沉默了一小會,大約是平複了情緒之後才說:“堡主聽過陳敏這個名字嗎?” “聽過!”霍堡主眼睛一亮,繼而擰眉道:“老夫記起來了,你也是崐南魔教裡出來的,當年瑤兒就是被你那破教給抓去,吃儘了苦頭!她說是陳敏放她出來的,不過瑤兒對這個陳敏好像沒什麼好感,倒是對另一個什麼莫蘭的念念不忘……” 十幾年過去了,霍堡主說起這事來還是忍不住惱火。 蘭疏影麵色不動地聽完他的吐槽,說:“莫蘭是我母親,我這趟出門,為的是殺陳敏,報殺母之仇。” 霍堡主被震住了,鷹眸中難掩震驚,他灌了兩口茶:“你接著說。” 蘭疏影將當年的事如實告訴了他,並且加了些彆的事。 “……我沒見過生父。聽說他是中原人,因為去崐南尋一株草藥與母親相識。母親懷我之後暴露了,上任教主很生氣,找到父親打了一架。他們的武功不分伯仲,可是納木紮趁機下毒暗害,弑師奪位,當上了新的教主,而我父親從此生死不知,母親花了好幾年也沒找到他。” “母親查到當時的毒就是陳敏製的,她和納木紮是同謀,可是後來他們二人在聖女一事上產生分歧……陳敏,她殺了我母親之後就跟情夫一起跑了。納木紮說她是叛教者,可是沒去追捕她。既然他們都不管,我就請命出來,自己動手。” 霍堡主消化了她這些話,忽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指著她道:“你……你就是那個乳名叫薇薇的,是燕回的……” “未過門的妻子。” 蘭疏影坦然接受他的審視,頷首承認了他沒說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