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性,這種本該虛無縹緲的東西一旦落到實處,對祝融族人的誘惑力可想而知。
他們一代又一代人就像撲火的飛蛾,哪怕知道最後的結局是被燒成飛灰,仍然在追求神眷與力量的道路上悶頭行走,不知苦痛,亦不後悔。
這已經不僅僅是信仰的力量了。
更不能說是先祖的賜福。
它像是一個能夠迷亂人神智的詛咒,是自我束縛的宿命。
可是同樣作為祝融族人的莽塔,他卻離奇地出現在雪原之外。
莽塔在族長家裡見過化名為卓如的藥皇。
至少能夠說明,他是在雪原深處待過的,很可能是祝融族的核心成員之一。
莽塔跟出身蒙族的妻子生下一個孩子,並且有能力把這兩個人藏了兩三年才被發現,說明他或者他的家人在祝融族內部有著不低的權柄。
他帶著家眷從高手眾多的雪原深處逃到這裡,自願放棄接受至寶的輻射。
那麼這裡有個問題,他是憑借什麼擺脫至寶誘惑的?
莽塔通過妻子的翻譯認真聽進了這個問題,他略微沉吟,神色倒還坦然。
“這是我大伯發現的。”
“他曾經在巡視雪原邊界的時候救過一個中原女人,不顧爺爺的反對,跟女人成婚,還生下一個女兒。”
“為此他放棄下任族長的繼承權,代那對母女倆受刑。外族人不能玷汙祝融族的血脈,有人趁亂殺了中原女人,爺爺趕到及時,他救下那名女嬰,但是那個人在女嬰背部刺了一刀……”
“大伯回來之後就瘋了,他殺了很多人,然後被爺爺下令關起來。”
莽塔說到這裡,換了個姿勢,麵色發沉,語速明顯慢了下來。
“我去看望他的時候,他告訴我,神性是一個謊言,那是詛咒,至寶是引誘我們墮落的魔種。總有一天,當雪原也無法壓製我們身體裡的火,到那天就是祝融族徹底滅亡的時候。”
“不過,他發現了破解詛咒的方法……”
“那就是跟外族人通婚,把自己的神性分給妻子和後代,然後離開至寶,越遠越好。”
蘭疏影皺眉,問了個讓刀皇他們不太能理解的問題:“那你大伯和他的女兒,他們後來怎麼樣了?”
莽塔答話時凝望著他的妻子,蒙族女人邊聽邊點頭,然後看向蘭疏影:“大伯被關在地窟之後嘗試開挖地道,他想出去找那個受傷的女嬰,但是地道剛挖到地麵,他就被發現了。”
“爺爺告訴他,孩子已經死了。”
“大伯一直帶著中原女人的骨灰,他想帶女人回中原,把她葬在江南,所以地道還在繼續挖。”
“誰都不認為他能挖通一條通往雪原邊界的路,爺爺說他是真瘋了,但是爺爺選擇幫忙掩蓋……娜仁,咳,這個是我的名字,”蒙族女人翻譯的過程中停下解釋了一句,“莽塔把我藏在那條地道裡,我在那裡住著,一直到炎火爆發。”
“炎火?”蘭疏影和刀皇一家異口同聲。
娜仁舔了舔嘴唇,提起這個詞,她顯得很緊張,更多的是心有餘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