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相信世界上有報應嗎?”
“如果不信的話,這應該就是了。”
聽了這兩句輕飄飄的話,餘夢妮傻傻地盯著燈下這張美得出奇的臉,忽然不知道說什麼好,隻覺得不寒而栗。
村裡有個名叫良子的少年在河邊被蛇咬了。
那是昨晚的事。
村長急吼吼地把人抱回來,找這裡唯一的醫生幫忙救人。遺憾的是,醫生看了那傷之後坦言他沒什麼把握,建議把人送到山外的大醫院。
當時良子腿上的傷口已經泛黑,而且還在繼續往外擴散。傻子也能猜想到,這條蛇的毒性不是一般的強。
村長慌神了,根本沒留意那蛇長的什麼樣子,更彆說抓住它了。
這也給治療造成了一定的阻礙。
最後那個醫生用傳統的老法子,給良子切開傷口放毒血,之後用蛇藥敷上,灌了他幾碗藥湯,打算拖到天亮了再送走。
良子始終昏昏沉沉的,噩夢中還在淒厲地大喊著:有蛇,救命!
看起來很可憐。
當地人對毒蛇傷人的事已經有免疫力了,大不了注意點,讓孩子們晚上不要去河邊。
但是這事讓外來的節目組眾人一度陷入恐慌,見麵的第一句問候不是“你吃了沒”,而是:
你聽說了嗎,有人被蛇咬了,快不行了!
大清早,良子爸和幾個村民把他送出大山,目前他正在鎮上的醫院裡接受進一步治療。
……
餘夢妮來嘮嗑的時候,蘭疏影正坐在燈下忙活。
她的運動服破了個口子,是不小心被樹枝劃破的。現在大白天開著燈,就是為了借著這光把縫衣線穿進針眼裡,然後把破的口子給補好。
如果換個場景,餘夢妮一定會讚歎她手藝嫻熟,可現在,餘夢妮總覺得她關於“報應”的兩句話有些刺耳。
就好像……良子被咬的事她早有預料一樣。
正好攝影師進來,聽見這個少女語氣平淡地說道:“我聽見他今早說了兩句夢話,說是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你說……他到底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那麼心虛呢?”
這些話一個字也沒少,都被錄了進去。
直播間裡的觀眾們心思一轉,紛紛有了猜測。
【咦……不敢了?難道花枝房間裡那條蛇就是他放的?!】
【我也感覺像,做賊心虛了這是,要不然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這是不是,善惡到頭終有報啊……如果那蛇是他放進去的,一轉眼他自己就被蛇咬,果然人不能太壞,要遭報應的。】
【村民說那男的還是他們村第一個大學生呢,嘖嘖,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人。之前不是有警察去村裡調查了嗎,快點通知他,讓他去問啊!】
一片表達憤慨和鄙夷的聲音裡,總會夾雜著幾個聖母婊:
【人家都那麼可憐了,你們就不能少說幾句嗎?大山裡養出一個大學生容易嗎,現在人都還沒脫離危險呢!(祈福)(祈福)(祈福)】
【是不是他放的蛇還不一定呢,證據都沒找到,憑什麼把黑鍋扣在他頭上?曼曼說的對,花枝就是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彆人,人家說不定真是無辜的呢!】
蘭疏影縫衣服的時候抽空看了幾眼。
良子無辜?那是不可能的。
她已經讓奶糖去查過了,就在良子床底下還有他偷藏起來的工具,以及那條蛇被取下來的毒牙,這些都可以作為證據,證明是他蓄意害人。
昨晚的事可以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她也會玩蛇,而且比他玩得溜。
當然,蘭疏影懶得從頭開始馴養一條,她有一個更簡便、更易操作的辦法。
昨晚村長跟良子在河邊約見,她全都知道,兩人說話的時候她就在附近,躲在樹上看著,聽著。
村長如她所料選擇了包庇良子,他會給良子保密,而良子果然也沒有絲毫愧疚,隻要彆查到他頭上就行了,至於他有沒有做錯,這個問題他不關心。
於是。蘭疏影在他們倆達成協議之後放出了奶糖。
附身是個好技能,奶糖在附近找到一條毒蛇,強占對方的軀殼,操控著那具身體遊向良子,最後狠狠地咬下那一口!
它把毒液注入他體內,但是留有餘地,短期內不會致命,給村長留了救人的時間。
至於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就看良子自己的造化吧。
那是一個懷著害人之心的人,蘭疏影隻能說他自作自受,相信經曆過這次的教訓,他這輩子都不敢再抓毒蛇嚇人了。
餘夢妮還是一副神遊天外的表情,看起來傻愣愣的。
過了剛才討論嫌疑人的階段,網友們開始注意到她的異常沉默,紛紛善意地調侃起來。
攝影師湊過來,貼近了拍運動服上那個的破洞,不大,就是樹枝扯出來的一小塊橢圓。
把衣服翻個麵,固定住第一針,然後一路往下縫合,這個流程一點也不難,縫衣服基本上都是大同小異的,談不上什麼厲害的針法。
隻是這些動作讓她做來,顯得特彆賞心悅目。
攝影師真沒想到還能看到她這門技能,試探著問她,這是從哪學會的。
畢竟之前蕭曼希說過,保姆要教花枝做家務,被花枝強硬地拒絕了。
蘭疏影臉上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意,“遊戲裡啊,不止縫衣服,我還會做衣服呢。”
“呃……是什麼遊戲?”攝影師多問了一句。
蘭疏影剛好縫完最後一針,固定住之後剪斷了線頭。
“可多了,比如之前說過的俠客傳……我可沒打廣告啊,應該說,全息擬真遊戲因為高度的真實性,玩家可以在裡麵自行探索,理論上可以學會很多現實中沒機會接觸到的技能。”
“我不是鼓勵大家都去玩遊戲,如果是適當地玩,可能會有益處。”她笑了笑,對著鏡頭,語氣俏皮地提醒了一句:“但還是應該以現實為主,不能學我以前那樣啊。”
攝影師順著她的話繼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