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疏影唇邊展開一抹苦笑,自言自語道:“小東西,你也覺得本宮處事太溫和了?”
大花又叫了一聲,好像在讚同她這句話。
按照宮規,非議皇後至少也得打二十板子,重者還可以奪去位份。
“這時節,容不得本宮張揚。再忍忍,無論怎麼樣,本宮一定會護住你,不會像純嬪那樣把你推出去的。”
那一瞬間,大花突然冒出怪怪的感覺。
有那麼一點羞恥,因為他是在被一個自己眼中的柔弱女子承諾保護。
又感覺,心裡好像忽然踏實了。
……
毒煙風波隨著皇後娘娘再度現身而淡去,如今六宮之中談論更多的,是純嬪與順貴人之間的糾葛。
太後聽說順貴人因為一隻貓鬨得龍胎不穩,成天喊肚子疼,問明前因後果之後氣得摔了一套茶具,責令順貴人在自己住處好好休養,沒事就彆出門!
而純嬪雖然是苦主,卻間接傷了那個寶貴的龍胎。
沒等太後降罪,她就自己去英華殿跪著念經去了,還呈了一百頁手抄佛經上去。
她這份誠意實在讓人挑不出毛病,責罰也就不了了之。
另外,蘭疏影這邊剛恢複請安製度,帶著幾個高位嬪妃去壽康宮請安的時候,太後果然又要把順貴人交給她照顧。
如果沒鬨出丟貓的事,蘭疏影還真不好推辭。
現在就不一樣了,她用姬明月那種耿直的語氣開口說話。
推脫的意思大家都聽得出來,可是沒法說她這個理由有問題。
蘭疏影說得很直白:
順貴人這個性子,除了皇上和太後誰也管不住。
而她在行宮住了將近半年,那裡潮氣大,她現在身子不好,沒辦法每天操心順貴人有沒有鬨事。
照應不過來。
太後的臉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果然把上次的毒煙事件拿出來說。
就差沒指著鼻子罵她無能。
蘭疏影穩抱著拿她衣服磨爪子的大花,對太後的訓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高明的是,在旁人看起來她像是並不在意太後說她什麼。
但以大花的視角,可以清楚地看見她袖子底下的手,越攥越緊!
護甲嵌進皮肉,飄出淡淡的腥甜。
聞玄望如今是貓身,嗅覺更勝人身數倍,第一時間就發現了這一點,趕緊用小籠包似的掌墊去按她手腕。
喂,女人,彆攥了,撒手,快撒手!
蘭疏影低頭看了它一眼,緩緩鬆開手指,將受創的掌心翻下去。
在周圍嬪妃的輕聲竊笑中,她繃著臉,語氣平靜地應道:“太後教訓得是,臣媳已悉數記下了。”
“但願你是用腦子記下了!”太後餘怒未消,又拍了一下桌子。
這次請安的末尾,太後派給她一份艱巨的任務:
盤點賬冊,斟酌下個月的俸祿發放。
賬冊是從上回離宮避暑開始的,直到現在所有的流水賬。
老太婆過去大多是讓姬明月打下手,也就是給後妃們發工資的那一環,這還是頭一次讓她參與到前麵的環節。
蘭疏影並不覺得老太婆這是忽然器重她。
更有可能是想累死她。
上麵給她交代了活,做不好,那就是損威信的事,顏麵掃地。
後宮那麼多雙眼睛都在看,就等著她出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