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身影先後跑到三樓,在蝴蝶夫人的臥室門口集合。
廚娘嚇得臉色慘白,指著身後那道大敞的木門說:“夫人……她她,她被吊起來了!”
蘭疏影注意到小孔雀明顯一愣,嘴唇微張,困惑的樣子似乎一點都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正在挨個打量在場的人。
是他演技好嗎?
蘭疏影心想,倒也可以是本色出演,因為他知道蝴蝶夫人一定會出事,但沒想到會被吊起來。
那麼,角色現在死了沒有?
幻境主宰又冒了出來,沒有打擾蘭疏影,它隻是靜靜地在上空觀看,捧著貪婪手書的那個紙卷。
……
大家陸續進去。
廚娘走在最後麵,戰戰兢兢,提醒他們往浴室裡走。
蘭疏影第一個趕到蝴蝶夫人身邊。
她進入浴室,先看見一襲自然垂落的紅裙,從上到下蓋住女人的雙腳。
女人雙手向上被吊在天花板底下,臉色青紫,胸口看起來沒有起伏,地上一灘血正對著她腳底。
那血裡還混著水,紅色被衝淡了,邊緣呈現出粉紅色澤,如果不是刺鼻的腥氣,或許會被人誤認為顏料。
蘭疏影忠實人設,看到這一幕仿佛被震驚了,傻站在原地沒動。
後麵的人迫不及待竄進來,小孔雀擠著她過去,發出一聲喟歎:“我的天……”
你就裝吧。
蘭疏影暗暗吐槽著,踩住浴缸邊緣斜跳出去,右手寒光一閃,吊住蝴蝶夫人的線被削斷,人掉了下去。
小孔雀下意識退了一步。
蘭疏影從後麵拽住蝴蝶夫人的臂膀,車夫在正麵接住,沒讓她直接摔在地上。
“她,沒有呼吸了……”車夫試探著鼻息說。
頭號舔狗管家同誌全身一震,蹲在屍體旁邊,首先進行了驟然失去女神之後的一係列表演,然後表示自己一定會查出蝴蝶夫人的死因,為她報仇!
她觀望著幾人的反應。
洗衣女工最緊張,廚娘有點癡呆,兩個人一左一右拽著簾子發抖。
車夫是這裡年齡最大的,也最穩重,正在審視蝴蝶夫人的屍體,但他不敢亂翻。
最後是吃瓜群眾一般的小孔雀。
少年微皺著眉,憂而不傷,給人一種感覺:這個沒良心的白眼狼可能在想,主家死後,自己該去哪裡混飯吃。
其實他很開心,振奮到把手帕都捏皺了。
帕子裡的聖水被擠出來,淌得整個手心都是。
蘭疏影說自己會查明真相,就是搶了偵探的位置。
“主人,剛才沒人進來。”奶糖說。
“你看見過程了?”
“沒有,我在樓梯上玩,沒看見有誰進去,就是廚娘去送牛奶,然後就叫你們來了。”
蘭疏影清咳一聲:“你是幾點鐘發現異常的,誰能證明?”
她問的是廚娘。
廚娘茫然地回望過來:“我……我也不知道具體時間,就是剛才,我來給夫人送牛奶,門沒關,浴室的燈亮著但是沒有聲音,我怕夫人在浴缸裡睡覺會著涼,就進去叫醒她……然後我就叫你們上來。”
大家一起看向牆上的鐘。
現在是22:20。
車夫補充道:“她去送牛奶之前跟我在一起,她給我找吃的,離開廚房的時候,是22:11,我確定。”
從這個時間來看,廚娘路上並沒有耽擱,從她發出第一聲尖叫,到大家被叫來這裡集合,隻隔了幾分鐘。
沒有殺人時間。
而且……她一個人,很難僅靠自己的力量把人吊上去。
“我們需要一位醫生。”蘭疏影說,“夫人的屍體需要檢驗。”
肉眼能看見的是,蝴蝶夫人脖子上有紅痕,沒有掙紮痕跡。
她像是死後被凶手吊上去的。
但是後背還有一處狹長的傷痕。
死因一時間不太容易辨彆。
蘭疏影、小孔雀和洗衣女工都知道細針裡有那種帶香氣的藥水,蝴蝶夫人的雞心項鏈裡雖然有克製藥性的乾草,但是藥水如果直接注入身體,那她還是會中招。
所以,當她強撐著回房之後,恐怕已經不能呼救了。
就像睡著了一樣,到死都不一定知道自己遇到了什麼,所以現場並沒有死者親自留下的提示。
假使今晚的飯菜裡有毒,她會安安靜靜地死在自己臥室裡。
毒在哪?
這不是偵探說了算的,因為大家都知道管家不懂藥理。
“我可以去請。”車夫說。
莊園附近住著一位醫生,他還替摔傷後腦的洗衣女工處理過傷口。
沒過多久,車夫把人帶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