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起哄聲中,周琰像是被趕鴨子上架一樣,不得不脫了鞋,當著大家麵,把腳伸進了那兩隻灰毛兔子裡。
眾人再度狂笑,還有同學拿出手機對著周琰的腳拍照。
也怪周琰平時太正經了,一開學就是入係分最高的新生代表,軍訓被公開表揚,輔導員提名他做班長時全班全票通過,不到半年就進了學生會秘書處,還跟各年級的學生乾部密切往來……
相處半年,同學們雖然都已經熟悉了,但私底下也很少有人敢跟周琰開玩笑,現在有這樣的機會,大夥兒可不得好好抓住,借機跟周琰拉近一下距離。
梁銳希蹲在地上,近距離盯著周琰腳上的兔耳朵,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拖鞋跟周琰的氣質實在太不搭了,太搞笑了。
“你還笑!”周琰壓著嗓音訓斥他。
梁銳希趕緊繃住臉,沒敢去看周琰的表情。
等大家笑過鬨過散了,梁銳希才找周琰解釋:“我真買錯了,本來想給你買老虎的,可能是那天下單的時候手滑,沒看清,拆了快遞才知道。你不想穿就還給我吧,我去退了,再給你買一雙新的。”
“這都能買錯……”周琰瞅著他,看起來仍有些惱,“你個傻子。”罵完又無奈地說了一句,“算了,就這樣吧。”
梁銳希原以為這拖鞋周琰不怎麼會穿,但沒想到,周琰之後每天都穿著,還一臉淡定地走來走去,起先大家見了還開玩笑,看著看著也習慣了。
次年開春回來,周琰把那雙拖鞋曬了曬收起來,到了大二的冬天又拿出來。
大二他已經是學生會副主席,有幾次要舉辦什麼學生活動,他晚上在宿舍就直接拖著那雙拖鞋去樓下找新生乾事交代任務,把學弟們震得驚奇又不敢言。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周琰在學生會裡就有了個“兔頭主席”的外號,之後但凡有新生進去,見到周琰後都會很奇怪:學長的頭發長得明明挺茂密啊,為什麼叫“禿頭主席”……
梁銳希也是後來才知道,他送拖鞋的那天,正好是周琰的生日,所以這鞋自然被周琰當成了他送的生日禮物,一穿就是四年。
大三開春的時候,周琰還特地取出來洗過一次,把梁銳希感動得涕泗橫流,感歎這三十幾塊錢花得太值。
然而時隔七年,在周琰家的鞋櫃裡再次看見這雙鞋,梁銳希卻是震驚的。
經過多年的磋磨洗曬,兩隻兔子早已經禿嚕皮了,周琰怎麼還藏著?這他媽還能穿嗎?
他打量了幾眼,喉結動了動,放回去時心中一陣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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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洋廣場是商住建築綜合體,地麵一層和地下是商場,有超市和常見的餐飲連鎖店,兩幢高層的雙子樓分彆是商住區和辦公區,雅言律所就在辦公區的十二層A座。
梁銳希在樓下買了兩杯奶茶,拎在手裡晃蕩著到了辦公區大廳,正想給周琰打電話,就見一個身穿藍色襯衫的年輕人快步走向自己。
“請問您是梁先生嗎?”他問。
“嗯,你是……”
“我叫章翰林,是雅言的律助,您叫我小章就好。”
梁銳希心說哇,周琰都有律助啦,很有派頭嘛。
“周琰在忙?”他問。
“嗯,周律本來要親自下來的,但臨時有個客戶到了,他正接待,二十分鐘前就叮囑我下來等你了。”
“我跟他說了不用特地等的。”梁銳希沒想到周琰周末加班還在見客戶,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
他主動開玩笑緩解焦慮:“你們大周末還加班,周琰給你開工資嗎?”
章翰林笑說:“今天確實沒人,就我跟他兩個,我今年七月才畢業,其實還不算正式工作,周末自願過來跟著學長學習一下。”
“學長?”梁銳希愣道,“你是F大的?”
“不是,我是東法的,但我跟周律是高中校友,高中時參加過他和阮學長建立的金外法學辯論社,所以慕名而來。”
“……哦。”
電梯裡,梁銳希發現章翰林正偷偷打量自己,忍不住清了下嗓子,自我介紹道:“我跟你們周律是F大的同學,我倆是特好的朋友。”
“嗯,他剛跟我說過了,”章翰林低下頭,像是有點害羞,“你們都是我的前輩,以後還請多多指教。”
梁銳希立刻認慫:“也談不上指教,嘿嘿,當年學的我可能都忘光了。”
十二層共有三家公司,雅言的辦公室在最角落,可能是組建不久,律所麵積不大,大區域就七八辦公位,兩個獨立辦公室,還有接待室、會議室,都是用半透的磨砂玻璃隔開的。
進律所後章翰林指了指接待室的方向,梁銳希隱隱能聽見周琰和一個中年女人在裡麵說話。
接著章翰林就把他帶到了周琰的獨立辦公室裡,說:“他讓你在這裡等他。”
梁銳希“嗯”了一聲,想起什麼,取出一杯奶茶問章翰林:“你喝嗎?我就買了兩杯,反正他在忙,給一杯你喝吧。”
章翰林麵色一變,連連擺手:“不不不,你一會兒跟周律喝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小插曲】
章翰林:學長,是誰要過來啊?
周琰:我未來男朋友,你未來老板娘。
章翰林:……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