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026.有幸相見(1 / 2)

偶然相愛 羲和清零 7723 字 6個月前

026.有幸相見

五一假期首日,當天天氣又好,酒吧裡幾乎是座無虛席。

所幸他們來得早,周琰這次他沒再坐不起眼的角落位置,而是端坐在第二排雅座的正中間,梁銳希上台後一眼就能看到他。

縱使習慣了這樣的場麵,梁銳希都沒法泰然自若,畢竟某人此刻正雙手環胸麵無表情地望著他,宛如一鐵麵無私的準考官。

梁銳希在高腳凳上坐了下來,先唱了兩首耳熟能詳的熱門曲目調動酒吧的氣氛。

第二首歌快結束時,他見蔣晟給周琰送去了那杯粉色的“初戀心情”。周琰接過時表情有些錯愕,他還見蔣晟湊到周琰跟前說了一句什麼,接著周琰的視線就直直地朝著自己射了過來,像是有點惱,但又不是真的惱。

他們好歹做了四年的同學,當初那樣形影不離,周琰一個眼神一個反應想表達什麼梁銳希都了然於心。

周琰沒拒絕他點的飲料,還拿起來喝了一口,說明他不討厭,他隻是有種被捉弄的羞惱,但那羞惱隨即又轉為無奈和包容。畢竟這是梁銳希,不在他麵前皮兩下都不是他熟悉的那個梁銳希了。

但開了竅的梁銳希這時又仿佛在周琰的眼神中讀出了彆樣的感情。

那個飲料他也喝過,檸檬氣泡水打底,加了一點莓果和芒果,第一口喝起來是酸酸的,等回過味來又覺得是甜的。

儘管粉色不大適合男生,可味道還是挺不錯的。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既為周琰隱忍的六年感到心酸,但回想起對方所做的一切,又覺得心裡頭甜得快要發酵了。

不知道周琰是不是跟他一樣,或許是他以前粗神經,沒有察覺,可現在對方吃醋也好,在乎也好,在他眼裡都變得再明顯不過。

比方說現在,周琰那無可奈何的眼神裡還透著隱隱的歡喜和不安。

那不安他不大理解,又仿佛深刻理解。

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梁銳希說起了今晚的開場白:“歡迎大家來到‘期待可能性’。七年前,我來到這個城市,對未來充滿了期待,卻又感到迷茫。我想以最好的模樣麵對遇見的每一個人,又怕灰暗的過往成為我身上不可磨滅的標簽,讓他人敬而遠之。七年前我遇見一個人,無意間讀到了他寫的一首詩,借陳奕迅的《好久不見》把它改編成了歌曲。這首歌,唱的是放下過去擁抱未來,唱的是孤獨世界裡,有幸能遇見你——一首《有幸相見》,送給在座的朋友,也送給那個特彆的他。”

歌曲的前奏隨著他獨白音落悠悠響起,梁銳希抓著話筒,眼前仿佛出現了七年前第一次看到周琰那首詩的情景。

還是十月中旬,天氣開始轉涼,他接到校文娛部的迎新演唱邀請,正愁不知道要唱什麼歌,想找周琰聊一聊,扭頭去了326。進門後沒見到人影,他問魏然:“周琰呢?”

“剛還在呢,”魏然環顧四周,“哦,他好像接到輔導員的電話,臨時被叫過去了,你要不等等?”

“嗯……”他就直接拉開周琰的椅子坐了下來。

周琰的書桌上擺著一本《現代詩集》和一個薄薄的記事本,他當時還覺得奇怪,周琰怎麼還看詩?想拿起來翻翻,卻見那詩集和記事本之間夾著一張撕下來的紙頁。

上麵鐵畫銀鉤地寫著幾句——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路,

是否有人和我一樣孤獨,

我想象有一天,你突然出現在我麵前,

告訴我,不再去想來路,忘記從前,

告訴我,三生有幸,在此相見。”

沒有標題,也沒有署名,他原本還以為周琰是從詩集上抄下來的。正欣賞呢,周琰回來了,見狀立即從他手中抽走紙頁,緊張道:“你怎麼看我東西?”

梁銳希見他態度反常,下意識問:“你寫的啊?”

周琰沒回答,梁銳希震驚了:“真是你寫的啊!”他又將那張紙奪了過去,驚歎道,“寫得好好!我剛都被吸引住了,感覺你每一句都寫在我的心上……你是個詩人吧?”

周琰被他這通真誠的彩虹屁誇得一時語塞,也沒再把那詩拿走。

梁銳希趴在桌前,又仔仔細細念了一遍,問:“我能把它改成歌詞嗎?”

“改什麼歌詞?”周琰納悶。

梁銳希把文娛部邀請他唱歌的事說了,周琰沒什麼異議,隻問他:“你要怎麼改?”

梁銳希都沒怎麼思考,隻哼了兩聲,就用那首《好久不見》的旋律唱出了第一句:“我來到這個城市,走過那陌生的路,想象著,一人的日子,我是怎樣的孤獨……”

他笑問周琰:“怎麼樣,是不是很合適?韻腳都一樣!”

周琰估計是被他這當場編歌的能力驚到了,愣愣地望著他說:“後麵呢?”

“我想想,”梁銳希拿起周琰的鋼筆,點著桌麵打節奏,一邊順詞一邊唱,“你是否和我一樣,在哪條陌生的街,心懷緊張和無助,想象著遇見我的畫麵,我在等待著那天……”

“高|潮部分就沿用原曲好了……唔,結尾的地方再改改,改成,‘不再去想來路,忘記從前,對你說一句,隻是說一句,有幸相見’……”他扭過頭來,“怎麼樣?好聽嗎?”

周琰“嗯”了一聲,沒有再抗拒:“隨你吧。”

梁銳希就帶著那首改編過的歌上了台。那原是一首講述期待久彆重逢的歌,基調憂傷悵然若失,被梁銳希這麼一改,變得充滿了希望,他還記得自己在台上唱結尾時底下新生群情激動的模樣。

《有幸相見》很快成了F大那一屆的校園金曲,到處有人傳唱。梁銳希這一唱也可謂是一戰成名,之後幾年但凡學校有什麼需要獻唱的場合,就沒少過他的身影。

當年他唱這首歌時,底下人山人海,他根本找不到周琰在哪裡,但此時此刻,整個酒吧他仿佛隻能看見周琰一個人。

他想起自己當時唱完歌就迫不及待地去找周琰,問他:“你聽見主持人報你的名字了嗎?我特地讓他在報幕時加的!”

“聽見了,”周琰看著他問,“你怎麼讓他說我是歌詞改編者,那不是你改的嗎?”

“可最精華的幾句不都是你寫的?不去想來路,忘記從前,三生有幸,和你遇見……我好喜歡。”

周琰動了動嘴唇,沒再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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