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章(1 / 2)

奚嫻說出的話, 全然沒有惹怒麵前的男人, 他甚至是坦然接受了奚嫻的說辭, 在她說完之後低頭親吻了少婦的唇瓣, 像是在品鑒某種珍貴的美酒。

奚嫻氣得瞪大眼睛,那個吻卻變得更為深入,她看見男人抬眸時眼裡的些許笑意。

她冷漠道:“我這麼說你,你竟然不生氣。”真是個變態。

他逗奚嫻道:“朕為何要生氣?”

奚嫻氣得想要尖叫,皺著下巴一張臉紅通通的哭。

男人看著她,終究是淡淡一歎。她一向都是這樣的姑娘,不論本性如何, 特彆幼稚想哭的習性是改不了的,從前她就是這樣額子

奚嫻想要用力推開他的胸膛,卻發現男人的神情有些不自然的蒼白,就像是先前她瞧見的那樣,她又一次想起他骨骼發出的刮挲鐵鏽一般的聲音, 便忽然脫了力道。

他摸了摸奚嫻的臉蛋, 無奈道:“回去罷, 不會令你失望的。”

奚嫻頓了頓,卻冷聲道:“我不想再見到你。”

看他微微啟唇,又梗著脖子補充一句:“無論是誰都不想。”

如果親眼見證了那種方式的話,奚嫻已經沒有辦法再裝作坦然,坦然的接受血腥和痛苦帶來的恩惠了。

做一個善良的人, 首先便是不能把自己的愉悅立於旁人的苦痛之上, 這點奚嫻很早就應該懂得了。

她慢吞吞起身離去, 雙腳還夠不著地,趿鞋的時候差點摔倒,被男人一手捏住了胳膊。奚嫻一把甩開他,哼哼道:“不準碰我。”

他就這麼看著奚嫻離開,眼眸身處的暗色愈發濃鬱,過了半晌卻隻是悠然笑了笑。

奚嫻迎著風往外走,她來時穿得單薄,如今外頭的披帛忘了拿,一身清透的襦裙,實在不怎麼像樣,回到屋裡打著燈瞧,便還發現裙子都被掀得皺巴巴的,活活像是被登徒子輕薄了一般。

可不就是登徒子麼?

奚嫻近乎無言以對,露出了一個冷漠的神情。

第二日她起身的時候,日頭已經高高掛起,奚嫻走到院子裡,才聽丫鬟們說無拘已經用了午膳,正在跟師父練字,奚嫻聽完鬆口氣,總算他沒有把無拘帶走。

她又覺得自己是在瞎擔心,自己怎麼說也是無拘的母親,要把孩子帶走啊,也要看兒子願不願意呢。

等到夜裡,那人果然並沒有再回家,奚嫻終於鬆了口氣。

無拘卻端著飯碗坐在一邊,可憐巴巴看著門口,又小大人似的歎了口氣。

奚嫻倒是給他歎樂了,給無拘夾了一筷子菜,才笑眯眯道:“你看甚麼呀,膳都不好生用了,我看你欠揍。”

奚嫻身為母親,卻很少有真正溫婉的樣子,大多數時候說話沒什麼正形,想到哪兒說到哪兒,嫡姐為此頭疼了不止一點,說她都是有兒子的人了,怎麼說話沒把門,還像個小孩子,這樣怎麼能教兒子敬重她?

可就是改不了她這毛病,反倒奚嫻還和她頂嘴,結果一個罰抄,另一個夜裡睡客房,兩敗俱傷。

當然,這是女人之間的解決方式。

嫡姐即便刻板強硬,但大體還算個“女人”,所以她從來不過分壓製奚嫻,甚至還擁有一些柔軟的地方。

無拘這孩子長大了,氣度也深沉許多,隻是看了他娘一眼道:“我在瞧我爹,不曉得他何時能回,還有書裡解不出的問題要問詢。”

奚嫻戳著米粒,很想就這麼翻個白眼,但她知曉自己不能,至少是當娘的人了,怎麼能動不動就發脾氣,這不符合規矩,還怎麼給無拘做榜樣了?

於是她隻是軟綿綿道:“你爹不回來了,你快些用膳,今晚便好生歇息,明兒去問你師父。”

無拘轉頭看著他娘,咂咂嘴道:“娘,你和爹是鬨不愉快了?”

奚嫻微笑起來:“怎麼會呢,我和他?有什麼可吵的。”

無拘覺得寒毛都立起來了,隻得低頭慢慢道:“不鬨騰最好。”

奚嫻有些啼笑皆非。

奚嫻和無拘母子用膳的時候,她不大喜歡仆從伺候,於是下人們便都不在膳桌邊布菜,奚嫻便一個勁兒給兒子夾吃食,把他的碗堆得像是小山一樣高,心裡才算滿足起來。

無拘:“…………”

他隻是低頭默默的用著膳食,忽然便聽到他娘親默默道:“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爹爹同時掉進了水裡,你會救誰?”

無拘:“…………”

奚嫻歎了口氣:“他肯定會先救我的。”

無拘:“…………”

奚嫻換了個方式:“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爹爹之間你隻能選一個人,你會選擇誰?”

無拘默默低頭吃飯,他覺得這個問題很危險。

半晌,小孩抬起頭,發現他娘正睜著黝黑的杏眼,這般糯糯的看著他。

無拘用帕子擦擦唇角,才認真道:“當然是選娘親了。”娘親也是爹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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