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十七章(1 / 2)

顧瀚海知道這一次對方來堵他肯定是做了足夠的準備, 人很多,恐怕沒辦法善了,即便現在報警也來不及了, 很可能會被打掉手機。

這種事情一般情況下顧瀚海要做的就是逃跑,百試百靈, 可對方也應該知道他會逃跑,這一次對方難道也沒有打算嗎?

顧瀚海雖然心裡算計, 可是氣勢不輸, 一旦氣勢落敗了下來,恐怕就很難再找到優勢了。

顧瀚海不動聲色的開始注意周邊, 餐廳下班的時間一向很晚,他們家中租住的房子本身就很偏僻, 雖然很容易逃跑可是對方也很容易追。

視野之內能看到的是五個人,可是看不到的地方卻並不確定是不是還有人。

此時為首的人輕笑道:“我們都打聽過了, 這段時間你不是一直在打工嗎?而且還做了家教,好像是哪家的小少爺吧,挺有錢的, 給你的不少吧,今天你拿到的錢多多少少還上一點利息, 其他的事情, 我們可以再慢慢的商量商量。”

顧瀚海的臉色驟然冰冷,雖然對方說的不是那麼直白, 可顯然這個人已經將注意打到了嚴清圓的身上。

不過是區區一個討債公司的走狗,也敢把主意打到嚴清圓身上。

“知道你有能耐, 在你手裡吃的虧也不少了,但是這次恐怕就沒這麼容易了。”此時為首的男人讓人把一直偷偷摸摸的慫在一邊的男人粗暴的拉了出來,顧瀚海在看到那男人的臉後眼神驟然冰冷。

那男人畏畏縮縮的蜷縮著肩膀和脖子, 被人拉到了燈光下才勉勉強強抬頭,他的身形不高,也不胖,麵容算得上周正,可偏偏那雙眼睛裡總是透著幾絲陰邪之氣,硬生生的將本身不錯的樣貌襯的十分猥瑣。

男人的臉上有多處淤青和細小的已經凝固了血液的傷口,顯然在不久前剛剛吃過苦頭。

此時男人抬起頭,對著顧瀚海露出了一個怪異的笑容,聲音顫顫巍巍,帶著點兒討好。

“小海啊,是爸爸。”

“顧長河。”顧瀚海聽得到自己冰冷和嘲諷的聲線,甚至連再看一眼男人的都懶得看,“你們這不是找到欠債的正主了嗎?不找他要錢,找我|乾什麼?”

“哎,你們這一大一小,真的是讓我們難做,你這廢物爹也是藏的厲害,油光水滑的抓不住尾巴,我們逮著他也挺不容易的,可是沒辦法,怎麼商量真的是半分錢都拿不出來,父債子償天經地義,你最近過的不是挺好的嗎?都長胖了。”

顧瀚海反而笑了,全是嘲諷:“你以為我會對這個男人有那麼在乎的嗎?”

“聽到沒顧長河,你兒子這麼說呢。”為首之人伸出腳就狠狠的在顧長河的腿上踹了一腳,顧長河差點沒出息的跪下去。

“他就是瞎說,你們彆當真,他媽媽可是離不開我,天天都盼望著我回去呢。”顧長河腆著臉對男人說道,“這小子對他媽媽有孝心,多多照顧著呢,不會不管的。”

“嘖,你們這父子真的是一點都不像。”為首之人嘀咕著。

嚴清圓偷偷的躲在角落,心臟差點停跳,顧長河,顧長河?!

他當然知道顧長河是誰,那可是在書裡出場率挺高的他的生父!

那個不折不扣的渣男人,不僅外麵到處欠債把顧瀚海的生活鬨的雞犬不寧,還偷偷在外麵組建小家庭甚至還生了個女兒。

嚴清圓看書的時候都對這個男人心有餘悸,如果他換到顧瀚海的處境,自己到底能不能堅持下來。

嚴清圓也想過自己會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看到他,沒想到今天居然偷偷的看到了!

現在的情況聽起來似乎是顧長河欠了債,現在這些討債的追到顧瀚海的這邊來了。

他們人挺多的樣子,不會有事吧?

嚴清圓四處看了看,確定自己身邊沒有什麼人不會被突然背後襲擊,之後貼著牆坐在地麵上,心裡一邊注意著顧瀚海那麵的動向,一邊偷偷摸摸的報警。

“十分鐘……十分鐘不夠,你們能不能快點?”嚴清圓隻覺得自己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努力的壓低聲音催促,“警察阿姨,麻煩再快點,我感覺他們要打起來了,我,我……顧瀚海他還隻是個初中生,會被那群成年人打死的。”

“你一定要冷靜,首要任務是要保護好自己,你現在的身邊沒人最好先躲起來,不要強出頭,爭取等到我們過去。”電話對麵的女警認真的給嚴清圓說道。

“爭取,怎麼爭取……”嚴清圓腦袋一片混沌,手中抱著手機,看向了此時已經開始逐漸向著顧瀚海聚集的包圍圈,“他們手裡有武器啊,顧瀚海他一定會被打死的。”

“冷靜,殺人犯法,他們也懂,也未必會殺人,所以現在確保一定不要刺|激到他們,你首先需要保護是的自己的安全。”

女警的安慰嚴清圓沒聽進去,此時他眼睜睜的看著其中一個人舉起了手裡的棍棒,對準了顧瀚海就要直接砸下去。

這一瞬間嚴清圓的腦袋一懵,理智跟不上本能,不知怎麼著就衝了出去。

顧瀚海躲開了這一棍子,並且摘掉了手套,手套的柔軟會降低他的力道。

腦海中飛速的思索著要怎麼樣才能在被圍攻的環境下最大可能的保護自己,最好是一擊將對方擊暈,五個人一起上恐怕多多少少要受點傷,他要選擇犧牲哪一出才能不影響他打工。

而且尤其不想要的被傷到臉,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自己的狼狽,也……不想讓某個小少爺擔心。

他們現在鉗製著顧長河,即便他並不認顧長河是他的父親,可也不能真的不管不顧,逃跑恐怕是不行的了。

“對對對,最好還是不要耍小心眼,否則……”為首之人看著被包圍起來的顧瀚海笑的很是開心,手中的棍棒狀似無意的敲了敲顧長河的腿,“你這個不怎麼中用的爸爸怎麼說都得斷條腿。”

顧瀚海的眼神冷冷的看了一眼顧長河,這一眼讓顧長河本身就恐懼的心情頓時跌入了穀底。

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兒子是真的想讓他乾脆斷了這雙|腿。

顧瀚海計算著要怎麼樣用最小的損失換取最大的利益,彌漫著□□味的空氣一觸即發,就在此時,在不遠處卻突然聽到了清脆的帶著顫音的少年音。

那聲音熟悉到顧瀚海有一瞬間的停頓,差點被人偷襲成功。

“我……我已經報警了,你們,你們最好快點走開,否則,否則……”

顧瀚海的心中閃過一陣訝然,猛然回頭看去。

纖細的少年站在不遠處的燈光之下,渾身上下不自覺的顫抖,少年努力的挺起胸膛讓自己看起來毫不畏懼,可他那明顯已經開始蓄積淚花的眼睛將他的恐懼暴露的一覽無遺。

為首之人眯起眼睛看著嚴清圓:“咦,這不是顧瀚海家教的那個小少爺嗎?”

顧瀚海猛然皺眉,下意識的就想要擋在嚴清圓的麵前,可是被旁邊的人擋住了路。

“你們現在在做的是違法亂紀的行為,警方正在趕到,全部安靜,現在警察要和你們說話。”嚴清圓說完就像是對待惡鬼舉起護身符一般的,將自己的電話對準了所有人按了免提。

一時間整個空間都很安靜。

“警察阿姨?”嚴清圓也看了看手機,怎麼沒反應,對麵掛電話了嗎?

“啊對,我們的人正在趕來,你們最好放開……人質,否則……”

在嚴清圓的手機上的確顯示的是報警電話,他們隱隱約約似乎能聽到在不遠處的警笛聲,幾個催債人相互對視了一眼。

顯然知道這件事情不能鬨到警局去,相互使了一個眼色,為首之人突然笑了一下,本身劍拔弩張的氣氛因為這一個表情而偃旗息鼓。

為首之人對著旁邊的人揮揮手,大家對視一眼放下了武器。

顧瀚海同樣也知道恐怕這些人也不想鬨到警局去,畢竟不是什麼明麵上的乾淨事兒,可渾身緊繃,依舊防備著任何一個人有可能的偷襲。

為首之人對著嚴清圓說道:“小同學,你弄錯了,我們沒有要打人,我們都是老熟人了,這會兒就隻是在說說話,我們都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怎麼會做出打人這種事情了來呢?”

“真的嗎?”嚴清圓當然知道是假的,可是這會兒也不能拆穿人,不然人逼急了又真的動手了,到時候是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真的。”那人伸手拍了拍顧長河的肩膀,“對吧,我們和你兒子就是認識一下,都是老熟人了,相互都知道名字,你在遠處看不清楚,我們真不是要打架。”

“好吧。”嚴清圓雖然這麼說著,可還是沒有掛斷手機,而不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響。

“既然事情說開了,本來我們也沒什麼事兒,就先走了啊。”

說著其他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轉身離開。

顧瀚海眼神緊緊的盯著離開的幾個人,在他們徹底離開視線之前沒有半點鬆懈。

與此同時,悄悄的躲在角落裡閆譚消去了凜冽的氣勢,鷹一般逼仄的眸子在眨眼之後又恢複了平時樸素,他將手裡的撿起的用來當做武器的棍棒隨意的丟在一旁,靠在牆上輸出一口氣。

小少爺衝出去的時候他是真的沒想到,沒來得及阻止。

對付這五個明顯沒什麼拳腳功夫的人對閆譚來說根本不是問題,所以一直都在觀察著動向,隻要這些人敢對嚴清圓有任何的動作,他會一個不剩的直接將他們送進醫院住上幾個月。

閆譚伸手抽出了一支煙叼在嘴裡,沒有點燃,想著剛剛嚴清圓故作鎮定強出頭的模樣,他從這個角度能清晰的看到嚴清圓因為害怕快抖成篩子了,覺得又是好笑又是莫名的覺得可愛。

真不知道應該說顧瀚海命是好不好,遇到這麼個家庭,又遇到這麼個小少爺。

催債的人走了,嚴清圓也悄悄鬆了口氣。

可電話還開著,嚴清圓眨了眨眼睛,抱著手機對那頭的女警說道:“他們現在回去了,現在該怎麼辦啊?”

女警說讓他們在原地等待去做個筆錄。

嚴清圓應了幾聲之後抬起頭,對顧瀚海說:“她讓我們去做個筆錄。”

顧瀚海根本沒有注意報警的事情,隻是低頭,看著的嚴清圓。

瘦小的少年,仿佛他一隻手就能提起來,剛剛他站出來的時候更是瑟縮著,看起來就像是正在麵對大型食肉動物的食草小動物。

顧瀚海注意到了他此時緊繃的肩膀,稍微在顫抖的死死握住手機的手,眼角微微的紅色,身|體站的筆直,每一處都在彰顯著少年對這種事情的無助和恐懼。

可是他依舊站出來了。

明明怕到了極致,可還是站出來了。

像是……

英雄一樣。

顧瀚海微微抿唇,覺得自己這一瞬間的錯覺需要被唾棄。

“為什麼跑出來了?”顧瀚海聽到自己並不怎麼溫和的聲音,“既然已經報警了,那就等著警察來,你跑出來做什麼,你以為你能和他們打嗎?”

顧瀚海越是這麼說,腦海中就越是一片混沌,不對,不應該這麼說,要溫柔一點。

他很害怕,要安撫他,要照顧他的情緒。

不要這麼生硬,不要嚇到他。

可無論怎麼提醒自己,顧瀚海最終說出來的都是硬邦邦的,甚至帶著點嚴厲的語句。

“剛剛警察說,要拖延一點時間,我覺得我鬨騰一下,也許就能拖延一下時間。”嚴清圓能夠感覺到顧瀚海此時嚴肅的情緒,可是那群一臉凶相的討債人已經走了,顧瀚海比起他們一點都不可怕。

還在通話中的女警:我不是,我沒有。

“那如果你拖延了人沒來,你難道也要一起挨打嗎?”顧瀚海的理智告訴自己,嚴清圓是為了他,他不應該如此強硬。

可感情卻占據了上風,如果剛剛那群人不管不顧的上前打了嚴清圓怎麼辦。

他光是做出這樣一個假設就覺得渾身發寒,又怎麼能接受的了那樣的可能性?

一想到嚴清圓白瓷一般的皮膚上可能會因為他而遍布上青紫色的淤青和被劃破的傷口,那些在他看來習以為常的傷口,此時卻讓顧瀚海覺得大腦生疼無法呼吸。

不知道什麼時候女警那麵已經掛斷了電話,而嚴清圓和顧瀚海對視著,雙方之間都很沉默。

嚴清圓知道顧瀚海在生氣。

可是沒搞明白,為什麼顧瀚海要生氣。

這會兒他安安靜靜的,不想莫名其妙的就點燃了顧瀚海的怒火。

打破沉默的,卻是在討債人想動手的時候就偷偷摸摸的縮在了角落裡想要逃跑的顧長河。

“你是小海的朋友嗎?”

嚴清圓驟然背後激起一陣冷汗,猛然回過頭去,顧長河的臉闖入了他的視野之內。

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到顧長河,嚴清圓有短暫的無法呼吸。

書中對顧長河的樣貌描寫的也很抽象,一般都用的是負麵的詞語,而此時的嚴清圓看到顧長河的時候,居然看不清楚他本來的麵貌。

顧長河的臉因為被狠狠揍過,現在紅腫青紫導致整體看起來很是扭曲,讓本身就對顧長河有很大心裡芥蒂的嚴清圓更是腦袋一片空白。

“這樣和你見麵真是不好意思,嗐,那群人真不是東西,你看看這……真應該讓警察來趕快把那些肆意妄為的家夥全部抓起來。”

顧長河在說這話的時候陰測測的,滿臉的不屑,配合著那張臉實在是讓人生不出任何好感,嚴清圓更是向後退了一步。

顧長河也是有那麼點眼力見的,從之前那夥人的嘴裡聽到嚴清圓好像是哪家的有錢的小少爺,再加上見麵之後看起來就氣度和著裝上的不同,心裡立刻就有了打算。

“彆怕,我現在看著是狼狽了點兒,可我真是小海的爸爸,不信你問小海,你和小海是朋友嗎?你叫什麼名字啊?”顧長河有意想要和嚴清圓拉近距離,說著說著就好像注意到什麼一樣眯起眼睛看著嚴清圓。

嚴清圓莫名的看到眼前的男人就被壓迫的說不出話來,張了張嘴想要表現的心平氣和,可卻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還沒有做好準備麵對顧長河。

“彆緊張,難道是被嚇到了嗎?”顯然因為嚴清圓的身份讓顧長河有那麼點兒要湊上來的意思,看著嚴清圓莫名的打量了一下,“你長得挺好的,有點我老婆年輕時候的樣子。”

這一句話簡直就是激起了嚴清圓腦海中所有的防禦設施,瞬間整個人都在叫囂著要離開顧長河。

“走開。”就在此時,顧瀚海伸出手將嚴清圓拉了過去,冷冷的看了一眼鼻青臉腫的顧長河,顯然顧長河還有些不甘心的要貼過來,可是卻猛然對上了顧瀚海的眼睛。

那裡麵充斥著濃烈的驅逐的意味,他雖然瘦卻很高的身材將略顯矮小的嚴清圓護的嚴嚴實實,不讓顧長河有任何接觸的機會。

頓時顧長河就放嚴厲了聲音:“顧瀚海,你這是什麼眼神,我是你老子,有你這麼瞪老子的嗎?司雪語那蠢女人都沒教會你什麼叫做尊敬長輩?”

在催債的人麵前畏畏縮縮的顧長河在麵對了顧瀚海的時候,整個人的氣勢就發生了變化,他努力的要拾起自己做父親的威嚴,企圖震懾住顧瀚海。

嚴清圓透過顧瀚海的胳膊,一直都在觀察著顧長河。

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嚴清圓怎麼可能會一點期望都沒有呢。

嚴父是一個自身很是嚴厲的男人,他總是西裝革履不苟言笑,做事認真手段強硬,曾經嚴清圓和嚴父一起和同僚吃飯,在飯局上他見到了一個法官,法官身上本能的威嚴之氣和嚴父的很是相似,從那時候起嚴清圓就一直打從心底裡崇拜嚴父。

所以即便是書裡再怎麼說顧父不好,作為自己的親生父親,嚴清圓當然是抱著一絲希望的。

可是現實卻將他微小的希望一點點碾碎。

顧瀚海想要將嚴清圓帶走,顧長河到底在打什麼主意,眼睛裡的貪婪都已經完全將他暴露,他不希望在嚴清圓的身邊讓他明白的看到這些。

然而嚴清圓卻突然握住了顧瀚海的手臂,從顧瀚海刻意將他們分開的手臂旁邊探出腦袋來,直勾勾的看著顧長河。

顧長河也愣住了。

顧瀚海低頭看著從他手邊竄出來的少年:“?”

嚴清圓張了張嘴,醞釀了一下感情,義正言辭的說道:“自己欠的錢就自己去還,沒本事就不要借錢啊!”

“什麼?”顧長河都愣住了。

“你有手有腳不去賺錢還債,拖著讓彆人還是什麼意思?”反正他嚴清圓是沒那個能耐給他還債的,“乞丐還知道自力更生呢,你連乞丐都不如!”

顧長河的臉瞬間就黑了下來,本身起的那麼點占便宜的心思都因為嚴清圓的話給直接澆滅了。

嚴清圓再怎麼說都隻是一個剛剛準備升入高中的少年,這會兒和一個有這麼大孩子的成年人嗆聲,頓時讓顧長河覺得被扇了巴掌,頓時怒氣橫生。

“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麼叫做尊重長輩,你把你家長電話給我,我倒要看看你家裡人是怎麼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