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2 / 2)

癱在了座椅上,嚴澤水則是伸手給嚴清圓扣上了安全帶。

當安全帶扣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嚴清圓的耳邊之時,嚴清圓的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

嚴澤水沒有注意到,去弄自己的安全帶。

嚴清圓此時將目光看向了窗外,機場廣闊的空地能看到一望無際的藍天,並不大的窗戶能看到的倒是很開放,嚴清圓隱隱約約覺得莫名的開始心跳。

為什麼會心跳?

嚴清圓深呼吸了幾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他坐飛機也不是一兩次了,不至於會產生恐懼的感覺。

“大哥。”

“恩?”嚴澤水似乎注意到了嚴清圓的緊張,“怎麼了?”

“我們,坐飛機,要飛到很高的地方去嗎?”

“肯定啊。”

“哦。”嚴清圓低下了頭,一反常態的不吵不鬨,過於乖巧。

嚴澤水隱隱約約察覺到了嚴清圓的異常,可是卻說不出到底為什麼出了問題。

嚴清圓的手指收緊又放鬆,腦袋有些懵,無法思考。

空姐提醒升空的聲音響起,嚴清圓隻覺得自己的呼吸開始變得困難。

飛機滑行,升空,嚴清圓突然開始有了很強烈的生理反應,腦海中一片一片的空白,緊張的渾身緊繃,呼吸不暢,心臟的跳動快的好像要從身-體中突破一般,眼前一陣一陣的閃爍著雪花。

“圓圓? ”嚴澤水注意到了嚴清圓狀態的異常,少年的唇瓣的毫無血色,瞳孔沒有焦距,發絲之間全是冷汗,麵色不自然的潮紅。

嚴清圓隱約之間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叫他,勉強找回了一點點神智抬起雙眼,然而第一眼卻看到的是窗外。

陽光……遙不可及的地麵……雲彩……高度……

恐懼感,強烈的畏懼感,嚴清圓隻覺得自己的生命正在被剝奪。

耳邊一片嘈雜,到底發生了什麼,他的大腦完全無法分辨,周遭的一切都在瘋狂的啃食著他的生命,仿若瀕死。

突然之間嚴清圓似乎恢複了一點意識,卻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並不是飛機,也不是下午炫目的陽光之時,而是漆黑的深夜之中。

能看到燈火通明的喧囂的夜世界,汽車的鳴笛聲,燈光流動著劃出一抹光明,他站在樓頂之上,身-體正在被風緩緩吹拂。

絕望……悲哀……寂靜……

沒有停留,沒有猶豫,他邁開了腳步,墜落了下去。

嚴清圓猛然睜開眼睛,眼睛乾澀,身-體疲憊沉重。

嚴清圓動了動手,然而他伸出手之時卻看的空蕩蕩的手腕,心中的驚駭卻迅速的彌漫了全身,嚴清圓猛然看向周圍,周圍陳列著的全部都是屍體,而在他另外一邊還算完好的手腕上,是屍環。

再一次睜開雙眼,嚴清圓都傻了,腦袋快要爆炸,似乎是缺氧的後遺症,緊張的心跳不斷的刺-激著他還活著的事實。

嚴清圓立刻從被窩裡抽出手,他的手十分完好,沒有任何瑕疵,嚴清圓迅速的扭頭看四周,這裡是他不熟悉的地方,四處隻能見到一片忙忙白色,他還掛著吊瓶,應該是在醫院。

嚴清圓迷惘的眨了眨眼睛,才從連環夢中清醒過來,他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

現在幾點了?飛機呢?大哥呢?爸爸去哪兒了?

嚴清圓坐起身,隻覺得腳底虛浮,就像是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但是稍微過一會兒暈眩感消失,又和往常沒什麼不同。

他好像做了夢,可是夢裡是什麼嚴清圓是一點都不記得了,隻覺得好像是個很難受很難受的夢,記憶一片混亂,甚至他都有些記不起來自己到底上飛機是做夢還是真的了。

嚴清圓找不到自己的手機,卻聽到了門口傳來的二哥和誰在對話的聲音。

“醒了?”明明嚴清圓一句話都沒說,可嚴澤清就仿佛知道他的存在一樣回到了嚴清圓的身邊,他摘下了眼鏡,認認真真的打量嚴清圓。

嚴清圓被嚴澤清的眼神盯的莫名心虛,已經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又做了什麼讓二哥不高興的事,戰戰兢兢的問道:“二哥?”

“身-體感覺怎麼樣?”

“好得不得了。”

“圓圓,醒了嗎?”推門而入的嚴澤水看到嚴清圓後這才狠狠的鬆了口氣,上前揉了揉嚴清圓的頭發,又揉了揉,最後是還嫌不夠的一樣直接將嚴清圓抱在了懷裡。

當時少年仿佛要就此死去的恐懼感,幾乎讓嚴澤水有了強烈的心理陰影,在看到活生生的還能說話的嚴清圓的時候,嚴澤水這才消去了幾分恍惚,自從嚴清圓暈厥到住院這段時間,嚴澤水甚至覺得他是在做夢。

嚴清圓迷惘的伸手回抱住了嚴澤水,甚至安撫性的伸手拍了拍嚴澤水的後背,他此時真的感覺到嚴澤水的恐慌。

“抱夠了嗎?”嚴澤清問道。

嚴清圓隻覺得此時擁抱著他的嚴澤水稍微歎了口氣,稍微鬆開了點嚴清圓:“就不允許我再抱抱?”

“他還要檢查。”嚴澤清冷漠的說道。

“恩。”

檢查什麼?嚴清圓完全一頭霧水,可是他現在身-體也很好,做什麼都很配合,在各項數據的檢查之下,嚴清圓的恐高症被定論,而這,嚴清圓自己也是懵逼的。

“你是什麼時候有恐高症的?”嚴澤水看著病例,終於說出了檢查之後的第一句話。

“一般人不都是有點怕高嗎?我就覺得挺正常的。”嚴清圓是有點怕高,可是一直都沒覺得自己已經到了症的地步。

“以前沒出現過這種狀況嗎?”嚴澤水一向都很寵愛嚴清圓,很少會對嚴清圓有厲色,可是這一次,嚴澤水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嚴肅。

“沒有,以前不是和大哥二哥一起坐過飛機嗎?從來沒有這樣的!”

“是這樣,突然加重的嗎?”嚴澤清似乎也在思考這其中的理由。

嚴澤水微微垂下雙眸,腦海中浮現出當時嚴清圓慘白的仿佛立刻會死去的模樣,少年瘦弱的身-體在他的懷中,當時的焦急他甚至都不記得少年的體重,隻覺得好像要從他的懷裡消失一般,現在他的身-體還殘存著當時的窒息感。

在嚴澤水垂眸之時,嚴清圓的臉突然闖入了他的視野之內,嚴澤水一直都是看著下方,所以嚴清圓乾脆就半跪在了地麵上,用膝蓋墊著嚴澤水的腳背,抬頭去看嚴澤水。

“大哥哭了嗎?”嚴清圓的大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什麼新大陸一樣,隻要確定嚴澤水真的哭了,似乎一定要借此機會好好的調侃調侃。

瞬間殘存的讓心臟疼痛的感覺奇異的被驅散,瞬間無力感和無奈,卷著他此時哭笑不得的心情回複了平常,嚴澤水下意識的就要敲嚴清圓的腦門,嚴清圓本能的閉上了眼睛。

然而這一次嚴澤水根本就沒有用力,象征性的懲罰了一下:“你哭,我都不會哭,有你這麼盼著大哥哭的嗎?”

“有啊?我啊?”嚴清圓直接趴在了嚴澤水的膝蓋上,腦袋枕著手臂,“好了好了,大哥不怕了。”

嚴澤水哭笑不得:“你怎麼認為我在害怕?”

嚴清圓歪了歪腦袋:“恩……就是這麼覺得?”

“你的小腦瓜學習都不夠用了,就不要天天裝這些奇怪的東西了。”嚴澤水的手按上了嚴清圓的眼睛,看著嚴清圓嗷嗷叫著掙紮著叫‘看不見’,鬨騰一下,果然那種詭異的恐慌感淡去了。

嚴澤清在一旁看著,一大一小的打鬨,過分淩厲的眉眼終於有了些許放鬆,在接到電話的時候,大腦一瞬間的空白。

嚴清圓麵色慘白的躺在床-上,嚴澤清真的有一瞬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應該做什麼,直到……旁邊的人告訴他嚴清圓的身-體沒事,醒來就好了,才勉強回神。

嚴澤清覺得自己之前所有的擔心和焦慮完全就是在搞笑,完全失去了平時引以為傲的冷靜。

“二哥為我擔心了吧。”嚴清圓突然說道。

“怎麼?你也想順便調侃調侃我?”嚴澤清似笑非笑的挑起嘴角。

“嘿嘿。”嚴澤水此時放開了捂住嚴清圓眼睛的手,那雙眼睛裡的笑意綻放在嚴澤清的麵前,“謝謝二哥,哎嘿。”

嚴澤清一句話都沒回答。

他不想說話,同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

嚴清圓玩鬨之間,卻總是帶著一股憂鬱。

他有沒有恐高症,他怎麼可能不知道。

他是沒有的,以前沒有,但是現在……

嚴清圓知道未來走向的那天晚上,是在中考後不久。

而整個暑假,嚴清圓沒有往高處走過一次。

原本以為隻是不需要,可現在想來,也許是他自己在有意識的避開過高的地方,所以才一直都沒有發現。

在書的最後,他是自-殺的,跳樓。

明明是書裡的事情,他居然也會留下後遺症嗎?這已經是嚴清圓唯一能夠想到到可能性了。

“一般來說輕微的恐高症不影響生活就不需要特地治療,可是……”嚴澤清的話沒有說完,可嚴清圓知道他已經影響到生活了。

“我會乖乖治療的。”

以後很可能就是一個人了。

可不能留下這麼麻煩的病。

不想死,死太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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