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1 / 2)

嚴清圓坐在車上, 雖然傷還沒有好全可是現在看起來沒什麼大礙了,他的頭發長了,這一次沒有再去修剪,而是隨意的垂落下來遮擋住留下了傷痕的耳朵。

嚴清圓坐在後座上, 看著窗外, 不斷略過的略顯荒涼的周邊環境,這一代是完全沒有被開發過的地盤, 也是嚴家致力於拿下的地盤。

未來顧瀚海會以這裡為基地建立一座屬於他的商業堡壘, 是他成功的起點。

仔細想想, 其實大哥二哥甚至是爸爸媽媽的努力何嘗不是在給顧瀚海鋪路呢, 但是這樣的顧瀚海居然說喜歡他,他何德何能呢。

嚴清圓是不信的,在書中千帆經曆都沒能留下的這個人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普普通通的他而違背內心呢。

除非, 他欺負顧瀚海年齡還小。

“為什麼越走越偏了呢, 這裡有精神病院嗎?”嚴清圓覺得現在車子的走向越來越偏僻 ,甚至在路上都已經看不到幾輛車了。

“是在比較遙遠的地方, 小少爺。”司機和嚴清圓解釋道。

此時顧瀚海坐在他的身邊,很安靜。

嚴清圓看了一眼顧瀚海,雖然說他們告白了,可是到現在為止並沒有和以前的相處模式有什麼區彆。

那顧瀚海為什麼突然要告白呢。

嚴清圓百思不得其解。

當車子終於到了地方的時候嚴清圓發現這基本上是孤零零的坐落一處樹林中的精神病院,地處偏僻四周無人,如果不是距離大路不遠都能直接說一句深山老林。

這裡大概是因為過於偏僻的原因除了必要的道路之外其他地方都是雪色, 樹乾上積累的厚厚的雪花, 是昨天晚上才下過的大雪的殘留。

嚴清圓向前走了一步,然而顧瀚海卻突然握住了他的手,嚴清圓:“?”

“前麵有很多地方有的冰。”嚴清圓這才發現的確有很多地方能看到結冰,也就沒有再拒絕。

院長很早就接到了他們要來的通知, 提前做好了準備,嚴清圓被請到了會客室暫時等待,認真的嚴清圓說著和精神病人相處之時需要注意的情況,然而嚴清圓在聽過之後卻沒有立刻點頭。

很久之後他緩緩的提出來:“我可不可以單獨和她見麵?”

院長聽到嚴清圓的提議想也不想的直接拒絕,開玩笑,那可而是個精神病人,聽說嚴家小少爺這一身傷口就是那人給打的,這會兒要是單獨安排在一起,小少爺把人打了還好說,人再把小少爺打了怎麼辦?

他們精神病院接待的很多精神病人的身世都很複雜,是私人醫院,這裡麵的水深著呢,可是嚴家一直都和他們沒什麼關聯,這一次好不容易有了關聯要是在自己的管理下嚴家小少爺出了什麼問題,那他院長職位要不要了。

“我有話想單獨跟她說。”嚴清圓不希望這些醜事先一步被外人聽到,“而且一定不要有監控,我和她說的話,隻有我和她知道。”

此時顧瀚海看著嚴清圓,眼神晦暗不明,也不知道是在思索什麼。

“小少爺,你就彆難為我了,這……”院長歎了口氣,有意看了顧瀚海一眼,奇特的是這個明明應該是輔佐少年的人居然沒有提出反對建議,難道說這其實是可以,想了想試探性的說道,“我們有類似探監房的房間,不然小少爺可以試試?”

“謝謝。”

嚴清圓還在思索探監房是什麼房間,為什麼在一個精神病院裡會有這種地方,但是在進去之後發現其實不過是小隔間,但是雙方的中間都隔著透明的玻璃,他們可以進行對話但是無法觸碰到對方。

鬼使神差的看了院長一眼,嚴清圓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嚴清圓在進門之前看了一眼顧瀚海,對方依舊表情平靜,嚴清圓眼神閃爍,轉身進門。

嚴清圓從受傷到養病已經有快一個月的時間,因為一直被精心照顧著也沒有顯露出幾分病態,但是當他看到司雪語的時候愣住了。

司雪語整個人已經瘦了不少,神色萎靡頭發散亂,坐姿很差並且一直試圖行動,她就像是個多動症,之後被醫護人員幫助雙手在椅子上這才停止了她的掙紮,其他人在恭敬的和嚴清圓點了點頭之後轉身離開。

這一下真的就變成了兩人麵對麵了,可是意外的是一直在掙紮的司雪語卻在看到了嚴清圓之後平靜了下來,安靜的被迫坐在椅子上,那眼神直勾勾的看著嚴清圓,全都是負麵和惡意。

看到司雪語這個模樣,嚴清圓絲毫沒有複仇的爽快,倒是有點兔死狐悲的淒涼,嚴家一向都是團結的,對外人一直都是非常的苛刻,現在的司雪語若是說沒受到什麼懲罰是不可能的。

看著這個往日裡總是會把自己打扮的光鮮亮麗,即便是再怎麼窮困也一定要買精致的化妝品的女人,嚴清圓終於動了動嘴。

“他們打你了嗎?”此時司雪語穿著長袖長褲的病號服,看不到她的身體上有沒有傷痕,可人說精神病院很多人會因為精神病不懂所以下重手的。

“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司雪語突然說道,她的語氣冷靜,就好像剛剛被工作人員控製著的時候的瘋癲是兩個人一樣。

嚴清圓此時甚至都無法分辨到底現在的司雪語是偽裝,還是剛剛那般躁動不安的模樣是偽裝。

“我有一個問題,無論如何都想從你這裡得到一個答案。”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他們已經是相互之間無法徹底和好的母子了,嚴清圓知道對司雪語來說自己是奪走了他的兒子的人,必定恨透了他。

嚴清圓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吐出,之後才說道:“我不知道你會怎麼告訴我,或者會不會告訴我,但是這個答案對我來說,知道和不知道都沒關係。”

司雪語不說話了,她陰測測的眼神描繪著嚴清圓的麵龐,像是從他的臉上找出什麼一樣。

嚴清圓也不躲閃,任由其大大方方的看。

“為什麼我在說我是你的兒子的時候,你會沒什麼反應呢?難道說你其實一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嗎?”嚴清圓也不想拐彎抹角,恐怕司雪語也不喜歡聽他說關心她的事吧,這又何嘗不是諷刺呢。

司雪語緩緩說道:“我的兒子,隻有小海,小海是我的兒子,除了他之外,沒有任何人,至於你,誰知道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野種。”

嚴清圓一開始隻以為司雪語是在諷刺他,然而在這短短的兩句話之中嚴清圓卻突然反應過來什麼,很細微的,是夾雜在司雪語話語中的隱含的意思。

“那麼。”如果說司雪語認為他是野種的話,“顧瀚海的親生父親是誰?”

司雪語愣了,她很是迷惘,但是這短暫的停頓讓嚴清圓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

“你不知道顧瀚海的父親是誰?是因為你根本就沒見過顧瀚海的父親對嗎?”嚴清圓無法抑製自己內心的震驚,拍案而起,手扣在玻璃上震驚的怒瞪著此時被禁錮在椅子上的女人,“孩子……是你換的?”

在來之前嚴清圓沒有想過這個可能。

他猜測司雪語是不是早就發現了顧瀚海和他們不像所以提前做過了親子鑒定,又或者說是在生活中的點點滴滴讓她有所懷疑,再甚至有可能是顧長河告訴他的,但是他怎麼都沒想到這種可能。

而一切的來源都是因為司雪語說他是‘野種’。

她恨他。

在那一瞬間嚴清圓感受到了來自於司雪語的強烈的惡意。

嚴清圓的手指都在顫抖,昏昏沉沉的大腦讓他無法思考更多的事情,突如其來的真相讓他簡直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居然真的有這樣的母親。

“為什麼,要這麼做?”嚴清圓不自覺的帶上了哭音。

明明也是十月懷胎不是嗎?他也是在司雪語的肚子裡被小心保護著生下來的不是嗎?為什麼從還沒出生的時候就被媽媽討厭了呢?

司雪語抬起頭,看著在眼前的少年。

“因為我恨他。”

他是誰?不言而喻。

是那個在司雪語孕期出軌的顧長河。

司雪語從頭到尾都是清醒的,可是她卻不甘心。

為什麼這個男人可以肆意瀟灑的去毀滅一個女人,她的存在難道就隻是為了給那個人的世界中增添一抹樂趣嗎?

懷孕之中一直都消散不去的痛苦,抑鬱,終於在她生下孩子後無人照料之時,瘋狂了。

既然顧長河能出軌,那她當然也能。

她不會生下顧長河的孩子,那個男人不配。

她的兒子,身上不可能流著顧長河的血,是她,綠了顧長河!

這個錯誤從一個詭異的念頭開始,持續了十六年,而時刻都有精神問題的司雪語更是昏昏沉沉分不清虛假和現實。

顧瀚海就是她的孩子。

這個孩子優秀,勤勞,無人能及,這個孩子獨立,完美,帥氣至極,這才是她的兒子,優秀到任何人都無法企及,她可自豪了,她生出了如此優秀的兒子。

但是她的夢,在看到嚴清圓的時候突然被驚醒了。

那和她過於相似的樣貌,還帶著顧長河的樣貌影子的少年突然出現,打破了她的一直以來給自己編織的幻想。

司雪語想要防備嚴清圓,可是她不能,因為……

顧瀚海,她的兒子小海,真的很聰明。

嚴清圓倒退了一步,坐在了椅子上,他看著麵前的他的生母,在這一瞬間,他才真正知道了,原來他是如此的不受到期待。

“阿姨。”嚴清圓不知道,他是應該叫媽媽,還是應該叫其他,他隻是安靜的坐著,心底泛起一陣陣的悲涼,“即便是一天,你都沒有對我有過期待嗎?”

司雪語看著嚴清圓的表情,笑了,充斥著濃烈的惡意,就像是要故意諷刺著嚴清圓一般,她企圖說出她能想到的最惡劣的話。

“你的存在,是我的恥辱,我生下的孩子,隻有小海,你不過是一個不應該出現的爛貨。”

“你知道一切,卻欺騙所有人,你遲早會為你惡毒的心思付出代價。”

“你自以為是的對他人好,建立在好意之上的騙局,隻會讓你在真相暴露之後跌落的更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