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接到通知後的劉醫生臨時取消培訓連夜從國外趕回來,並馬不停蹄地來到沈家,他提著醫藥箱直奔沈玉臥室,後麵跟著四個拖著各種儀器的醫護助理。
準備喊沈玉起床的張叔被劉醫生的陣仗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他的去路,問道:“劉醫生有要緊事?”
“沈先生呢?”
“在裡麵。”
“他沒事吧?”
“目前來說沒什麼事。”張叔見劉醫生一驚一乍的,也跟著緊張起來,“劉醫生為何這麼問?”
劉醫生茫然地摸了摸鼻子:“不是陳嬸打電話喊我過來的嗎?”
話音剛落,兩人麵前的臥室門緩緩打開,衣著整齊的沈玉坐著輪椅從裡麵出來,他眯起眼睛直笑,雙頰顯出兩個淺淺的梨渦:“早上好呀劉醫生,麻煩你特意跑一趟。”
“為沈先生服務嘛。”劉醫生笑眯眯道,“看來沈先生現在恢複得還不錯,不需要張叔的幫助就能起床穿衣了,我之前製定的複健任務有按時完成嗎?”
“一直在做,從未偷懶。”沈玉笑道,緊接著話題一轉,“不過今天的主角不是我。”
劉醫生:“誒?”
另一邊。
唐栗在天未亮時就起床了。
他在親戚家養成了從不睡懶覺的習慣,他原以為吃早餐時總能見到沈玉,結果直到他故意慢吞吞地把早餐吃完之後,沈玉還是沒有出現。
離開前,唐栗終是沒有忍住,詢問開始收拾碗筷的陳嬸。
“沈先生呢?”
“可能還在睡覺吧。”陳嬸無奈地笑了笑,“以前先生就是個夜貓子,晚上睡不著早上起不來,後來老張鐵了心在睡前沒收先生的手機,才強行改掉先生喜歡熬夜的毛病,可現在若是沒什麼正事,先生能一覺睡到大中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改一改……”
陳嬸在沈家工作三十年,從小看著沈玉長大,每當念起這位主人家時總能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唐栗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聽著陳嬸說話。
顯然,陳嬸描述出來的沈玉和他認知中的形象大相捷徑。
來到沈家之前,他以為沈玉是個冷漠的高位者,站在金字塔頂端,睥睨所有螻蟻;來到沈家之後,他發現沈玉是個笑容溫暖的天使,沒脾氣易親近,輕而易舉接納了他這個外來人。
但他第一次知道,沈玉還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麵。
“陳嬸。”一道又好笑又無奈的悅耳男音打斷了陳嬸的念叨,“你又在抖我黑料。”
陳嬸噤聲,轉身看向被張叔推著過來的沈玉,笑著喊了聲:“先生。”
她照顧沈玉這麼久,自然知道沈玉並不像昨晚那樣當真生氣了,不過看到後麵跟來的劉醫生時,她還是識趣的趕緊收拾碗筷離開了餐廳。
劉醫生看著陳嬸走遠的背影,挑眉調侃道:“這麼久不見,大家還是這麼怕你。”
“難道我長得很嚇人嗎?”沈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不嚇人,一點也不嚇人。”劉醫生很不正經地接話,“以沈先生的天姿國色,都快把我們這些凡人迷死了。”
“……你可閉嘴吧。”
沈玉轉過頭,把目光投向不遠處幾乎沒有存在感的唐栗,對他招了招手:“小栗子,過來。”
唐栗稍作猶豫,然後聽話走到沈玉麵前。
這時,偌大的餐廳裡隻有沈玉、張叔、劉醫生以及一聲不吭的唐栗四個人。
為了不傷害到小反派的自尊心,沈玉特意讓劉醫生帶來的四個助理留在客廳。
“你給他做個檢查吧,還有他身上的傷疤,能包紮就包紮一下,最好不要留下痕跡。”沈玉吩咐完,輕輕捏了捏唐栗的手,在他耳邊悄聲說,“我在客廳等你,待會兒我們出去逛街好不好?”
沈玉說話的調子很輕,呼出來的氣體猶如柔軟的羽毛,從唐栗耳畔劃過。
很癢。
像是癢到他心窩裡去了。
唐栗幾不可察地點了點頭,臉頰的酡紅已然蔓延到耳朵尖,他卻絲毫未覺。
沈玉眼睜睜看著唐栗的臉色變化,頓時忍俊不禁,強壓下心頭冒出的想捏小反派耳朵尖的欲望,讓張叔推著他離開餐廳。
在客廳等了約莫半個小時,劉醫生和唐栗才從餐廳出來。
劉醫生神情略顯凝重,單獨把沈玉喊到落地窗前,開口便直入主題地說:“唐氏夫妻走後,留下一堆爛攤子在那裡擺著,還有一群唐家親戚虎視眈眈,你真打算收養那個孩子嗎?”
“這些都不是問題。”沈玉目不斜視看著窗外波光粼粼的湖麵,淡道,“栗子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