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2 / 2)

親我一口長命百歲 青律 14515 字 9個月前

他沒有看岑安,開口時聲音有些沙啞。

“她修得九尾,卻沒有挨過最後一道天雷,我爺爺為了救她,直接斷了三尾。”

岑安心裡一驚,低著頭繼續填補結界裡微小的縫隙。

“我當時在如意居裡守了她三天三夜,完全不能接受我母親可能隨時離世這件事情,家裡甚至已經有長輩開始準備後事了。”他輕聲道:“可是父親始終沒有回來。”

“他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麼,我也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

“可他還是沒有回來。”

在這一刻,蒼穹之上忽然有驚雷驟起,爆發之聲有如千鐘齊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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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

那爆裂的聲音幾乎能擊潰所有的防備,勢如破竹一般狠劈下來,穿透重重屏障直接轟了下來!

葉肅幾乎是瞬間推開岑安的手把他撲在身下,數道屏障在瞬秒之中同時張開,去抵擋那臨近的餘震。

也就在這一秒,以十三樓為中心蔓延出的上千道屏障同時被炸了粉碎,冰白色的碎片被轟到消融殆儘,那場景便如同冰川雪河在眨眼間儘數化作塵埃一般。

第一下來的又猛又沉,直接撞到空中隻殘留幾層薄如蟬翼的結界,幾乎等於破除掉了明琅的所有防禦。

岑安被這轟鳴聲嚇的一抖,握緊了葉肅的肩頭甚至不敢呼吸。

如果不是那道籠耳咒,他可能現在已經雙耳都沒有聽覺了。

葉肅還在施加著減震抗衝擊的咒術,單手抱著岑安不敢放手。

還沒有等他們再交談一句,第二道天雷就已經立刻呼嘯而至!

那一刻猶如千軍萬馬破空而來,連地麵都開始跟著戰栗抖動,劇烈的轟鳴聲穿透雙耳直達心底,恐怖到仿佛要撕裂整個天際一般!

這一次連葉肅都抱緊他蜷住身體,把雙耳都深深捂在了被褥枕頭之中。

“轟——”

岑安睜大了雙眼,看見那遠處深藍色的魂火猛地一跳,在一瞬間如同被絞殺一般到了消散的邊緣!

明先生一定要熬過去啊——

第三道天雷轉瞬即來,沒有給任何人喘息的時間。

可那魂火已經奄奄一息,而且所有的結界都被毀了個乾淨。

上空有短暫的沉默,可很快便接上更加狂暴而毫無規避的炸裂聲。

“轟——”

在那一刻,蒼青色的魂火忽然瞬移到那深藍色魂火的上方,直接承受了所有天雷的毀滅性打擊!

是璩玉!他替他擋了最後一道雷!

鸞鳥痛苦到極致的嘶鳴聲直接穿透了整個樓層,猶如長笛一般高起驟落,然後就沒了聲息。

暴雨在這一刻傾盆而下,猶如終於失控的野馬一般。

葉肅起身確認了一秒這終於結束了,抬手抓住岑安的手腕就帶他瞬移了過去。

男人墨發披散如流溢的血,懷中抱著一隻已經昏迷過去的青鸞,那曾經閃爍光芒的尾羽已經完全垂下,黯淡到末端開始變得灰白。

“璩玉,璩玉——”

岑安快速跪坐在明琅的身前,抬手探在鸞鳥的胸前,用所剩不多的靈力去修補他的心脈。

“還有救——明先生你撐住,他還有救,”他深呼吸著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即便疲倦感開始不斷翻攪湧流,身體也越來越搖搖欲墜:“我能救他……”

葉肅坐在了岑安的身後,把更多的靈力注入到他的心脈之中。

熟悉的聯結感再次傳來,仿佛他的所有靈力都如同原本屬於岑安一般,一旦流入就即刻融合消化,沒有任何停頓與堵塞。

等等……聯結感?

葉肅隱約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可在靈力已經開始被透支的情況下又沒法思考更多。

是了,他每次靠近岑安的時候,都沒辦法設防和疏遠。

而且有一種極其自然的親密感,仿佛早就認識多年一般……

也就在這一刻,明琅的周身都開始光華流轉,猶如破繭成蝶一般。

他雖雙眸通紅嘴角還掛著血跡,可周身都開始泛起淺銀色的仙氣,整個身軀也為之蛻變調整。

長發自末端開始聚攏點點的光芒,緊接著如同逆流而上一般開始變得雪白。

他那深藍色的眼眸裡含著絕望與悲切,在此刻也如落了星塵一般開始泛起寒光。

也就在這一刻,明琅深呼吸一口氣,抬手按在岑安的手腕上,給他渡入更多的仙力。

這股仙力雖然陌生而又奇異,卻不會讓他覺得過度或者難以承受,隻是比消解葉醫生所贈與的靈力要慢上一些。

先前籠罩在岑安身上如同低血糖一般的感覺終於開始消失,他完全無暇顧及明琅的變化,右手握拳又猛地一張開,竟再次引起了那心臟的跳動。

“他活過來了——”明琅已經完全失了分寸,說話時都有些上氣不接下氣:“璩玉,睜開眼睛,璩玉!”

一下心跳,然後兩下,三下……

那一寸寸褪色的尾羽終於停止變化,呼吸也終於開始恢複正常。

岑安不敢放鬆警惕,進一步用指尖去確認臟器的運轉狀況。

突然間明琅手腕一沉,一個男人披著灰燼般的衣衫落在了他的懷裡。

葉肅抬手停了靈力,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你好點了嗎?”明琅抬手去觸碰他還在流血的額角,聲音都在顫抖:“璩玉,你說句話,璩玉……”

男人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有些不太清醒地抬起手,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

“唔……”他抬手按了按額頭,意識還不太清醒:“我現在在哪兒?”

明琅的臉色蒼白了幾分,忽然有些不敢碰他。

“對了,”男人側頭看向他,露出初見時的笑容:“你真的很好看,有空一起吃個飯嗎?”

岑安懵了兩秒鐘,扭頭去看葉肅。

後者遺憾的搖了搖頭,印證了他的想法。

這蠢鳥被雷給劈傻了。

“不過留這麼長的頭發肯定很難打理吧……”璩玉還在試圖套近乎:“在哪一家染的?下次一起去?”

明琅深呼吸一口氣,抬手在他的額頭一點,便如同把那男人凍在了原地。

“葉肅,”他努力保持平靜道:“解釋一下。”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剛才那一下天雷有點狠。”葉肅指了指他的胸前,皺著眉頭道:“所以大概有一部分靈力和魂魄又回到拘緣鎖裡,現在的這家夥,跟凡人也差不太多。”

大概是從仙鸞璩玉,變成普通的有錢人璩玉。

明琅幾乎說不出話來,一口氣梗在胸口堵到他鼻子發酸,過了好久才又一點額頭,讓那男人恢複了清醒。

璩玉的記憶並不太多,他醒來時發覺自己渾身都破破爛爛的,似乎是酒局喝多了跑到鄰居家裡撒野。

窗外大雨淋漓不停,聲音聽著讓人又有些昏昏欲睡。

“抱歉……我好像還有點宿醉。”他在明琅的攙扶下有些重心不穩的站了起來,隱約還記得家的位置:“我住在,住在十三樓的下麵?”

“是的……”明琅扶著他往回走,又恢複到了黑發黑眸的模樣:“我帶你回家。”

“對了,這位超好看的先生,”那人揚起笑容,看起來灑脫又開朗:“你叫什麼名字?”

“明琅,”他注視著他,忽然也笑了起來:“我叫明琅。”

等那兩位消失在眼前之後,岑安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和葉醫生一起回了家裡。

葉肅雖然已經疲憊到了極點,但也記著幫他烘乾衣服和頭發。

岑安原本都已經快趴上床了,在抬腿時心裡動了一下,轉而抱著枕頭和被子轉身走了出去。

男人怔在原地,下意識地喚了他一聲:“你去哪裡?”

“回側臥睡覺啊。”岑安淡定道:“已經是五月一號了,葉醫生。”

你找的借口已經到期了。

他剛才在看到明琅抱著璩玉的那副樣子時,心裡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能夠真實感受和確認對方的感情……是很珍貴的事情。

他不能隨意讓步給曖昧。

岑安抱著枕頭被子回了側臥,累到一沾枕頭就睡死過去,把葉肅一個人留在了主臥裡。

男人悶悶地在床上翻了幾次身,聽著淋漓不儘的雨聲無法入眠。

他的狐尾不斷被放出來又收回去,手臂還在習慣性地想要抱住什麼。

這次是真睡不著了。

葉肅腦子一亂,就開始想許多有的沒的。

比如直接衝過去表白——把心裡那些沉積很久的話全都說出來。

他被親媽誇獎和擁抱時都生硬的像塊石頭,讓他說那些肉麻的情話還不如直接剖心來的痛快。

又或者是先過去親吻壓倒做完全套再說——這是姓璩的一度非常推崇的手段之一。

不行……就那家夥軟乎乎又可憐巴巴的樣子,他下手就是在欺負他。

某隻妖怪第二天起床的時候,黑眼圈都是青的。

岑安就當做沒看見,優哉遊哉的做完早餐和他一起去上班,路上被塞了梅花糕照吃不誤,而且還能一口氣吃兩個。

戒掉所有身體接觸,戒掉過多的眼神交流,保持普通朋友之間應該有的距離。

明先生有句話教的好:“男人都是騙子和糊塗蛋,自己不留好分寸劃出邊界,就等著被吃死控製一輩子吧。”

岑安看著是個懵懂又單純的性子,但學什麼都快,一直也是個乖學生。

他收了心思專注於工作,回家以後也吃得香睡得飽,眼瞅著精神都好了不少。

某隻妖怪從小到大都是挫折教育,親眼見識的愛情親情都比小米粥還來得支離破碎,在情感表達方麵跟南海底的老石一般,開個竅比修仙還難。

他偃旗息鼓翻來覆去的獨自睡了三天,第三天半夜裡直接從十二樓跳下去,把附近所有蠢蠢欲動的妖怪都從角落裡被窩裡老婆懷裡找出來揍了一頓。

想觸碰他,想靠近他,想看他的眼睛……

他快瘋了。

第四天,某人直接離家出走,回長月丘睡覺去了。

超。暴。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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