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肅側身親了下他的臉:“你做的很好。”
小岑安伸手指了下右臉:“這邊也要親一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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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肅帶了個小孩來上班這件事還真沒藏著掖著,以至於好些醫生護士得空都來圍觀了一眼。
第一是當然是為了看葉醫生——
醫院裡但凡混的還不錯的醫生基本上都被搶完了,像葉肅這樣混血氣質又帥又有錢的完全是獨一份,而且到現在都是單身。
好些小護士先前都紅著臉找岑安要過葉肅的電話號碼,匿名短信表白也不新鮮。
現如今葉肅渡劫成仙,整個人多了幾分冰寒肅殺的氣息,麵容身形也更加出挑,說他是頂級男模都沒人有異議。
他越是生人勿近冷淡疏離,悄咪咪拿手機偷拍的病人護士就越多。
年輕點的實習生在跟他說話的時候還會臉紅,定力完全不夠。
第二自然是來看這可愛的小家夥。
i版岑安沒藏綠眸,但有幻憶術的加成,大夥兒都默認這也是個混血兒。
小家夥在外人麵前機靈又懂事,說話又脆又輕快,特彆討人喜歡。
兩個小時下來,辦公室裡都堆了各種糕餅蛋糕蛋黃酥,追著讓他認乾媽乾爹的領導都有好些個。
醫院裡的其他幾隻妖怪自然知道發生了什麼,也得了空過來看他一眼。
鮑富先前知道前後因果了以後心疼的不得了,在葉肅忙不過來的時候帶著岑安把醫院上下都 逛了一圈。
然後讓他坐在輪椅上跟卡丁車似的推著他到處跑,差點被院長看到扣雞腿。
等新鮮勁過去了,男孩也穿著白大褂坐在旁邊,還跟實習生似的拿著筆記本畫皮卡丘。
病人們基本上都比較講道理,知道有小孩在這也不亂說話。
但也有那麼幾個極少數不長眼的。
“你憑什麼給我看這麼多檢查?!都給機器檢查了還他媽要醫生乾什麼?!”那大媽一身的酒氣,聲音尖利到簡直能掀翻這屋頂:“不就是想訛錢嗎!肚子疼也查血,感冒也查血,查你奶奶!”
“不想查你可以直接出去。”
“哎你這什麼態度啊?信不信我投訴你啊?老娘掛號排隊這麼久你還給我臉色看?你當你是誰!”
葉肅皺著眉準備直接把這潑婦轟出去,小男孩在旁邊直接黑著臉涼嗖嗖道:“你得膽囊癌了。”
“泥麻痹——”大媽伸手就要抽這小孩,眉毛擰的都能打結了:“他媽的敢咒老子?!”
她這巴掌一揮過去,倒是自己臉上疼的跟被猛扇了下似的,隻能條件反射地伸手捂臉:“你你你——”
“你喜歡喝酒,常年抽煙,作息不規律。”
男孩盯著她的眼睛,咬字利落說話明快:“現在你消化不良厭油膩,麵部有黃疸和暗沉,右上腹包塊明顯。”
“你得膽囊癌了,晚期。”
葉肅在旁邊都眨了兩下眼睛,隱約還有點想笑。
怎麼感覺安安怎麼變小以後……反而成小魔王了?
那大媽哭天搶地的衝了出去,其他圍觀了全程的病人迅速跟了上來,各個都有點興奮。
“這孩子是個神童啊!”
“看著才七八歲吧?這絕對是老天給的本事!”
“小神童你幫我看看我這是什麼毛病啊!”
岑安那半肚子的書雖然都拿去擋刀了,但大部分記憶都已經過了腦子印在靈識裡。
醫學生背書背到最後,其實完全都像是用本能回憶和判斷了,跟彈鋼琴也差不太多。
“血管瘤,好治,要注意飲食。”
“膽囊結石,做手術吧。”
“……焦慮症,不是內臟出問題了。”
葉肅噙著笑撐著下巴看他開藥問診,間或補上個幻憶術,給那些病人的記憶做了微妙的調整。
小男孩思路清晰腦袋清楚,這時候又成熟的像個小大人。
明明昨天還撒嬌打滾著要去吃肯德基。
東西兩個診室的妖怪乾活兒都相當麻利,以至於這一上午沒過完,排隊的病人都已經全部搞定。
紀覓那邊忙完了,就轉悠過來串門。
“鮑富說你們中午出去吃?也帶我一個?”
葉肅點了點頭,把辦公桌上的東西整理了下,指尖一點就給岑安換了套衣服,帶著花妖和犬妖一塊出了醫院。
附近的小吃街已經和商業區合並了,店麵也被修繕的更乾淨整潔。
地溝油小攤都被取締了個乾淨,星巴克麥當勞全都開了起來。
岑安跟著他們一塊進了餐廳裡,還在扭頭看其他小孩手腕上的桃心氣球。
他隱約覺得那玩意有點熟悉。
工作日的人並不算多,葉肅和紀覓走在前麵,腳步同時頓了一下。
櫃台前有兩個年輕男人在招呼客人,發色一金一灰,竟俱是銀眸。
“想來點什麼?要不要嘗嘗嫩牛五方?”
垂耳金發的小哥笑容可掬,灰發短寸男人則酷酷的話很少。
當他把視線從點餐台移到紀覓臉上的時候,整個人瞬間往後退了一大步,連帶著圓耳朵長尾巴全都冒了出來。
“ 紀灼,”藏紅花妖笑盈盈道:“你最好解釋一下。”
岑安還在專心看土豆泥和冰淇淋的廣告,完全沒有注意身邊的低氣壓。
好像兩個都很好吃……吃不完的話能不能分給葉葉啊……
“姐——”雪豹把冰淇淋遞給了旁邊等著的小朋友,試圖緩解氣氛:“你聽我解釋——”
“修道修煩了就自己溜下雪山,中了幻術被拐進亡憶山還差點被剖了內丹,糗到沒臉見我就跟著這小金毛在肯德基打工。”紀覓眯起眼睛道:“還有什麼要解釋的?”
豹妖臉上已經掛不住了:“就……就這麼回事。”
葉肅隱約聽見岑安肚子又咕了一聲,用指節敲了下櫃台,對那獨角獸道:“一份兒童套餐,一份田園堡套餐,多要一個土豆泥。”
他低頭見岑安還在盯著那聖代,又補了一句道:“還要個巧克力聖代。”
伊恩飛快地應了一聲,點餐的時候還悄咪咪地看了眼紀灼豎起來的尾巴。
“姐,我真不是叛逃師門,”豹子試圖把自己這條命從她手裡撈回來,一米九的精壯漢子這時候聲音壓得跟蚊子一樣:“咱能不能商量一下……”
“你覺著雪山太無聊了?”
“……是。”
“想在時都呆著?”
“……對。”
紀灼在她身邊呆了六百多年,根本不敢撒謊。
他有心在伊恩麵前留著幾分麵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尾巴糾結的能打個萬壽結。
男人咽了口唾沫,試圖把圓耳朵收回去。
“你要是生氣,抽我就行了……跟他沒關係。”
這邊葉肅端了兒童套餐把岑安帶到了一邊,還記得領著他去洗手。
藏紅花妖靠在櫃台旁邊慢條斯理地敲著指節,白骨在大理石台上劈啪作響,聽得紀灼背後發麻。
“行啊。”她笑眯眯道:“我同意了。”
紀灼尾巴一晃,跟天線似的辨識著她的殺意。
“……真的?”
“真的。”紀覓示意伊恩點單:“板燒堡套餐加一個派,他給錢。”
紀灼深呼吸了一口氣,還有點沒緩過來。
“時都是挺好玩的,我也打算呆幾年。”她抬指一抹紅唇,聞著炸雞的香氣有些心動:“再加個對翅。”
豹妖扭頭就去幫著配餐,還舀了一大份薯條當贈品。
他把餐盤推過去的時候,藏紅花妖正望著不遠處打可樂的金發青年。
“你挺喜歡他的呀。”
豹妖有點暴躁:“我沒有!你彆亂說!”
“這小朋友……起碼活了兩千多歲了。”女人瞧了他一眼:“原來你喜歡比你大這麼多的?”
男人一個激靈,下意識道:“兩千多歲?”
“我家旁邊還有個空房子,”紀覓笑眯眯道:“你要是把《密藏卷》抄完三百遍,它就歸你了——而且你可以把那個外國友人也拐回去合租。”
豹妖一臉警惕的看著她:“下個月之前?”
“明天之前。不能用術法。一個字都不許錯。”紀覓接了托盤,衝著他眨了下眼:“祝你好運。”
另一邊,小岑安坐在葉肅身邊,一臉好奇的把所有食物都嘗了一遍。
他覺著那紅衣服的漂亮姐姐也很眼熟,而且被掐臉的感覺也特彆熟悉。
——是不是以前見過?
葉肅腦子裡還在想上午的事情,幫他拌著土豆泥有些好奇。
原來那些書吃進去……是真的都能記住。
“安安,體溫每升高一攝氏度,心率平均每分鐘約增加?”
“二十次!”
“食管第二狹窄部距離中切牙?”
“二十厘米!”
小岑安吃著聖代腿晃來晃去:“一點都不難,還有嗎?”
“血胸行胸腔閉式引流的最佳位置?”
“腋中線與腋後線之間第六或第八肋間隙,”男孩伸夠去拿雞腿,隨口還答了附加題:“氣胸是在前胸壁鎖骨中線第二肋間隙。”
不該記的全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該記的倒是一點都想不起來。
大魔王麵色一沉,伸手敲了下男孩的小腦袋。
“嗷嗚——我哪兒錯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