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夜竹堂虛——”
等到了第十輪,豹妖薄和也開始罰杯,貓狗則醉到變回原形,窩在旁邊開始拌嘴。
“六字!換六字!”
牙簽停到岑安麵前,他還在伸筷子夾西藍花,眨眼就想出來一條:“未暇先尋水竹,矯首漢庭疏。”
葉肅順口接道:“要把北山萬竹。一日倚雲栽。”
豹妖這時候喝的舌頭都大了,索性接過半瓶酒又開始噸噸噸。
小學生喝完果汁退出戰場,桌上剩下的越來越少。
“七字!”
“瀟湘江上竹枝斑——”明琅拎著玻璃杯,看著語塞的璩玉眨眼一笑:“喝吧。”
“無辭竹葉醉尊前。”岑安淡定道:“惟待見青天。”
葉肅漸漸也開始語塞,免不了喝上幾杯酒。
獨角獸雖然在旁邊沒怎麼參與,但看著也覺得好玩:“換八字!”
“識韻者探窮山之竹!”
“心空空兮修竹之臒——”
璩玉連著灌了幾杯,這時候隱約回過神來。
不對啊,這玩意兒給這幫植物玩簡直是小兒科……
“九字!”
“有美君子兮蒼梧翠竹,”岑安到現在還滴酒未沾,笑著念詩一字不錯:“善繼善述兮恢韋齋之芳躅。”
葉肅早就戰敗退出,趴在旁邊晃了晃杯子。
“酌君以蓮蕊清曲之酒,”明琅含著笑不緊不慢道:“侑君以竹枝巴渝之歌。”
柴犬已經窩在毯子上睡成一團,偶爾還突然打個嗝兒。
三棵植物都活了至少一千多年,吃過的書比走過的路還多。
豹子最後氣呼呼的把杯子一方,嚷著道不公平。
他們這幾圈玩完,獨角獸也起了興致。
“我們也喜歡玩DrinkingGame,”他銀色的眸子像月光一樣,聲音也好聽如鈴鐺振響:“叫Never/Have/I/Ever。”
如果這件事其他人做過,那做過的喝酒。
如果大家都做過,那麼這個從來沒有做過的人喝酒。
豹子湊在旁邊聽完規則,納悶道:“萬一人家說謊怎麼辦?”
“應該不會吧,”紀覓嗤了一聲道:“彆玩不起啊。”
她第一個舉杯,珠光玄黑指甲在燈下還有小星星在閃:“我從來沒有跟其他人一起洗澡順便來一發。”
在場的兩對戀人都怔了一下,乾咳一聲喝了一杯。
“不是吧——”薄和在旁邊震驚道:“肅哥這麼正經的人居然都——”
“下一個,”岑安搶過話頭,試圖反擊回去:“我從來沒有親過異性。”
薄和悶悶的抿了一口果汁,發現紀覓完全沒動。
“你不會——”
“有問題?”藏紅花妖挑眉道:“男人有什麼好的?”
璩玉眉頭一抽,心想姑奶奶就是姑奶奶。
獨角獸晃了晃杯子喝了一口:“舞會被強吻過。”
“再來,”葉肅想了一刻:“我從來沒有戴過手銬。”
璩玉跟岑安同時悶頭舉杯喝酒,旁邊薄和捂著嘴有點震驚:“璩哥又是什麼情況!!”
明琅托著下巴慢悠悠道:“等你大了就懂了。”
豹子已經有點醉,耳朵和尾巴又現了出來。
他也喝了一口。
伊恩有點好奇:“你也玩過這個?”
“他是用師尊的蒲團磨爪子被關起來了。”紀覓笑眯眯道:“掃地僧把他銬著抽了一頓。”
明琅琢磨了一下,決定謹慎發言:“我從來沒有活吞過動物。”
所有人都舉起杯,發現大夥兒全都做過的時候又放了下來:“你喝!”
“不是吧——”明琅還以為自己穩了,扭頭就去看岑安:“你——”
“逃亡的時候沒得選。”岑安一臉心有餘悸:“小魚特彆腥。”
“牡蠣。”獨角獸眨了眨眼。
薄和舉手:“醉蝦,還會動。”
紀覓表情很淡定:“我口味重。”
其他三隻肉食動物笑而不語。
花妖悶頭灌了一杯:“靠。”
等終於輪到薄和的時候,小家夥想了很久。
“我從來沒有——”他拉長聲音道:“暗戀過誰。”
所有人俱是一振。
紀覓和紀灼直接舉杯喝酒,璩玉大大方方的靠著座椅不動彈,眼睛則看向明琅。
“我沒有。”明琅臉有點紅。
伊恩不讚同的搖了搖頭:“撒謊不好哦。”
璩玉有些詫異的看了眼獨角獸,明琅悶頭也喝了一杯。
“果然——”璩玉湊過去親了一口:“你還一直不認!”
葉肅垂眸看了一眼岑安,當著他的麵喝了一杯。
岑安笑的眉眼彎彎。
他們儘興的玩到很晚,三三兩兩走掉的時候還記得道謝。
葉肅多喝了好幾杯,起身時腳步都有些浮。
碗筷桌麵都已被朋友們幫著收拾乾淨,隻是客廳的布置還要恢複一下。
岑安把抱枕拿了回去,一側身就被葉肅抱在了懷裡。
“等一等——”他輕聲道:“我還沒弄完呢。”
葉肅把下巴抵在他的頸側,溫熱的呼吸帶著啤酒的麥芽香氣。
“再讓我抱一會兒……”他悶悶道:“我總是怕你突然就不見了。”
“現在不用怕了,”岑安揚起手腕,給他看微不可見的小葉子標記:“我被封印啦。”
“是嗎……”男人輕蹭著他的臉頰,久久的沒有鬆開手。
他的臉埋在他的肩上,呼吸著那微苦的草木香氣。
“我也被封印過。”
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現在……我們就都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