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1 / 2)

九月時,正當懿靖大貴妃的生辰日,博穆博果爾特地進宮給額娘祝賀,說來也有意思,這位先帝最小的阿哥,性子豪爽,拿得起放得下,也不缺乏對宮裡的兩位額娘的孝順,在順治十一年前就屢屢進宮給他這位額娘及他名義上的嫡母皇太後請安。

偏生在順治十一年後,這兩位額娘就不怎麼讓他進宮了,明麵上的理由可多了,不是讓他專心幫襯皇兄,就是讓他同自己的嫡福晉好好一塊過活。

他想著也是這個道理,畢竟他皇兄早早地就給了他襄郡王的爵位,對他寄予厚望,而他嫡福晉董鄂氏在皇宮突發惡疾逝世後,還讓他迎娶了一個出身高貴的嫡福晉,為博爾濟吉特氏,性子很是爽朗大方,與他脾性合的很,額娘讓他好好同嫡福晉處好感情,這他也是能理解的。

額娘想抱孫子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

好不容易等來額娘的生辰日,他一大早就匆匆忙忙準備好了,就等著進宮後的母子相聚,卻不曾想,他進宮後就看見了宮道上一個熟悉的身影——看著有點像他已經逝世的嫡福晉董鄂氏?

帶著一絲疑慮,博穆博果爾借口要找上皇兄,和身邊的奴才轉了一個道。

董氏麵色不太好看,按理說她這一天應該留在宮殿處不外出才是,可偏生皇貴妃將佟氏和筆什赫額捏福晉這兩個孕有皇上子嗣的妃子召集到景仁宮,不知在商量著何事,她身邊的奴才猜測皇貴妃極有可能是想要同這兩個妃子商討後宮第次大封之事了。

皇貴妃後宮之權儘攬,分位一事自然是能拿捏在手的,而這兩個妃子是難得給皇上生下子嗣的妃子,皇貴妃想借此打響自己的名聲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一想到有這個可能,董氏心裡就一陣不舒坦,她還是四阿哥的生母呢,若不是皇太後強行將她的子嗣抱走,她怎麼可能是如今這般不顯眼的地位。

所以即便今兒不宜外出,她還是想方設法跟了上去,再怎麼說,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博穆博果爾就算再能耐都不可能認出她的模樣來了吧,她決計不可能讓皇貴妃將她一人落下的,要封一塊封,彆給她扯什麼有的沒的。

因而這時機就十分巧合了,魏婧薇同佟氏等人說著這些時日孩子衣物添置一事時,景仁宮外竟傳來一陣喧鬨的聲響。

在宮殿外守著的奴才匆忙進來,神色焦急道:“皇貴妃,不好了,董福晉被襄郡王攔住了?”

魏婧薇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怎麼會這樣,董氏怎麼會同襄郡王遇上,這宮道分明是通往不同的宮所的。”

慌忙之下,魏婧薇也顧不得身邊的兩位妃子了,急急忙忙從景仁宮出來。

果不其然,站在殿門外的正是怒不可遏的襄郡王以及神情極度驚懼的董氏。

魏婧薇強撐起笑顏,給身邊的奴才打了一個眼色,讓其將兩人給隔開,隨後故作無事道:“怎麼皇弟過來景仁宮了,難不成是因為皇額娘的事想要同本宮商量,可本宮現下忙碌,皇弟還是去慈寧宮處吧,想來皇額娘定是等你等的緊了,有什麼事以後再慢慢說。”

襄郡王很快冷靜下來,隻是眼睛通紅,仿佛猜到了事情的真相,“皇嫂,既然你都叫臣弟一聲皇弟了,那臣弟可否問你一聲,這宮裡的董福晉是不是臣弟已逝世的嫡福晉!”

沒有人能夠容忍這般屈辱,特彆是這個屈辱還是自己一向信賴的皇兄給的,這叫他怎麼能接受,想想四阿哥生下來的時候,以及他這嫡福晉“逝世”的時間,哪有這麼多巧合可說,隻能是他想的那般了。

嗬,私通的時候還是趕在他不在的時候,這都珠胎暗結了!

魏婧薇沉默了一會兒,溫聲道:“皇弟,你可能是太累了吧,眼睛花了,這宮裡的董福晉不過是一介漢女,可能是與你逝世的嫡福晉長得有幾分相似,但決計不會是同一人,董福晉都是打小侍候在皇上身邊的人,怎麼可能在襄郡王府生活過,你認錯人了。”

博穆博果爾從她方才的一番沉默中感受到了隱藏的真相,他相信這事情絕對不是皇嫂說的那個樣子,不甘心道:“皇嫂,難道你就不會傷心的嗎?如果當初的事情是真如臣弟想的一般,那可真是荒唐到了極點!”

博穆博果爾聲音歇斯底裡,直接將躲在奴才身後的董氏嚇了一跳,更是不敢吭聲了。

魏婧薇輕輕歎了一口氣,不發一言,可身旁的佟氏和筆什赫額捏福晉早就看直了眼,心裡猜疑萬千,該不會這董氏就是襄郡王已經逝世的嫡福晉吧,這可就熱鬨了。

“博穆博果爾!”正巧這個時候得知消息的皇太後和懿靖大貴妃以及皇上都趕來了。

魏婧薇終於功成身退,冷眼看著博穆博果爾同幾個人爭執的模樣,心道宮裡麵也未免太過安靜了,偶爾熱鬨熱鬨還挺有意思的。

她從以前就有這個想法了,皇上與董氏做出這樣難看的事,還想著瞞天過海,一個將自己的前夫忘得乾乾淨淨,一個和自己的皇弟君臣相交,感情極其融洽,真是想的美好極了。

這是原主一切不幸的開端,要做決斷怎麼可能少得了“受害者”呢。

天底下沒有永遠的秘密,這事始終是要擺在明麵上的。

皇太後臉色極其難看,“佟福晉、筆什赫額捏福晉你們還不快退下!”皇家的事情哪容得了這兩個庶妃看熱鬨。

佟氏不情不願說了一聲是,隻能同筆什赫額捏福晉一齊退下了。

皇太後本來還想喝罵沒有及時將這兩人分隔開的皇貴妃,隻是順治擺了擺手,沉聲問著博穆博果爾,“你想要什麼解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

博穆博果爾諷刺道,“好一個事情已經成了定局,皇兄,你可知道臣弟是真心把你當成是自己的兄弟看待的,忠君愛國,好一個忠君愛國!臣弟從沒有想到自始至終效忠的皇上會是一個與自己弟媳私通的人!”

“還有皇額娘、額娘,你們是不是想瞞我一輩子,都不想讓我知道這件事?如果不是今日我剛巧看到了這董福晉,兒子還真是一輩子都活得不清不楚了。”

不知不覺間,博穆博果爾已經淚流滿麵,順治久久沒有出聲,懿靖大貴妃難過道:“博穆博果爾,你聽額娘說,這董福晉隻是同你福晉的模樣生的像罷了,真不是你想的那樣。”

博穆博果爾搖了搖頭,“額娘,你到現在都還想著蒙騙兒子,兒子怎麼可能認不出與自己同床共寢多年的嫡福晉,兒子現在隻想要個說法,兒子實在是不甘心自己被蒙騙這麼多年!這還有公道可言嗎?”

順治眼裡閃過幾分不快和愧疚,“這事是朕與董氏的情難自禁,是朕對不住你,可事情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難道你就非要同朕計較到底嗎?朕已經讓你迎娶了博爾濟吉特氏的女兒為妻,她與你夫妻共處這麼多年,你早就該放下來了?”

挺行的,魏婧薇看著博穆博果爾不可置信地踉蹌了幾步,心道皇上還真有氣死人不償命的本事啊。

與此同時,董氏慢慢恢複了底氣,“博穆博果爾,以前的事都已經過去了,你又何必斤斤計較,皇上已經將你封為襄郡王,對你寄予厚望,你就不要辜負皇上的心意了,今兒就高高興興同你額娘慶賀生辰吧。”

她這話說的有意思,博穆博果爾的樣子已經不止是被氣得半死的情形了。

博穆博果爾指著這幾個人,渾身顫抖,苦笑一聲,“真是好樣的,我到頭來竟是成了阻攔你們圓圓滿滿的罪魁禍首。”

“皇上,你難道就真的以為四阿哥是你的子嗣了,這董氏能背叛臣弟,你就相信她在府邸的時候就一定是乾乾淨淨的?”

博穆博果爾也算是想清楚了,既然沒人將他當作一回事,那這局麵還不如越搗越亂,左右他不要這皇寵了,一個頂天立地的大男兒竟被這麼多人給戲弄,他今兒就算是沒了性命,也要為自己掙回一個公道!

順治沉下臉色,“你這是什麼意思?”

博穆博果爾冷笑一聲,“皇上,您以為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了,臣弟在此恭喜皇兄喜得四阿哥為兒子,就算不是親生的骨肉,養著養著不就親了。”

董氏麵色大變,“你這是胡說八道,皇上您不要相信他的話,妾身懷孕的時候,隻有您在妾身身邊,這您是知道的!他是一時口不擇言想要陷害妾身!”

好熱鬨,魏婧薇看著這場麵,視線瞥到皇太後身上,不出所料,這人臉色難看的很,不過說的也是,博穆博果爾這話出來,就算四阿哥真是皇上的血脈,這可信程度就要大打折扣了。

皇帝這種生物最為猜疑,一個半真半假的事實足以讓董氏和四阿哥從此沒了後半生的幸福日子,而她自然是觀賞著皇太後的臉色,左右皇太後不是選中了四阿哥作為今後培養的對象嗎,她就偏偏將皇太後的這一步棋子給毀了。

順治額頭青筋直爆,他嘴上說的容易,可輪到他感受到綠雲繞頂的感覺時,他就無法那麼淡定了,想到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四阿哥會不是他的血脈,他就恨不得將董氏給碎屍萬段。

董氏麵色慘白,魏婧薇看了好幾眼,等心裡的興味散了以後,這場麵的人也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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