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8:【四十八之咒】(1 / 2)

48:【四十八之咒】

議員先生有沒有殺人?

答案當然是肯定的。

在深羽麵前,一切掩飾和謊言都毫無意義。議員先生最初還想狡辯,但在又浪費了一顆子彈之後,深羽很快就不耐煩了起來。

雖然她的子彈存貨還很充足,但是每次都要麻煩硝子,讓她很有點兒不爽。

“你該不會以為堅持不說就沒事了吧?”少女歪了歪頭,“還是因為每次都治好了你,讓你產生了我真的不會殺你的錯覺?”

“唔嗚嗚嗚!!”

“唔,那你還真的猜對了。我們咒術師隻殺詛咒師哦。我的確是不會殺普通人的。”至少,絕對不會在同級生麵前殺普通人的。深羽想著,就笑了起來,“可是,殺人犯先生不算人吧?殺害過無辜的人的混蛋,就要有被他人殺害的覺悟才行啊。”

“而且~”深羽眯起眼睛,湊近了議員先生的耳朵,像是在說什麼悄悄話似的小聲開口。“就算我不動手,虐殺了兩位應召女郎還拍下了錄像帶藏在保險箱裡的議員先生,你就不怕晚上一個人在家的時候,被漂亮大姐姐的怨靈啊嗚一口吃掉嗎?你說~要是大姐姐們今天晚上就來找你的話,你背後那位幫你抹平痕跡拿錢堵嘴的先生,會不會親自趕來救你啊?”

她說著,還特地做了個很可愛的啊嗚的貓咪動作,然後看著中年男子驚懼圓睜、漸漸湧起深刻絕望灰敗的赤紅雙眼,格格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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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發生的一切對夏油傑來說簡直像在看電影。

硝子的手機錄下了議員先生的口供。深羽動作迅速的收拾了地上的血跡和彈殼。五條通知夜蛾報警。由於高專本來就和警方有很多協作,再加上涉案人員特殊,夜蛾的電話受到了高度重視,不過幾分鐘,便有警車一路鳴笛開到現場。撤掉【帳】之後,五條悟麵無表情的單手掐著除了臉色蒼白得過分——絕望加上失血——之外毫發無損的議員先生的胳膊,粗暴的把他丟給了前來的警方。

就真的是用丟的。

等到警車再烏拉烏拉的開走,深羽看著車尾燈的方向,撥下了內務省裡她的聯係人的電話。和“日本的安危”比起來,相信不管這位議員先生的靠山是誰,內務省都不會讓她失望的。

啊,這時候就覺得大柱候補的身份真是太好用了。今天也是感謝黑澤宏輝和神社本廳的一天呢。

而等她掛掉電話,回頭看到的就是一臉複雜的夏油傑。

“為什麼不告訴我?”雖然知道深羽可以【看到】,夏油傑還是選擇問了出來,“我也可以看手機的。”

難道是怕他不同意這樣的做法?夏油傑想,他雖然的確被深羽突如其來的行動嚇了一跳,但若是事先告知他是因為這種原因的話,他也不是那麼拘泥於方式的人。

然而回答他的並不是深羽。

“是我叫小不點兒先不要告訴你的。”五條悟走了過來,習慣性的伸手就往深羽肩膀上一搭,看著夏油傑聳了聳肩。“因為傑你太正直了啦。”

“什麼意思?”夏油傑皺眉。

“字麵上的意思。”事情解決,煩人的垃圾被打包帶走了,五條悟的心情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他隨手撈起一束少女的黑發,一邊玩兒著她的發梢,一邊解釋:“根據小不點兒看到的內容。那家夥之所以會衝進來大放厥詞,一是他腦子有病。”

“就是他真的是那種覺得自己很了不起,拽得二五八萬看不起人的家夥的意思”深羽插嘴。

“二是他心虛了。”五條悟也不在意深羽的插話,繼續按照自己的節奏往下說。

“估計是上次之後私底下問了人,知道了詛咒的意義,聯想到了來源。立刻就心虛後怕了。但是已經又委托了高專,再撤銷委托也來不及了。”

“而上層對這家夥的委托很重視,迫不及待的就把我們叫來了——這次這群爛橘子倒是無意間做了件好事。這家夥害怕被我們發現什麼端倪,才會這麼激動。”

說著,他忽然笑了起來,“哈,傑,你知道嗎?小不點兒說這家夥不知道打哪裡聽到了【六眼】的情報,害怕我會發現什麼線索誒!太好笑了吧!他以為六眼是什麼?X光還是MRI啊?”

“也許以為你是自帶魯米諾反應的熒光探照燈吧。畢竟他就是在這房子裡殺的人嘛。”

眼看五條悟無意識的開始拿她的頭發編小辮子了,深羽趕緊把頭發從他手裡扯了出來,一邊嘴上還在插話。“越是不懂的人越把【六眼】吹得神乎其神,你不是最清楚的嗎?”

——說起來為什麼他單手都能編三股辮?最強連手都這麼巧的嗎?

五條悟也不在意,深羽一拉他就鬆了手,“所以說半吊子就是半吊子。嘛~雖然也不算全錯啦。”雖然也不算完全錯,畢竟如果死者在死前留下了強烈的負麵情緒,並轉化為了咒力盤桓在死亡地點的話,他確實是可以看到的。

不過這種事情無所謂。五條悟看向夏油傑,繼續著話題。

“於是,那個垃圾就急衝衝的跑來找碴啦。小不點兒說他想的是快點把我們氣走。畢竟咒術師沒有執法權,小不點兒看到的東西也不能成為證據。”

“你也聽到他剛才的供述了,這家夥毀屍滅跡可是做得十分徹底,唯一能算上證據的東西又被他藏在保險箱裡,僅有的幾個勉強算是證人的也被塞錢威脅堵嘴了,不可能會站出來指控。死者更都是連失蹤都沒人在意的人。隻要我們離開,他再把最後的證據毀掉,就誰都拿他沒有辦法了。”

“就算政府高層都知道咒力靈力什麼的,也不可能拿‘隻有一部分人看得到的東西’來做證據吧。”他說著,歪了歪頭,“昨天的電視劇裡不是也說了,現在的司法體係,哪怕犯人自首,沒有足夠的證據也不作數的。”

夏油傑這下完全懂了。他目光複雜的看著兩個同學,又轉眼去看和夜蛾正道說著什麼的家入硝子——想來那邊也和這裡一樣,是在轉述方才沒有完全說明的情況吧。

有一點點被好友和同學的計劃排除在外的落寞,更多的卻是自豪。夏油傑的眉宇終於舒展了開來,從自己的理解角度補全了五條悟的話。

“所以,你們商量好,由我和夜蛾吸引火力,然後悟你突然發難,深羽示意我讓夜蛾去追。你走了,那家夥必然就鬆了口氣。於是在那家夥放鬆的時候,硝子下【帳】深羽逼供,而你正好趁此機會把事情告知夜蛾。”

“BINGO!”五條悟點頭,笑了起來。不過他很快又道:“不過,傑,不告訴你並不是單純為了讓你吸引火力哦。雖然也的確需要你和夜蛾去牽製一下,畢竟小不點兒收集信息也需要一點時間。”

“但最主要還是因為你太正直了啦。如果當時就知道這垃圾乾了什麼的話,你一定沒辦法控製表情的吧?所以我叫小不點兒先彆告訴你。”

深羽也在邊上補充,“夏油,你彆看他看上去很生氣的樣子。那家夥可是個老油條,雖然有些慌亂,但他內心心理活動很清楚明確。目的性非常強。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乾什麼。你露餡兒的話,他站得近,一定會發現的。”

不如說,玩政治還能殺人之後毀屍滅跡湮滅證據,在中了槍後都不鬆口的人,哪兒可能會真的喜怒形於色?

“啊……”的確如此。

夏油傑呼出了一口氣,終於笑了起來。釋然中帶著欣慰,還有一點點出門做個任務居然得見同級生們相互配合客串了一回偵探的微妙不真實感。最終,一切彙集成了帶著點兒驕傲的慶幸。多虧他的同級生們的急智與配合。不然的話,兩條人命真的就要永遠被埋葬在黑暗中了。

還有深羽。議員先生一直忌憚著悟的六眼,卻沒想到,他還真給自己找來了個“一勞永逸”的巫女。

“那當然,本巫女可是正經神職人員。”深羽也彎起了嘴角,“說一勞永逸就一勞永逸,聽說監獄都有強大的咒物鎮壓,想必議員先生再聽到什麼怪聲都不用怕了。”

“夏油,五條~”遠處傳來了硝子的聲音,“你們在乾嗎?準備走了哦。”

“來了。”五條悟答了一聲,鬆開深羽率先大步走了過去。

夏油傑和深羽並排,也邁開了步子。看著五條悟的背影,夏油傑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起來。

“怎麼了?”深羽抬頭。

“沒什麼。”夏油傑笑著搖了搖頭,“就是在想,悟的濾鏡也夠厚的。”還太正直了。哪有那麼誇張?倒是悟自己,平時那麼怕麻煩的人,這次能為了素不相識的人壓著脾氣配合深羽伸張正義,很棒啊。

然而,深羽卻搖了搖頭,“並不是哦。”

“嗯?”

“的確是你太過正直了啊。”也太過於溫柔了。深羽沒有說出後麵的半句話,隻是看著他繼續說道:“夏油,硝子和五條怎麼想的暫且不說,今天的事情,對你們來說大概很罕見,但是對我而言,完全不是偶然哦。”

“……深羽?”

“我可以【看到】啊。所以,你有想過嗎?我想要發現隱藏的犯罪是很簡單的事情。殺人也許比較少見。”其實也並不那麼少,比如在橫濱。“但其他小偷小摸或者傷害猥褻瀆職受賄之類的,哪怕隻是走在路上也會【看】到哦。”

不如說,根本就【看】也看不完。

“……”夏油傑停下了步子。

“所以,如果我想,就可以成為很優秀的偵探。”深羽於是也停了下來,轉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但是,我不會這麼做。就連今天,會去拆穿垃圾議員先生,想要把他送進監獄,也是因為他實在太討厭了。無論是他對你們的態度,還是他的那些話,我都超討厭的。”

所以,隻是單純的任性。

“所以,我隻是在報複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