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74:【七十四之咒】(2 / 2)

不,應該說,正因為靠著那些聲音和記憶裡的原作拚湊出了現場的情況,深羽才更不會輕舉妄動。

她在等待。現在還沒有到她的登場時機。

就像為了混入暗殺者之中,太宰治乾脆真的發布了一則懸賞一樣。為了合理的在最恰當的時候出現,深羽也有自己的劇本。

在這次事件中,她的設定,是“偶然發現有人要暗殺星漿體,擔心接到了任務的同學,所以緊急從神社本廳返回想要幫忙。又因為途中發現了可疑屍體,所以沒有貿然接近薨星宮。因此遲到了一步,與星漿體和襲擊者全程錯過。”

為此,她今天是掐著點“著急的”從神社本廳趕回高專的,並且特意沒有聯係硝子,甚至故意沒有從校門正門進入。

“嗡。”

“嗡。”

“嗡。”

隨著手機的每一次震動,深羽在心中默數著時間,直到伴隨著震耳欲聾的巨響,一陣地動山搖陡然自薨星宮的方向傳來。

“轟隆隆隆———!”

隻有一種術式能造成這個效果。【蒼】的最大出力——就是現在!

黑發少女猛地睜開眼睛,整個人彈了起來,一閃身躍出樹影,毫不猶豫的向著聲響傳來的方向拔足狂奔。

然而,即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不如說,她就是罪魁禍首。等她趕到,映入眼簾的景象依舊讓深羽呼吸一滯。

鮮豔的成排鳥居之前,薨星宮入口處原本平整寬闊的廣場此刻已經一片狼藉。沒有甚爾的蹤影——這是理所當然的。廣場四周,倒伏潰散的建築物殘骸呈放射性噴濺,巨大的環狀溝壑環繞著如同孤島般的廣場中心。而在那片孤島之中……

深羽加快速度猛然前衝,腳下一蹬高高躍起,跳過【蒼】轟出來的深溝。落地的時候,她一下子沒站穩,差點兒一個踉蹌。黑發少女重重的咬住了嘴唇,乾脆順著這一下的力道,跪在了地上。

因為沒有收力,她裸露在外的膝蓋和小腿狠狠壓在了碎石之上,然而深羽卻像是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擴散到了極致的漆黑眸子,隻緊緊盯著眼前不遠處的一片鮮紅。

在緩慢擴散的鮮紅中,初雪一樣的顏色白到刺目。

——!

不需要任何演技,這一刻,深羽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的靈魂好像突然被劈成了兩半,一半異常冷靜,正不斷的告訴她自己:“他是五條悟,他不會有事。你要相信他。這是他成長的機會。原作就是這樣的。他絕對不會有事的。”而另一半……

晃在胸前的耳機中還在不斷傳來各種聲響,奔跑聲撞擊聲爆破聲和夾雜在這些嘈雜背景中的話語聲。然而即便這些聲音已然到了清晰可聞的程度,少女也絲毫沒有反應。

她緩慢的伸出手,手指卻像是有著自己的意誌,仿佛畏懼著什麼似的絲毫無法向前。直到一陣火燎一樣的劇痛猛然在胸腔中炸開,深羽才像是一下子驚醒過來一般,反手捂住胸口大咳了起來。

“咳咳咳!咳咳!”

一邊咳嗽一邊喘氣,深羽知道此時才發現她剛才完全忘記了呼吸。根本來不及去擦咳出來的淚水。她幾乎是連滾帶爬的撲到了五條悟身邊,一手緊緊貼在他頸間。

下一秒,手指下觸到的微弱脈搏讓她像是被燙到了一樣渾身一抖,隨即終於吐出了一口氣。趕緊一手撐地,深羽整個人都搖晃了一下。不過,她現在一點兒也不在意這個。隨著理智回歸,她的所有感官都再次明晰。感覺到五條悟身上與脈搏同樣自弱而強,陡然洶湧澎湃的咒力,深羽頓了頓,高高揚起了嘴角。

眼見他頸間的傷口已然在自動運行的反轉術式下開始愈合,她終於有空將耳機塞回了耳朵裡。

也就在此刻。

“——砰!”

一聲槍響,於天元腳下,國內主要結界的根基,薨星宮本殿深處。甚爾扣下扳機,子彈穿透了星漿體——天內理子的胸膛。

同時,東京高專附近,某處公路邊停著的車中。後座上,監聽著相同頻道的鳶眸青年嘴角一彎,一手按著耳機,微笑著開口。

“織田作,我們出發。”

“好。”駕駛座上的紅發青年立刻踩下油門。車窗外景物頓時急速後掠。一邊極其熟練的駕駛著車輛,織田作之助抬頭看了看後視鏡,常年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眉梢以極其微小的幅度揚了揚。

“太宰?你不高興?”

“誒?”太宰治被問得一愣,旋即立刻笑了。他眼睛一亮,明明是已然成年的青年,卻很孩子氣的往駕駛座的椅背上一撲,“誒?誒!織田作,你怎麼看出來的?我明明在笑誒!有那麼明顯嗎?”

“就是這麼看出來的啊。這和笑不笑沒關係吧?”絲毫不覺得自己的回答哪裡有問題,織田作之助的目光集中在眼前的道路上。一邊駕駛著外表毫不起眼的白色本田在車河裡敏捷穿梭,他一邊回答著友人的提問。

“因為那個五條悟沒有死掉,所以你很失望?”他說著,用在旁人聽來極其平淡的聲音感歎,“他乾什麼了?你這麼想他死?”

“他什麼也沒乾。”太宰治笑了笑。沒有否認好友的猜測,但卻也沒有多說什麼。放鬆力氣再次倒向後座,他看了一眼窗外,忽然換了話題。

“織田作,等下接到甚爾君之後,你帶他和目標直接回橫濱,星漿體就拜托你們和與謝野女士了。我另外有個地方要去。”

“好,我知道了。”

“……好冷淡啊織田作!你都不問我要去哪裡誒!”

“那麼,太宰,你要去哪裡?”

“盤星教啊。花了他們的錢,現在事情結束了,總要去給人家道個謝吧。這次可多虧他們的幫助呢。”

“是這樣的嗎?原來是他們幫的忙啊。聽起來這個教還不錯?”織田作之助說著,又感歎了一句,“你親自上門道謝,還真的稀奇啊。”

“哈哈哈哈。”太宰治頓時大笑了起來,“彆這樣,織田作。我現在可是積極向上很有禮貌的公務員誒!道謝這種小事我當然會乾。”

然而,一邊絲毫沒有緊迫感的和友人隨口開著玩笑。太宰治倒映在窗玻璃上的鳶眸中卻泛起了莫名的神色。

那是混合著清冷漠然與貨真價實的遺憾——正如織田作之助所說的,“不高興”——的眼神。

——該說不愧是“最強”嗎?這樣都沒有死。真可惜,在他的計算裡,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不過,算了。這樣也好。雖然不介意被深羽怨恨。但他確實也並不想看到她哭的。

——隻是這樣的話……

“織田作,”這麼想著,太宰治忽然開口,“你說現在的深羽還會喜歡鯨鯊先生玩偶嗎?”

“會的吧?”織田作之助歪了歪頭,“怎麼了?忽然提到這個。”

“因為原本給她準備的生日禮物泡湯了啊。” 太宰治誇張的歎了口氣,“我得再準備一份了。”

——隻是這樣的話,他的小姑娘,也未免太過寂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