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九章(1 / 2)

飲酒,絕對禁止!

——摘自吉良娜娜子的手賬日記。

***

清晨六點的生物鐘準時喚醒了昏沉的大腦。

頭痛欲裂。

仿佛被誰用錐子鑿著大腦深處、被鈍器咣咣咣的砸著顱骨內側。

娜娜子狠狠地皺眉,蜷起身子抱住了快要炸裂的腦袋,發出了哭泣般的嗚咽呻.吟。

——是宿醉。

在十五歲就體會到了宿醉不可承受之痛的少女切身理解了法律的合理性、並親自吞下了踐踏底線後毫不留情的反噬給自身品嘗的惡果。

同時明白了人類借助酒精逃避現實的謊言:我不記得了。

多麼美好的借口!隻要說自己醉酒了什麼都不記得,無論在發酒瘋的時候做了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也可以理所當然心安理得的做出逃避責任的可恥行徑!

實際上,那些記憶隻有剛開始是模糊的。隨著理智回籠,每一幕都愈加清晰。

娜娜子坐起身,屈起膝蓋雙手捂臉的同時,莉莉絲亦拉開了窗簾。

夏日的晨曦柔和清冷的灑落整個起居室。

穿著睡裙的金發少女身形消瘦,周身籠罩著濃鬱到幾乎肉眼可見的陰沉頹然的喪氣。

在大事上向來果決的少女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即使灰藍色的雙眸仍是生無可戀的無神,略帶沙啞的聲音卻毫無動搖:“莉莉絲,準備醒酒湯和養生粥……還有,刺身刀。”

莉莉絲沒有對主人的決定有任何疑問,微微躬身點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娜娜子深吸一口氣,心情沉重的掀開小被子進了浴室。

——

作為唯一沒有喝酒的人,安吾昨晚先哄著最好搞定的織田作之助拉太宰去了二樓客房,然後為了避免戰力天花板中原中也拆家,A到讓人臉紅心跳的貓耳女仆莉莉絲直接給了酒品差到爆的中也一個直擊靈魂的深吻,把純情重力使親到呼吸紊亂雙腿發軟然後暈乎乎的就被莉莉絲公主抱到了二樓——

阪口安吾還記得莉莉絲當時理所當然的解釋:“反正也不是初吻,親了也沒差吧?”

——不,不是那個問題吧?

總之,同樣享受過女仆小姐強勢公主抱的阪口安吾完全不敢嗦話,隻能哄著另外三個醉鬼洗漱睡覺。

阪口安吾是被自己的生物鐘喚醒的。

和衣而睡躺在陌生的床上,身邊是手摸肚皮、脖子上有著咬痕的、睡得死沉的織田作之助,地上鋪著的被子被雙黑混得亂七八糟,中也被太宰手扯choker腿壓腹胯一臉痛苦似乎在做噩夢、太宰被中也一拳頂著肚子一手緊攥頭發繃帶散了一地唇角還淌著口水。

安吾:……

這睡相,你們雙黑是夢裡也在打架嗎?

心累至極的安吾輕手輕腳的下了床,去臥室自帶的洗手間整理好睡成鹹菜的皺巴巴的襯衣,用前一夜女仆小姐放置的一次性用具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再次小心翼翼的跨過酒友們,輕輕推開了門。

夏目宅的二樓是環形的,圍欄是鏤空的歐式白漆鐵欄,可以清楚的看到一樓大廳的全貌。

本打算就這麼下樓的安吾在看到一樓客廳正中央一身素白浴衣、端正跪坐在小矮桌前、麵對著一把寒光熠熠的刺身刀視線凝重的金發少女時,心頭一震,警鈴大響,下意識就因為驚恐而退了回去。

阪口安吾努力平複著驟然狂跳的心臟。

他做了一夜堪稱恐怖片的夢——臥底暴露被港黑追殺,墜入地獄被金發少女麵無表情的踹進滾燙的油鍋變成油炸安吾後被夾進鋼釘板子中變成肉渣安吾然後被捏成肉丸子喂給八岐大蛇、不知為何飄進三途川想要露出水麵呼吸時就會被一個醜陋的婆婆用船槳狠狠砸腦袋……然後被莉莉絲強吻到再死一次咳咳咳。

總之,他被生物鐘救了。

然後,這又是什麼情況?為什麼那孩子穿著仿佛要死人的衣服、一大早就在對著一把刺身刀發呆?!

阪口安吾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昨晚相當刺激的場麵——包括太宰那個小混蛋把親吻自己的少女摁到中原中也嘴巴上的人渣行徑!

難道……是覺得自己被羞辱了,所以……?!

阪口安吾瞳孔緊縮,頭皮發麻的回頭看著床上地下睡得不省人事的酒友們,眼神發直喉頭發乾,雙腿發軟指尖顫顫。

咕嚕。

該、該怎麼辦才好?!

“咚、咚、咚。”

正沉浸在夢境與現實邊界線、被凶殘的聯想嚇得不能自已的阪口安吾被身後突然響起的敲門聲給驚到全身一抖發出了少女似的短促尖叫:“噫!”

“怎、怎麼了!”中原中也一下子像是根彈簧似的彈坐了起來——雙眼惺忪,且因為動作太大,繼續了睡夢中的一拳又狠狠地薅了把太宰的頭發。

太宰發出一聲痛苦的嗷呼然後驚醒了:“好痛嗷啊我的腦袋——!”

宿醉+中也的抓頭=雙重頭痛。

宰宰像條被廚師用菜刀拍了腦袋的大魚,蜷在中也的腿上抱頭打起滾來。

順便又扯到了中也的choker把沒睡醒的橘發青年勒得彎下身體,腦門清脆的砸在了他懷裡的太宰頭上——

雙黑扭曲在一起互相傷害著迎來了宿醉後的清晨。

阪口安吾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一幕:……

折騰出這麼大的聲響,織田作之助咂咂嘴,也醒了。

他平靜的看著門口的阪口安吾,隻覺得這位友人的表情過於複雜,大概摻和了驚恐、震驚、無語、想要吐槽又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等諸多情緒,一言難儘。

織田作之助把自己的手從襯衣下的肚皮上移開,打量了一眼地鋪上翻滾互罵的兩人,不知說什麼才好。

最終他摸著手機看了看時間,選擇對唯一能夠交流的門前友人打招呼:“……早上好,安吾。”

門後傳來女仆小姐的輕聲詢問:“請問遇到什麼麻煩了嗎?我帶了醒酒湯和養生粥,還需要彆的幫助嗎?”

——仿佛是死神在背後舉起了鐮刀之時溫柔的低喃。

阪口安吾的冷汗再度浸濕衣背。

十七歲的雙黑終於從無意到故意的傷害糾纏中放過彼此。

“是女仆小姐姐嗎?”太宰脫力的靠床捂頭發出呻.吟,“啊,醒酒湯什麼的太讚了,快讓她進來啊,安吾——”

阪口安吾不可置信:……你們完全不記得自己昨天都乾了些什麼混賬事嗎!!!

——二樓客房的門,被打開了。

***

娜娜子盯著刺身刀上倒映著的自己那憔悴蒼白的麵容。

麵如死灰。

一臉死相。

【啊,果然今天就是我的忌日了嗎?】

少女放棄了所有的掙紮,靜默的盯著那把被替身女仆打磨得鋥亮的鋒銳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