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娜娜子，你好歹也學會生生氣吧？”
離開了鐵板燒店，太宰就忍不住上手捏住了少女皮薄肉更薄的小嫩臉。
“可是森氣唔能解jio任何問題……”
“那也要學會表達自己的情緒。”太宰鬆開怎麼看怎麼乖巧柔弱的少女,“你明明就有著強大的力量,為什麼總是給人家欺負了去啊！”
“因為這不是該用武力解決的事情……”那些人真是太弱了,萬一打出人命來怎麼辦。娜娜子雙手不安的絞著自己泳裝上衣的花褶,“但我又不太會和人打交道。果然還是書看得太少了，才不了解具體的解決方式……”
“有些事情可不是看書就能學會的,要有社會經驗才行！”繃帶宰宰恨鐵不成鋼的屈指給了少女一個腦瓜崩兒，“這個假期都不許看書了！”
娜娜子震驚的睜大了雙眼發出小動物的哀嚎：“欸——？！”
“在下覺得有理。”三日月歎氣，“主殿，難得的假期，我們還是多出出門比較好。您知道夏目漱石先生安排您去東京上學是為了什麼嗎？”
“什麼？”
“是為了讓您學會去看周圍的人和事，去了解這個世界。”三日月無奈極了，“您在上學的途中都在做什麼呢？”
娜娜子頓時心虛：“背單詞……但是了解世界什麼的，等長大後就能順理成章的了解了吧？現在當然是學習最重要了。”
“是為了成績嗎？”太宰冷哼，“如果是為了成績，你為什麼要在期末考試的時候故意改錯兩道題導致自己隻拿了第三名？”
“學習和成績是兩件事！”娜娜子理直氣壯，“我隻是為了趕上同校生而已！”
“你已經是全校第三了！”
“這不一樣！”娜娜子握緊了拳頭，竭力保持著冷靜，不讓自己壓力外溢,“我沒有像他們那樣受過那麼多的教育,大家都會法語，我不會；大家都拿過各種證書，我沒有；大家都有著很厲害的家長，但是我的……”
少女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像是意識到了不妙而迅速藏起了自己的真實的內在。
有些話沒辦法說給彆人聽。
她想說彆的同齡人的父母都能給孩子安全穩定的感覺,就算爆發家庭戰爭、就算家裡時常爭吵冷戰甚至發生暴力，那些同齡人也能理所當然的把自己當成人類社會的普通的一份子，不像她要竭儘全力的去克服一切不確定的畏懼心理而裝作從容的麵對人類的世界，但是這話不能說，因為太宰的情況似乎比她更糟，而三日月根本不是人。
即使說出口又怎樣呢，讓彆人了解自己的狼狽無能到底又有什麼用？
她不要任何人去憐憫她。
她已經很努力的活著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和憐憫，更無法接受那些人的同情！
家人死後，她就真的變成了孤身一人。
即使有著鬼燈老師可以依靠，即使有著不約束她任何的夏目先生給予了住所與新的學習資格……那也和家長活著的時候完全不一樣了。
就算父親是個殺人魔，她在他的羽翼之下也不需要去考慮“一個人該怎麼活下去”這件事。
而鬼燈老師，比起父親，更多的是職場上司前輩的成分，和真正的家長永遠都是不一樣的。
莉莉絲？莉莉絲是她的能力，能夠為她處理很多事情，但是歸根到底還是要由她來決定使用方式。
她的未來，她的一切，都得她自己負責，沒什麼依賴可言。
能夠做的隻有趁著成年之前尚且不會被社會指責不夠獨立之前，積攢一切能夠讓自己在這個難以理解的人類社會之中毫無破綻的、像是正常人一樣活下去的技能與知識。
沒人告訴她具體該怎麼辦——所以任何能夠為她提供合理建議的人，她都感激不已。
夏目先生為她提供了學校，她就充分去利用學校的資源，哪怕被曝光在鏡頭前，隻要能換取有利於自己的生存資源，也沒關係。
鬼燈先生為她建議了未來的職業與活下去的必要性，她就一定會考上法律學專業。
至於異能特務科或者執法者之類的兼職，她對這些職業沒什麼特殊感覺，還不如肝稿拿稿酬的業餘漫畫家工作更有實感。
付出勞動，得到實在的收獲——這才讓她安心。
所以她一定得能夠付出更多的勞動才行——為此，就必須有過硬的技術和知識。
或許真正的她真的不近人情過於苛求自己……所以她不想和彆人討論真實，也不願意去觸碰彆人的真實。
而今，隻要她無法控製自己低落的情緒和幾乎要破口而出的傾訴欲，這詰問就不會有儘頭。
最好的解決辦法是——
娜娜子深吸一口氣，裝作生氣的樣子鼓起臉頰，露出了可愛的笑顏麵具，整個人都脾氣軟軟的頗為無害：“總之，整個假期都拿來玩也太浪費了，這幾天不是已經在玩了嗎？具體的計劃之後再討論啦……我們快去章魚燒店找辻村學姐吧？或者給你們塗防曬油然後去潛水衝浪？”
“潛水衝浪！”櫻桃宰宰立即為娜娜子做了決定，扯起摯友就歡快的往熱鬨的沙灘上跑去，“我還要打沙灘排球呢！娜娜子教我！”
“我也沒打過。”
“反正你很快就能學會嘛！”
“你對我可真有自信。”
被留在原地的三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目光沉沉的盯著那兩個手牽手往前跑的小可愛。
心臟揣著黑泥的男人們齊齊黑臉。
芥川：“這真是……唉。”
太宰：“虧你們還住在一起，真沒用。”
三日月：“我家的主殿，不勞閣下費心。”
什麼爭風吃醋都莫得卵用。
小姑娘根本不在乎愛情。
人家隻想要正兒八經的親情。
——還壓根沒指望過任何人。
***
沙灘排球的場區似乎被人給包團了。